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移星換鬥

“師父不在家,有什麽事跟我說也行。”我抹了把腦門上的虛汗,強顏一笑。

本來就我現在的氣質,就算不像個大師,但別人也不敢小覷。可我拉肚子拉的兩眼無神,大熱天裹在被子裏,怎麽看都像個癆病鬼。

“跟你說管用?”那人問。

“當然…當然管用。”我笑了笑,指了指遠處桌子上的紙筆,“算了,不用你說了,勞駕幫我把紙筆拿過來,我測一測就知道你的來意…”

奇門測來意,就是所謂的學會奇門遁,來人不用問。

這人可能自持身份,站在那裏動都不動。我苦笑一下,深吸一口氣下了床,取過紙筆以後,我看了看時間,在紙上起了一局。現在用奇門斷一些簡單的事物,我已經不需要用那些木牌以及那個特製的九宮格了。

看過局象以後,我心下了然,緩緩說道,“如果我沒斷錯的話,你應該是一個開小工廠的,生產金屬製品,工廠最近遇到些麻煩,對還是不對?”

那人聽我這麽一說,眼睛突然瞪大了,“那…那你說我遇到些什麽麻煩?”

我繼續看向眼前這個局,先前我用時幹落宮裏的局象斷出眼前此人是個開小工廠的老板,工廠遇到了麻煩。現在,我對照日幹落宮,隻見日幹克時幹,宮裏有傷門。

“是工傷事故。”我沉聲道。

“我娘哎,這才是真正的大師!”

那人立馬換了一副態度,恭恭敬敬的向我稟明了來意,說他的確是個開小工廠的,之前一直順風順水,可最近這一段時間,不知怎麽的頻繁發生工傷事故,雖然事故不大,但工人不是被機器傷手就是斷指,落下了殘疾,這個閆老板賠了不少錢給人家才算了事。上個月,閆老板請了個大師給他的工廠看風水,對方吃飽喝足以後,打著酒嗝指手畫腳一番,酬勞沒少拿,但一點作用都沒起,大師走後的第二天,一個員工的手被卷進了機器齒輪裏,四個手指都被擠掉了。這麽一來,那些工人紛紛要辭職,閆老板開出比別的工廠高將近一倍的工資才算把人留住。

經過多方打聽,閆老板得知了師父的名字以及住址,於是就驅車趕了過來。一進院子,他見到師父住的地方頗有些簡陋,未免有些小覷,對師父的本事產生了懷疑。然後又見到一個大熱天躺在被窩裏充大師的‘癆病鬼’,就更不相信了。

此刻,閆老板好話說盡,並且開出了很高的報酬。我答應幫他過去看看以後,閆老板急忙給她老婆打了個電話。

“那什麽,讓那些員工都別上班了,在院子裏站好隊迎接大師…對,我請到大師了,這個大師了不得啊,太神啦,人家問都沒問,在紙上鬼畫符一樣比劃了比劃就知道我來幹什麽的…”

我哭笑不得的聽閆老板抱著電話囉嗦了半天,等他掛了電話,這才勉力下了床,披件衣服和他出了門。

改革開放以後,民營企業遍地開花,閆老板的工廠位於我市一個很大的工業鎮上。

車行將近一個小時,我們來到閆老板工廠門口。出門前我肚子已經好多了,但在車裏喝了閆老板遞給我的一瓶礦泉水以後,現在又開始難受了。

我長噓一口氣,硬撐著和閆老板走下車,剛一進廠院,就看到廠房前齊刷刷站著一二十個工人,大部分都是些女孩子,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

“立正!”閆老板猛吼一聲,嚇得我渾身一震。

隨著閆老板一聲歡迎大師,那些員工便有氣無力的紛紛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閆老板眼睛一眯,衝我低聲道,“怎麽樣,冷大師,我廠裏這些大閨女長的都不錯吧,要是有相中的,等你幫我看完風水,我給你介紹介紹…”

“你有紙沒有?我出門前忘帶了…”我皺眉打斷了他。

“啥?”

“手紙,還有,告訴我廁所在哪兒。”

“你…你該不會是去擼…擼吧?”

“哎呀!”我猛一跺腳,“我要手紙,我快憋不住了,快點!”

閆老板看我急了,伸伸舌頭壞壞一笑,咳嗽一聲,換了副老板派頭,衝一個女員工道,那什麽,小金金,你有帶手紙沒?那女員工嘴巴一撇,哼道,手紙沒有,衛生棉有一張…那些員工‘哈哈’大笑。閆老板罵道,都給我嚴肅點兒,小花花,你有手紙沒?那小花花羞澀的說,有帶。拿來給這冷大師,閆老板說。

那小花花羞澀的捂著嘴邁著碎步來到我跟前,我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慌忙接過手紙,往閆老板所指方向跑去,把一片笑聲拋在了身後…

從廁所出來,閆老板笑道,“大師辛苦了。”

隨後,他讓一個員工給我打來了一杯水,我怕喝了水還拉,沒敢喝。

“冷大師,現在可以看風水了不?”閆老板問。

“嗯。”

我強打起精神,從包裏取出羅盤測了測,隻見閆老板工廠的廠房位於整座廠院的正東部。在奇門九宮裏,正東是震三宮,傷門的本宮,五行屬木,閆老板的工廠生產的是金屬製品,金克木,因此,廠房這樣建也沒有什麽不妥。那麽,隻能去裏麵看看了。

“走吧,去廠房裏麵看看。”我對閆老板說。

剛一進去,我就感覺到了風水氣場的異樣,細一打量,正東那麵牆上拉著一條紅布,那紅布大概有一尺多寬,三四米長。

“你掛條紅布在這裏做什麽?”我指著那布,皺眉問道。

“嗯?”王老板一愣,“這布掛了好久了,我不是看香港那啥電影…《古惑仔》嘛,電影裏拍賣一種‘長紅’,說能保佑大吉大利,我也請人做了一條掛在了這裏。”

“那這紅布有沒有保佑你大吉大利?”我問。

“好像沒有。”閆老板撓頭說,“這幾年訂單反而越來越少了。”

“那肯定。”我說道,“紅色在五行裏代表火,你做的是金屬製品,火克金,它能保佑你就怪了。”

閆老板聽的汗都下來了,“那…那我廠裏最近經常出事也是跟這布有關?”

我搖了搖頭,說道,“你的廠房建在了傷門的本位上,按說,像你這種有一定危險性質的工種,廠房這樣建是不對的,不過,你生產的是金屬製品,金把傷門木給克製了,所以就不要緊。這塊紅布克金,但不足以完全克死,所以,你這裏出事不僅僅是這條紅布的原因。”

我一邊說,一邊移動目光,隻見北邊牆上有一道門。閆老板對我說,推開那道門進去是辦公室。來到辦公室一看,我恨不得踹這閆老板兩腳,因為辦公室東南角有一隻巨大的魚缸。

“怎麽樣,我這魚缸不錯吧。”閆老板誇耀似的用手在那魚缸沿上拍了拍。

“確實不錯。”我冷冷一笑,“你弄隻魚缸在這裏,是唯恐傷門的木氣不夠旺麽?所以用水來給它催生催生?…”

各處這麽一檢查,我發現風水布局還存在不少問題,久而久之,導致廠房裏的風水氣場失衡,木氣越來越盛,金氣克不住它,這就是頻繁發生工傷事故的原因。由於氣場已經亂了,移除紅布,魚缸那些東西僅僅是治標不治本,必須要用奇門風水裏的移星換鬥法才能把混亂的氣場調理好。

所謂移星換鬥,就是把要調理的空間分成九份,比如閆老板的廠房,把它分成九份,每一份代表一宮,用奇門起一個風水局來對照被劃分成九份的廠房。在奇門風水裏,星、門、幹、神,都有自己所對應的物象。根據風水局裏各星,各門,各幹,各神的落宮,來重新排布被分成九份的廠房裏所有的事物,包括燈泡,電線,開關,等等,便是移星換鬥。

第二天,閆老板遵照我的要求安排人用黃線把廠房連同裏麵的辦公室在內劃分成了九分,接下來的兩天,我用移星換鬥大法指揮著閆老板請來的工人對他的廠房進行了重新布局,終於調整好了風水氣場。自然,我也得到了一筆客觀的收入。

幫閆老板調理好廠房風水氣場沒幾天,他帶著一個身材消瘦,愁眉苦臉的男人來到了師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