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方一賢和顧商裏都必須承認，他們當初看走了眼，早知道就應該在譚其言提出合作的時候連夜發出聲明，他們家景喬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然後離得越遠越好。
方一賢的意思是由她出麵來撕，“他在大學裏的底細我清楚，又不用像景喬那樣保持人設，管他多少粉絲來我都不帶怕，一對一我害怕他說我欺負人呢！”
“行，那就交給你了。”黎盡剛要跟顧商裏說點什麽，景喬的手機突然亮起，好家夥，譚其言居然發來語音通話了。
顧商裏在0。1秒之內做出反應，他猛地起身把黎盡拉到一邊，示意方一賢坐在景喬對麵，“快，攝影去拿補光燈，後期幫忙把機架擺一下，唉算了沒時間，拿手機拍吧。文案你就坐那別動，趕緊想一段獨白，越煽/情可憐越好。”
文案抽了抽嘴角，這個任務好艱巨啊。
妝造小姐姐把景喬的頭發整理了一下，自帶的病容不需要再修飾，然後朝攝影小哥比了個手勢，配合那叫一個流暢。
景喬看了眼黎盡，見他點頭之後，用力歎了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喂？”
“喬喬。”不知道是因為景喬的手機音效不夠好還是怎麽，譚其言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沙啞，憔悴中透著愧疚，愧疚中滿懷傷感。
他似乎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半天聽不到什麽話，隻有斷斷續續的歎息，“喬喬，抱歉我的粉絲給你添麻煩了。”
“嗯，確實很麻煩。”景喬不置可否，裝作無意地抬眼看向方一賢，方一賢比了個口型，景喬秒懂，順著自己的動作仰起頭，“你什麽時候澄清？”
譚其言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停頓了一小下。
“我當時……心情不好，身邊沒別人，隻是想有個傾訴的對象。正好她又來私信我，我就約她吃了個夜宵。”
景喬挑了下眉，“所以呢？”
幹嘛要答非所問？
譚其言不知道是不是沒明白她的意思，不僅沒回答，還繼續他剛才的話。
“所以……當時我喝醉了，沒意識到她在拍攝，還以為隻是單純在玩手機，更沒想到她會把視頻發出來。”
全公司的人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景喬也撇撇嘴，“你的粉絲我管不了，所以你自己去澄清一下吧。”
她自認已經很客氣了，看來以前的交情上，如果譚其言能稍微給自己留點臉，她也不想做得太難看。
可她萬萬沒想到，她最後那點好心，隻換來譚其言的一句反問，“你要我澄清什麽？”
景喬心裏一跳，好像猜到了他接下來要說什麽。
果然，譚其言苦笑著來了一句：“喬喬，感情是無罪的，我承認為了贏得你的心，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但是你要我澄清那句話？要我違心地告訴你，我不喜歡你麽？”
景喬手一抖，差點摔了手機，“譚其言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
“景喬，你不接受我，我無話可說，可你有必要連我最後這點真心也當成玩笑麽？本來我是想向你道歉，畢竟我並不想打擾你，沒想到你……”
什麽玩意兒？這麽明目張膽潑髒水呢？景喬向各位同僚投去求助的眼神，不能隻有她一個受苦！
方一賢無聲氣笑，示意攝影小哥切換模式，拍什麽拍，這麽抓馬的場麵，直接直播它不香麽？
讓譚其言的好妹妹們過來把她們家哥哥的語錄記下來，趕緊去出版，別耽誤孩子拿文學獎了！
就在大家還在忙著撿起三觀碎片時，譚其言幽怨的語調又開始了。
“喬喬我不明白，你為什麽對我就有這麽大的惡意，是我的錯，我不該以這種方式妄圖接近你，那也罪不至死吧？好歹我們曾經的過往也——”
“等等，停！”方一賢聽不下去了，“譚其言，之前喬喬已經反省了，不該給你一絲一毫誤會的契機，也答應了會賠償。你當時說了什麽？說你怎麽會怪她呢。那現在張嘴噴出來的又是什麽？”
碰上了輸出強者，換誰都發怵，沒等譚其言回話，方一賢就坐在了景喬旁邊強勢入鏡。
“你先說清楚，你解約的那個合作業務，是不是當時你威脅我們黎總答應的項目？”
威脅兩個字就差破音了，方一賢控製不住地抖起腿。
我讓你話裏有話，讓你含沙射影！來，今兒不說清楚，大家誰也別想下直播！
譚其言倒不怕被知道威脅黎盡的事，“是，當時準備親口跟喬喬說的。”
方一賢不耐煩地撐著腦袋，“人家有姓，你又不是她什麽人。”
譚其言不以為意，“大學時候我這樣叫得還少？”
他越說，方一賢就越冒火，幹脆也不想問什麽了，直接罵一頓得了！
得虧景喬拉住她，才沒有讓直播成事故。接下來由她自己出馬問話：“你當時沒跟我提這事兒，所以解約跟我有什麽關係麽？”
她問得好無辜，黎盡在一邊好想笑。譚其言要是說有關係，但就太沒道理了。
要是說沒有，就可以請粉絲們不要再腦補無情學妹夥同上司兼男友，迫/害無權無勢無背景的學長，致使人家丟工作。或者因為景喬反悔，才讓可憐的學長背上違約的責任。甚至被背刺一刀，人家都舍不得把景喬曝出來的癡情戲碼。
下套嘛，誰不會似的。
果然，譚其言回答得有些遲疑，“沒有……”
沒有是吧？這就好辦了。
景喬長舒一口氣，委委屈屈地吸了下鼻子。倒不是裝哭，隻是她感冒還沒好……
“那就好，我看你發的那個聲明，還以為是因為我呢？害得我好慚愧，又好困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害得你這麽淒慘。”
略帶鼻音的叨叨讓她整個人都軟綿綿的，略顯蒼白的臉蛋雖然不如粉嘟嘟的時候那麽好看，但看著就更可憐更應景了。
在邊上默不作聲的運營示意大家加強一下直播效果，趁著現在有一大批人過來圍觀，趕緊把譚其言的罪名坐實。
景喬磨著後槽牙，放下了對譚其言最後的那點仁慈。
哼，就讓他見識一下作妖小能手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