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星公司關門了,對外的說法時內部業務調整,暫時不會營業。

景喬出了條視頻解釋,沒有提譚其言,沒有說到那些粉絲,甚至沒有任何關乎最近風波的字眼。

她隻是說,找到了其他的樂趣,所以會離開現在的圈子一段時間。

有人說她不負責,有人罵她認輸脫逃,有人祝她後路順遂,有人默默私戳,舍不得失去她。

這些話,她都一一回應了,道歉也好,承認也罷都無所謂,隻有那些一直陪著她的粉絲讓她真的很慚愧。

但她會在朋友圈和個人微博更/新動態的,碰到好吃的好玩的會及時安利,有時間的話也會跟大家聊天的。

畢竟,她隻是退圈,不是過世。

接著她就和黎盡說,想一個人冷靜一段時間,黎盡沒有多問什麽,隻是讓她每天跟自己報個平安,然後跟方一賢通了個氣,讓她多照顧點景喬。

方一賢當然不會拒絕,時不時就跟景喬語音聊個天,晚上會把一整天的大體情況跟黎盡說說。

但是沒過幾天,她就不怎麽吭聲了,頂多歸納為一句——景喬今天精神很好。

越發敷衍。

黎盡不太放心,隔了這麽久不見也很想景喬了,就打算晚上去她家一起吃個飯,結果方一賢幫景喬回絕了他。

理由…沒具體說,隻是單純地表示這一切都是為他好。

本著對景喬作妖能力和方一賢判斷力的信任,黎盡沒有去送死,而是拐彎抹角去問顧商裏。

顧商裏也不是很清楚,既然分析不出來,那哥們兒之間幹脆聊聊天。

“是這樣,我認識一些當律師的朋友,他們這兩天跑來問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顧商裏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總體來說就是,有人找他們谘詢,做飯難吃但還要堅持開飯館這件事……違法不?”

黎盡:“?”

怎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顧商裏覺得好笑,自顧自笑起來,“而且人家還特地谘詢,能不能讓顧客在點菜之前簽下一個免責條例,除食品質量安全問題以外,由於菜品口味而吃出任何問題,本店一律不負責?都這樣了,還是放過顧客們吧。”

黎盡:“……”

難道是他太想喬喬了,所以滿腦子都是她?

他琢磨了一下,試探性問道:“那最後的谘詢結果是?”

“嘖,這個不好說,也不是完全不行。”顧商裏不是很懂法律隻是,當時也沒有問這麽詳細,隻是覺得開店的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嚴格來說,靠這個成為網紅店火上一小陣也不是不可以,畢竟這套路也的確夠獵奇。

那莫名的即視感越來越強烈,黎盡緊蹙眉頭,幾乎是不過腦子地來了句:“謝謝啊。”

他謝的,是顧商裏對機靈鬼的讚美之詞。就……直覺告訴他,可以謝一謝的。

然後他就火速奔向了景喬家,甫一開門,他的大腦就在難以言喻的氣味中迷/離了。許多記憶湧上心頭,伴隨著肋骨的疼痛……

往事不堪回首,愛心午餐下不了口,如今怕是要出門霍霍別人?

“……喬喬?”

廚房裏應聲響起一陣盤砸碗摔的動靜,隨即景喬慌亂地跑出來,圍裙上宛如一副半成品化作,色彩豐富,線條鮮明,走的還是抽象派畫風。

至於這張灰撲撲的臉……

“你……粉底買錯色號了?”

景喬不樂意了,把兩手一叉,“謝謝,我素顏。”

接著,方一賢邁著沉重的步伐慢慢晃了出來,仿佛經曆了半個世紀的摧殘與曆練,見證了曆史的演變與滄桑。

她衝黎盡歎息一口搖了搖頭,眼裏滿是“你為何要來送死?”的悲戚。

好的,可以確定了,那個小機靈鬼果然是他家寶寶。

黎盡捏了捏鼻子,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足夠自然,但在走近廚房的時候還是有點承受不住。

“我——咳咳!我就是想說,喬喬啊,你要是很閑,不是,我是說……你要是很想開拓興趣愛好,我們可以試試其他的項目,玩手工,養寵物,對就狗狗吧!喜歡什麽品種,我們去挑挑?”

景喬癟了癟嘴,“你什麽意思?”

黎盡:“最主要是現在……消費者心眼多,做生意沒那麽容易的,跟顧客吵架影響情緒,咱們難得休息,還是心平氣和一點吧?”

景喬眯起眼不說話,又扭頭看向方一賢,表情已足夠說明問題。

方一賢好冤枉,她是真沒亂說啊,兩人就這麽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讓黎盡更加頭痛,“等等,如果不是我偶然從律師朋友那聽到樂子,你們是真打算開個吃之前得簽免責條例的餐飲店?”

“什麽免責條例?”景喬不太清楚這事兒,法律谘詢都是讓方一賢來的。方一賢心虛地理了下頭發,這段時間她天天浸泡在黑暗料理的油煙裏,頭發都洗得沒光澤了。

看她這樣,景喬就明白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圍裙,又用手背擦了下側臉。

結果手背上有醬油,這下更迷彩了……

“我隻是想幫你。”她無精打采摘下圍裙,也不肯讓黎盡抱她,“公司很難,總得另有出路才行,我沒什麽別的本事,廚藝……好像也拿不上台麵。本來還打算開個店的,這樣至少不用你來養我。”

從廚房裏彌漫而出的生化氣體,此時竟發酵出了幾絲甜味。黎盡的胸膛裏流過一陣酸酸暖暖的熱流,反複地翻攪著。

他雙手捧著景喬的臉,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

“我可是黎盡啊,要是混得連你都養不起,那是不是太失敗了?”

景喬很認真地拉下他的手,四目相對,四手相牽,深情得一塌糊塗。

然後她說:“男人要勇於承認自己的失敗,認清自己的弱勢,沒必要瞎逞強的,哪怕你沒那麽厲害,我也會喜歡你!”

被定義為瞎逞強的黎盡:“……我覺得你在看不起我。”

行!都被激將到了這個份上,再不表示點什麽都說不過去了。

讓他想想,該來點什麽大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