037
宋家也確實做到了,最起碼現在誰看沈樂,都看不出她之前有過一段很慘的經曆,要不然這樣,宋老太太也不至於生出心思,想要沈樂嫁給宋振國。
不過知道沈樂生過孩子後,宋老太太就再沒提過這事。
所以宋雅就覺得,她有錯,要不是和宋振國他們吵架情緒過於激動,不然也不會把這個秘密透露出去。
為什麽說秘密,因為宋雅覺得,既然沈真自始至終就沒告訴過宋家人這事,那就說明不管是她還是沈樂,都不想更多人知道。
而她就沒做到,以至於宋雅現在一看到沈樂,就想逃避,總是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曲南風聽完沉默了,這事很難說誰對錯與否,不是親身經曆,誰也沒辦法指責對方。
她問宋雅:“那沈樂知道這事嘛?”
宋雅惶然,她迷茫眨眨眼:“應該不知道吧?”
那天過後,宋老不準家裏人再提這事,不管是為了沈樂的名聲,還是為了什麽,總之,現在就他們這麽幾個人知道。
宋雅是相信曲南風,相信她不會出去亂說,再有這事發生後,她心裏一直被愧疚折磨,壓了許久又沒個人訴說,也是糾結了許久才決定的。
曲南風歎了口氣:“那就別說了。”她看著宋雅,“你聽宋老的,以後別再提起這事了。”
宋雅點頭,她知道。她扭頭,身子歪歪扭扭攤平在竹椅上,話頭一開,一直悶著的情緒總算有了個口子傾斜。
曲南風順著她的頭發,一下又一下梳順,突然間,宋雅清脆的聲音又響起。
“南風姐,你說那孩子現在在哪?還活著嘛?”
曲南風的動作頓住,她撐著雙臂坐起,不止宋雅,就連她緩過那段衝擊過後,其實也有想過這個問題,她沉吟片刻:“不清楚,這都過去多少年了。”
宋雅歪著頭算算:“是啊,這都十八九年過去了吧?那時候都沒我呢。”
曲南風順口答了句:“對啊,都這麽久了......”
她說到一半,話突然沒了聲,睜著眼慢慢看向宋雅,她皺眉,“你剛才說多久了。”
宋雅疑惑:“十八九年?怎麽了?”
到這時,她也像是反應了過來,與曲南風大眼瞪小眼,“那不是和你差不多年紀?”
對,曲南風頷首,她側頭往沈樂的房間看了一眼,不知為何她把這點記在了心裏。
宋雅還在感慨:“那還真有緣分。”
曲南風心裏說,確實是有緣分,這一刻,她又想起徐蘭上次說過的話,之後再見到沈樂,就忍不住一直關注她。
沈樂性情溫婉,進去放好東西就拿了本書坐竹椅上看,一兩個小時也不見得她移動,單純這麽看,確實沒什麽異常。
曲南風也不能一直待在宋家,時間差不多就和宋雅告辭,她出門,沈樂終於抬起頭,和她說了幾句話。
曲南風笑過後,就回去了,路上她一直在想沈樂的事情,把她所知道的有關於沈樂的事情串起來,到最後,還是沒發現太多問題,她搖搖頭,暫時擱置腦後,反正過兩天還得去宋家,到時候再多看看吧。
李梅蓮和曹英在曲家門口,曲南風因為想著事,硬是忽略了門口站著的兩大活人,直接推開了院門進去,順手還想把門帶上,要不是李梅蓮趕快發聲,指不定她兩還真會被鎖門外。
“誒誒誒!”李梅蓮喊了聲,“小曲咋回事,想啥呢,我們兩大活人就站你麵前都沒看見。”
曲南風才如夢初醒般醒悟過來,連手忙腳亂開門一邊側身讓她們進來:“啊,對不住李姐,剛才在想些事。”
曹英笑出聲,拉著李梅蓮進去,邊走,她還扭頭看了下旁邊的院子,眼神示意曲南風先進屋子再說。
曲南風給她們一人倒了杯水,是她早上就泡好的“茶水”。時間已經進入八月初旬,太陽越來越大,溫度還在持續升高,她怕陸西洲每天高強度訓練容易中暑,特意研究了許久才搞出來的茶包,裏麵是野**,金銀花,紅棗,還有冰糖片,野**和金銀花是她到家屬院後,跟著徐蘭去不遠處山上采摘的,曬了不少放在家裏備著。
李梅蓮與曹英嚐了口,眼睛立馬亮了。這茶水喝起來,第一口是金銀花和野菊的淡淡苦澀味,但少量的冰糖片以及紅棗很快衝淡了這點味,更多感受是甜滋滋的,等入喉後又是回甘的清涼,一杯水下去,確實整個人的暑氣都下去不少。
“這茶水真不錯!”李梅蓮給她豎大拇指,又喝了口,咂咂嘴,細細品味,“還得是小曲有心思搞這些,這都怎麽弄的?我回家也給整上幾杯。”
曹英拍了拍她:“等會再說,先說正事。”
“哦,對對對。”李梅蓮坐正了身體,她探身湊近曲南風,“小曲,聽說你把黃秀打了一頓?”
曲南風糾正她的說法:“隻能算我兩互毆。”
李梅蓮嘖嘖兩聲:“外頭傳的可厲害了,說是你把黃秀按在地上暴打,有多少人看到了黃秀那個慘樣,也是活該,不過——”
她停下,上下打探了一波曲南風,看到她身上那些傷痕,“你這傷得也重啊,青青紫紫的,看不下眼。”
曹英忍無可忍,打斷了她的話:“別說這麽多廢話。”她仔細打量了一波曲南風,之前紅腫的地方,擦完藥搓散紅塊,幾個小時過去了,就變得青紫起來,一大塊一大塊,這麽瞧過去,還真沒一塊好地方,她皺眉,她小心抓著曲南風的胳膊,左右翻看,“這黃秀怎麽下死手,怎麽這麽多傷口。”
曲南風聽到這話還笑:“其實真沒那麽痛,就是我體質問題看著比較嚴重。”
曹英與李梅蓮對視眼,立馬和她說:“到外可別這麽說,人家要問你,你別說這麽明白,就伸出胳膊讓她們自己瞧。”
李梅蓮接上:“你是不知道,那黃秀在外怎麽賣慘,就那麽會的時間,連我們都知道了。”
曹英同意,但她又想想,現在不澄清,那等之後,謠言不更鬧翻天了,這麽一說,李梅蓮和她都坐不住了,立馬就拉著曲南風就出去。
三個人繞著家屬院硬是轉了三四圈,勢必讓更多人看到曲南風身上傷後,曹英與李梅蓮才就此作罷。其實第一圈的時候,曲南風就累了,她對於謠言什麽比較看得開,說又怎麽不說又怎麽樣,隻要不舞到她眼前,她就能當沒這回事,但曹英與李梅蓮也是一片好心,她不會拒絕,也就多走幾步的事。
曹英還給她帶了藥,兩人湊錢買了肉還有糕點,算是給傷員的營養品,曲南風收到時還哭笑不得,李梅蓮說,就當這是她們兩的謝禮。
至於什麽謝禮,曹英衝她眨眨眼,曲南風立馬領會過來,她有些無語,最後還是收了,臨走前她把茶包的配方以及料比抄寫給了兩人。
因為身上的傷,陸西洲走前特意囑咐過,不讓曲南風碰爐灶,他晚上回來順路去食堂打飯回來吃。
今天食堂的菜不錯,有土豆燒紅燒肉,還有空心菜,以及韭菜雞蛋,就是料什麽舍不得放多,少了點味。其實要說起來,食堂廚師的廚藝不差,曲南風早上有去吃過一次,是粥和鹹菜,那碗鹹菜色香味哪哪都不差,大老遠就聞到了味,不是幾十年的廚藝,炒不出這水平來。
可惜了,現在什麽都缺,廚藝再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部隊那麽多人,不省得點壓根不夠那些大男人造。
曲南風還想著,之後要是有時間,就去食堂偷師學藝,徐蘭有提過,裏麵有個師傅,丸子做得一絕,她家三孩子都愛吃,動不動就饞,不過可惜了,那師傅一年到頭也就做那麽幾次,幾乎都是在過年那些大日子裏才吃得到。
徐蘭說得繪聲繪色,又有她三個孩子在旁佐證,有段時間,還真把曲南風饞到了,就是她來家屬院的時間不對,想要吃估計最起碼也得等到中秋節的時候。
兩人吃完就把鋁飯盒洗了,曲南風身上都是傷,陸西洲之前沒敢仔細瞧,也不確定哪裏破皮沒,就不讓她去洗澡,怕沾水發炎。
這大熱天,甭說在外跑了一天,就算窩家裏也是一身臭汗,還能不洗澡,恐怕過一夜都得餿,曲南風自然不樂意,她可不想兩人表明心意第一天,留給陸西洲的記憶就有餿味,也太毀壞形象了吧。
她向陸西洲保證:“放心,我一定會避開破皮的地方。”
陸西洲依舊不放心,攔著不讓,曲南風也不和他多話,拿著衣服從他臂下穿過,跑去了澡堂。
陸西洲怕她摔,不敢追,隻喊要她小心點,別跑了。
曲南風回頭,比了個好的手勢,就頭也不回衝進了公共澡堂。
等她洗完,早好了的陸西洲在不遠處等著,接過她桶中的衣服往院子裏走:“你先睡吧,我把衣服洗了。”
曲南風沒和他搶,明白他是擔憂自己,乖乖聽話躺回**去。
等陸西洲收拾好一切,屋子裏就剩一隻燃燒的蠟燭還亮著,昏黃的燈光隨著窗外飄來的風搖曳,半明半暗的房間,**鼓起的一團毫無動靜。
陸西洲再去想這一天,過得格外驚心動魄,不止他,曲南風更是,怕是早就累了,他想著,吹滅蠟燭後,放輕動作,才一躺上床,一條腿就架了過來,正巧就在他肚子上,還下意識磨蹭了幾下,差點就挨到了敏.感的地方。
陸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