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爭辯

“死老頭子,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是不是又玩上棋了!”果不其然,剛走進家門,迎麵而來的就是王大媽的大聲責問。

“嗬嗬,老婆子,這你可就說錯了,棋是下了,不過不是我,而是你的寶貝乖孫兒!”老王頭回來之前早就料到會有這個節目,馬上便把小飛飛推到身前做擋箭牌。

“哼,那也是你的問題,他一個小孩子玩起來忘了時間也就罷了,你年紀一大把了還好意思把責任往飛飛身上推!”正反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王大媽認準了是老王頭的問題半點不鬆口。

“哎,飛飛,你來跟奶奶說,爺爺的清白可全看你啦!”老王頭見王大媽認準了自已,隻有把希望寄托在小孫子身上了。

“飛飛,實話實話,不要怕,有奶奶給你撐腰。”以為是回來之前老頭子曾經向小孫子囑咐過什麽,王大媽摟著小飛飛鼓勵著。

“奶奶,爺爺說的是真的,是我自已想和胡爺爺下棋的。”小孩子不說瞎話,老老實實地答道。

“聽,這下子沒話說了吧。”有了小孫子的證言,老王頭的腰杆馬上就硬氣了起來。

“哼,那又怎麽樣?吃飯時間不回家你又不是一次兩次,這次就當打預防針了。”想叫王大媽改口誇人那是沒有可能的,白了老王頭一眼,王大媽領著小孫子進屋吃飯去了。

“爸,您還是那麽喜歡玩圍棋呀?”客廳裏,丁立梅一邊排放著碗筷一邊向公公問道。

“嗬,是呀。對了,小飛飛什麽時候開始學棋的?學了有多長時間了?”老王頭笑著在飯桌旁邊坐下來問道。

“大概半年多點吧。怎麽了?”丁立梅想了一下答道。

“啊,才半年多點兒?!哈,不得了,不得了,原來我們家出了個天才!”老王頭興奮地叫了起來。

“天才?什麽天才?”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把家裏的兩個女人全搞胡塗了。

“哈哈,你們知道嗎,剛才在活動站下棋,咱們的小飛飛把老胡頭殺得是落花流水,屁滾尿流,連小穆老師都一個勁地誇好呢。”老王頭笑著說道。

“切,我還當什麽呢,不就是玩棋,至於高興成這個樣子嗎?”王大媽一聽原來是因為這個,嘴角一撇不以為然地說道,在她看來,下棋也好,打麻將也好,都是不務正業、消磨時間的無聊遊戲,輸輸贏贏的有什麽意思。

“嗬,老婆子,這你就不懂了,一個剛剛五歲多點,學棋僅僅半年多的小孩子棋就下得這麽好,連老胡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不是天才還是什麽?”老王頭笑著反問道。

“你不是總說老胡是活動站裏有名的臭棋簍子,他和你下讓三個子都未必能開和,贏了這樣的人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王大媽笑道。

“哈,我也就是那麽一說,你還給當成真的了。沒錯,老胡玩棋是比我差得很遠,但終究也是玩了十幾年棋的老人,破船還有三斤釘,他手底下還是有兩下子的,小飛飛輕輕鬆鬆地就把他給贏了,這就說明小飛飛的水平遠遠超過他。想想,五歲大點的孩子就把玩了十幾年棋的人贏了,這是多麽驚人的一件事情!”老王頭興奮地叫道。

“是呀,幼兒園的孫老師也曾經跟我說過,說飛飛的棋下的特別的好,比同時跟她學棋的小朋友遠遠超出一大截,剛剛教了兩個月多點兒,就連她這個老師也沒把握一定能贏,有時候提出的問題叫她無沒辦法回來,結果隻能拿出一大堆圍棋書讓他自已去琢磨,此外,孫老師還問我想不想讓飛飛到專門教棋的地方去學棋,如果是,她可以幫我去聯係呢。”被公公這麽一說,丁立梅也想起了過去的事情。

“什麽?那你答應沒答應?”一聽這個,老王頭心急地問道。

“沒有,當時國立的工作很忙抽不出空,我也要經常加班趕工,沒辦法每天送飛飛去學棋,所以也就婉言謝絕了她的好意。”丁立梅搖了搖頭答道。

“唉,可惜,太可惜了!”一拍大腿,老王頭大聲歎息道。

“可惜什麽?以後上學考的是數學,語文,外語,電腦,又沒有哪家大學把下棋當成一門課,沒學就沒學了,有什麽了不起的。”王大媽說道。

“切,女人家家,就是頭發長,見識短,你天天呆在家裏哪兒知道,現在下棋早就成了一種職業了,象那些一流職業棋手光出場費就能好幾萬,要是拿了冠軍,光獎金就能十多萬,二十多萬,要是世界大賽,上百萬也不是沒有可能,你說說這算不算了不起?”老王頭對王大媽的短視是嗤之以鼻。

“切,就你懂!你也不想想,全國下棋的人有多少,真正能下出名堂,拿到冠軍的能有幾個?為了那種沒邊的事兒讓小孩子吃那麽多苦,還不如把時間花在學習正經東西上呢。”王大媽也是有她自已的一套想法。

“你那套隻對一般孩子有用,可飛飛是一般孩子嗎?沒聽立梅講嗎,連幼兒園裏教棋的老師都說飛飛與眾不同,她這個經過專門培訓的成年人都教不了,這就說明飛飛在圍棋方麵有著別的孩子所沒有的天賦,老婆子,天賦這東西可不是地裏的大蘿卜,隨便摸摸就能拔出一顆。”老王頭據理力爭,事關孫子的未來前途,在這方麵他不能不爭。

“嗬,爸,媽,先別急著說這事兒了,先吃飯,先吃飯,孩子還小,以後的事兒咱們慢慢商量。”王國立見二老為飛飛的事兒拌起了嘴,連忙笑著勸道。

“是呀,爸,再說下去菜都要涼了,給您這個雞腿,您嚐嚐我炸的怎脆不脆。”丁立梅也笑著從盤子裏夾起塊雞肉放進老王頭的碗裏。

“嗬嗬,好,先吃飯,先吃飯。等吃完了飯再好好說。”老王頭也感到肚子餓了,笑著端起碗來說道,一場辯論暫時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