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漆吏異 青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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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人低頭看著他,朱異在那熱切的目光下閉上眼睛,咬了咬牙道,“王子,我不明白你這句話的意思。”
李安人抓住他的手按向自己硬挺的雙腿間,朱異仿佛被燙了一般收回手,眼簾動了動,蠕動了一下嘴唇,才睜開眼睛,直直看向李安人,“王子,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我命已不是我自己的。”
李安人皺著眉頭按住他的雙手,“你別跟我兜圈子,你明白我的意思!”
朱異側過頭,又咬了咬牙才道,“我不願意,我就算死也不願意!”
李安人一把將他抓起來,讓朱異仿佛一隻可憐的鬆雞一般懸掛在自己麵前,“朱異,你什麽意思?你讓我抱你,你讓我親你,你在我身下都已經是那般陶醉了,你今天才說不願意是是什麽意思?”
朱異更是有苦難言。他本就不願意像那些以色事主的男優一般活著,可李安人拿自己的同胞威脅自己,又救過自己,於情於理自己實在是不願讓他喜愛自己的心受挫,可為了這些便要拿自己的感情和身體作為陪葬,他豈非連為人的尊嚴都沒有了?
朱異隻好轉過頭不發一言,李安人見他那表情,隻覺得被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淋了透心涼。他本以為經過這些日子,朱異與自己朝夕相處,先是慢慢願意被自己擁抱,接著又慢慢接受了被自己親吻,到如今在自己懷裏,哪次不是那般陶醉,必然也是慢慢喜歡上了自己,如此一來兩人之間便隻剩下肌膚相親這最後的一步。可結果現在才知道,這些美夢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朱異都當那是自己威逼利誘下的產物,對自己連一丁點的喜歡都談不上!
李安人一口氣憋在胸中,隻覺得氣息難平,狂喘了幾口氣,將朱異往**一丟,回身發泄般的一陣拳打腳踢,將屋子裏的擺設都砸了個稀巴爛,才一腳踢開房門走了出去。
朱異蜷在**,感覺到那破門吹來的冷風,身體抖了一陣。
李安人從此幾乎不在那小院出現,朱異卻也不敢輕舉妄動,依然在王府與小院之間奔波著,夜晚有時稍微晚些回到小院,也再不曾見到李安人那因他晚歸而難看的臉色。
也許是我可以離開這裏的時候了?
朱異猜測著,大約那李安人見自己無法喜歡上他,便對自己沒了興趣?
這樣一來便可離開王府,往南方走,與小萱碰麵了?
想到這裏朱異有些雀躍,跳下床開始收拾起東西,隨即記起那店鋪內還有些自己搜尋已久的材料,於是又尋了些罐子之類的,打算這幾日將那些材料都收拾好,再用馬車馱著離開。
這些李安人不理會他的日子,那趙齊倒成了他的常客。朱異做的每一個漆器,幾乎都歸入他囊中,最後那趙齊幹脆直接進出他在王府中的工房,時不時給他些圖樣讓他按圖製作。
期間也不知趙齊從哪裏找了個跟李安人那小罐一模一樣的圖樣,讓他照著做一個,還特意提醒一定要在罐底給他弄個“齊”的影子。
朱異見那圖樣笑了笑,估摸著是李安人向趙齊炫耀過,趙齊必定頗不服氣,也想有個一模一樣的,也不知是找哪個漆工畫的圖樣,雖然不如自己的圖紙那般詳細,卻也像模像樣的。
可朱異並不想再做一個這樣的小罐子,便推脫說沒有那種透光的大漆了。
趙齊一笑,“我知道這罐子難做,我再給你加倍的銀子,一千金如何?你要什麽材料,我都可以給你找到。”
朱異搖頭,“那透光的大漆不是說找便能找到的。”
趙齊耷拉著臉,想了一下,抬起頭道,“三十五年前,我外祖父為了傳承家業,要在我父親和小叔叔之間尋一個繼承人,他說誰能找出祖上失傳的透光大漆的製作方法,便將家業繼承給誰。我父親失敗了,小叔叔卻做成了大部分,雖不如朱老板你做的那般通透,卻贏了我父親。我父親一怒之下離家出走,最終投奔了鮮卑族。如今我家做的雖然跟漆器毫無關係,可我父親畢竟是漆器世家的子弟,對那讓他離鄉背井的透光大漆一直有一番深切的遺憾。那日他聽了我跟他描述的五王子手中的小罐,便知那透光的大漆已被人完成,要我無論如何也要尋來給他看看。”
朱異看著他,“原來我師父與你父親有這麽一番恩怨。所以我師父抵擋鮮卑族時,你父親便出計要殺掉我師父?”
趙齊搖頭,“那便是謠傳,我父親本想讓小叔叔棄械投降,可小叔叔說要為南朝戰死沙場。他兩人那時各為其主,也隻能各忠其主,最終我父親避開了與小叔叔的那場戰鬥,盡了能盡的心力。”
朱異不知道趙齊說的是真是假,可見趙齊這番可憐相,又想到那從沒見過的趙大人因這大漆而顛沛流離過,心先軟了,想著上次給李安人做了漆罐後,還剩一些材料,也就夠塗那罐底,便歎了口氣,“那好,我便做了那漆罐,隻是剩下的大漆不多,也隻能夠塗那漆罐的底部,還望趙大人見諒。”
趙齊喜出望外,“能塗罐底便可!能塗罐底便可!那便拜托你了!”
朱異點點頭,想著又要這王府待上大半個月,心裏難免有些憋悶,可既然答應了別人,便也隻好信守承諾,隻是希望普通大漆能幹得快些,讓自己可以早些離開這裏。
接下來朱異為了能盡早離開,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做著那漆罐,好幾日晚上都不曾睡過,也就十來天便將那漆罐製作成了。待罐子晾曬完成,趙齊歡天喜地捧著那漆罐離開,朱異回身就去收拾東西,隨即奔往店鋪將最後的材料捆在馬車後,打算立刻離開。
哼著歌的朱異做夢也沒有想到,趙齊一盞茶功夫之後的那一番偶然的炫耀,讓自己落入了地獄之中。
那時他還正在店鋪內將一塊破舊的桐木用麻布厚厚纏了幾層,然後用粗繩緊緊捆起來往馬車上放。
而數條街外的馬道上,趙齊攔下了李安人的馬,從懷裏掏出那剛剛晾曬好的小漆罐,在李安人麵前晃了晃,“怎麽樣?如今我也有一個了,而且你看……”
說完一手拿著罐底對著陽光,另一隻手圍住那漆罐,就見那漆罐在陽光下形成的圓形陰影中下露出了一個清晰的黃色“齊”字。
這便是讓李安人徹底崩潰的最後一擊,李安人腦子一片空白,一伸手從趙齊手中搶過那小罐,再狠狠一蹬馬肚子,白馬一聲厲嘶,往前衝去,不到片刻便奔進朱異的店鋪。
朱異聽見響動回過頭,見是好久未見的李安人,還笑著要上前打招呼,李安人已跳下馬將那漆罐往地上一丟,狠狠一腳將其踩扁,又重重一耳光扇到朱異臉上,“你敢給別人做這個漆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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