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藥謊言惡作劇

(?)

甄愛坐上車,問:“你懷疑戴西?”

言溯“嗯”了一聲,發動汽車:“把衣服疊起來,內衣捂在最裏麵,這是非常女性化的行為。相信我,男人不會覺得女人的內衣露在外麵是一件怎麽不好的事。隻有女人才會為內衣的暴露感到羞愧。”

甄愛一怔,恍然大悟,發覺他說的很有道理。她從女人的角度看沒有問題,可從男人的角度,把內衣藏在最裏麵就是多此一舉了。

隻是他話語裏麵的那句“相信我”是什麽意思。咳咳,就他這種情商白癡……

甄愛沒忍住,輕輕笑出了一聲。

言溯從後視鏡裏瞥她,不解:“笑什麽?”

甄愛也不掩飾,爽快地回答:“就你,也好意思從男性的性暗示角度分析問題,你這個情商白癡。”

言溯的眼中劃過一絲訝異:“你比我想象的更沒有邏輯。我對人(包括女人)冷淡,是一種行為與態度;這並不代表我的大腦裏沒有男性生理與心理方麵的常識。”

甄愛捂住耳朵,飛快地擺頭:“邏輯邏輯,你就會說這個。你是囉嗦的邏輯學家,不聽不聽。”

言溯在開車,自然不能像上次那樣湊到她耳朵跟前去。他拿她沒辦法,心裏又不滿,哼哧一聲:“女人真是沒有邏輯的生物,哼,邏輯學家非常排斥女人。”

甄愛心裏暗笑他的孩子氣,但也消停下來,繼續分析案子:“我還注意到,安娜脖子上的傷痕非常粗糙。如果是男人,力氣很大,不至於讓安娜反抗出那麽多的傷。可凱利手上又有局部的凍傷,現在想想隻有塊狀的幹冰能凍出那種傷痕。這也是為什麽樓梯間那個管理員打不開打火機的原因。

凱利肯定參與了屍體處理,但他是不是殺人的共犯呢?不太可能,如果他和戴西一起殺人,那麽他們兩個人可以輕易地製服安娜,不會有那麽多的掙紮痕跡。”

言溯原準備補充點兒什麽,可從鏡子裏一瞥,她說得正興起,窗外蒼茫的夜色夾著路燈光從她白皙的臉上流淌,她漆黑的眼眸盛滿了星光。

他想說的話,便凝在了嘴邊。

甄愛說得興致勃勃,半路語峰一轉:“可即使是這樣,也不能確定殺人的過程中有幾個人在場。在場並不等於參與。萬一凱利在一旁看著?或者,托尼和齊墨都在一旁看著,不插手呢?就像是觀摩一場殺人盛宴?”

這種設想讓甄愛頭皮發麻,她托著腮,語氣低了一點兒:“當然,這隻是猜想,沒有證據。所以說,這個案子千頭萬緒,可能性太多了。”說著,她低下頭聲音更小,“不過,我希望不是這樣。”

眾人圍觀著人殺人?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很輕鬆地挑戰著人類道德和良知的底線。

言溯也不知聽到甄愛最後一句落寞的低喃了沒,照舊認真注視著前方黑暗的道路,寂靜半刻,隻簡短地說:“我很欣賞你嚴謹的思路……雖然隻是偶爾靈光一閃。”

說話還是那麽欠扁,但不妨甄愛感受到了他的肯定和鼓勵,剛才一小點兒低落的情緒立刻掃光,她複而看他:“那這個案子,你準備怎麽處理?”

言溯道:“讓她自己說。”

甄愛不解,人家又不是傻子。

言溯瞟了一眼手機,又看向前方:“等我拜托法證人員的事有了結果,應該就會有辦法讓她開口的。”

甄愛還要問什麽,卻一下子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哈欠。看看手表,都是新的一天了。

言溯瞥她一眼:“困了?”

甄愛搖搖頭,微笑著眼睛裏霧氣濛濛的:“沒有,我精神好得很哪。對了,你今天晚上會熬夜研究安娜後背上的留言吧?反正我不想睡,陪你一起吧!”

她說話還帶著打哈欠之後的口齒不清,咕噥咕噥的,言溯會心一笑,彎彎唇,從兜裏摸出手機遞給她:

“請你解密吧,小偵探!”

他清淡的語氣說出“小偵探”這個詞,在狹□仄的車廂裏,透著一種莫名的蠱惑與曖昧。甄愛的心跳停了一拍,低眉從他手中接過手機。

烏黑的手機還帶著他的體溫,很暖,一直暖到心裏。劃開屏幕,壁紙也是全黑的,黑得幹幹淨淨,沒有一點兒雜質。

純粹又疏遠,神秘又高貴,就像他。

甄愛不自覺地心情好,彎起唇角,找到了圖片夾打開,隻有一張照片,正是安娜背後的留言。可圖片放大的一瞬間,她驟然睜大了眼睛,尚未完全上揚的微笑瞬間消失了。

怎麽會是這句話?

她深深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盯著手機屏幕,直到屏幕的光漸漸暗淡下去,她才回過神來,心中的情緒早已平複,逐漸發涼。

“怎麽了,小偵探?”言溯問她。

甄愛沒興趣地嘟嘟嘴:“這一句話能看出什麽啊?youaremymedicine,你是我的藥。”她眸光暗了暗,語氣卻故作輕鬆,“哼,聽上去真像是劣質又瘋狂的情書。”

言溯一愣,情書?劣質又瘋狂?

他轉眸看她,甄愛卻已低下頭看不清表情。

她探身過來,把手機放進他的口袋裏。男式的風衣口袋好深,她纖細的手腕探下去,淹沒了半截小手臂才觸到底。

口袋裏很安全的質感,暖心的溫度,她的心裏有些許留戀,卻終究是乖乖放好了手機,依依不舍地縮回手。

“啊,好困。”她嘟噥著,往椅子背上一靠,歪頭朝向窗外,閉上了眼睛,“我先睡了,到了叫我。”

言溯:……

剛才是誰興致勃勃說要陪他解密,還誇下海口說熬夜的?半分鍾不到就要睡覺了?女人真是一種善變又不理性的動物。

小騙子!

言溯沉默地罵她,可忿忿瞟她一眼,心底又悄然無聲了。她歪著頭朝向外麵,從他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臉,卻可以看到她瑩白的小耳朵和細膩如玉的脖頸。纖纖的鎖骨因為側著頭而顯得愈發的分明而清秀。

言溯的心莫名漏了一拍,緩緩回過神來,心想,睡就睡吧,到了再叫她。

這樣安靜無人的夜裏,他專注而沉默地開車,她悄無聲息地安睡;其實,也不錯的。

半晌,甄愛緩緩睜開眼睛,眸子漆黑又平靜,望著窗外無邊的夜色,語氣是一種和她冷漠的表情格外不符合的慵懶:“原計劃出來玩,等婚禮結束就回去的。唔,還有好多工作,我明天就先回了。”

言溯微微措手不及,但也能理解。

她並不是普通的學生,她還有很多自己工作,所以他並不挽留:“嗯,好。等我忙完這個案子,回.了再和你聯係。”

甄愛靜靜地盯著黑夜,又緩緩閉上眼睛。

回到家發現歐文也在,也還沒睡。

甄愛一副很困的樣子,說明天要早起離開紐約,便匆匆上樓了。

歐文一直看著甄愛上了樓,才有些無力地坐到高腳凳上:

“跑了一大圈,卻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信息。天,我真沒想到,甄愛檔案的密級有那麽高。費了好多功夫,居然什麽也沒查到。”

言溯立在櫥櫃旁煮咖啡,聽言,他清淡地抬起眼眸,想起上次叫cia的朋友查“惡魔之子”的事。

須臾間,他又垂下眼眸,繼續悉心地調配咖啡豆和水的比例,語氣寡淡:“歐文,上麵要是反偵察到了你的行為……你想過後果嗎?”

歐文沉默,他當然想到了後果。

可江心宿舍鏡子上的紅字一直在他心裏磨,他總擔心是不是有人已經找到了甄愛的行蹤。短短幾年換了那麽多的特工,縱使對方再怎麽神通廣大,這找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就好像甄愛身上裝了什麽追蹤儀似的。

但這隻是歐文的擔心,他不想說出來讓言溯或是甄愛不安,所以岔開了話題:“甄愛的檔案是空的。可我還是通過前幾任特工的信息找到了一點關於她的事。”

言溯的手頓了一下,屏氣聽著。

歐文扶著額頭:“我竟然不知道她有一個哥哥。”

言溯漠漠開始煮咖啡……我早都知道了,喂,你們平時沒有交流的麽……

不過……言溯漫不經心地問:“她哥哥在哪兒?”他想起她說的密碼和糖果屋,“讓我猜猜,她哥哥被關在某個神秘的地方,受盡虐待?”

“我不確定。”歐文揉揉眼睛,“隻知道她哥哥的事給了她巨大的刺激,她就從原來的組織裏逃出來了。”

言溯靠在大理石台子旁,捧了一杯水,慢吞吞喝著。

咖啡壺裏發出輕微的汩汩聲。

歐文煩悶地揉揉頭發:“我查到甄愛曾經管那個組織叫spa--socialpathassociation(反社會組織),可我找遍了網絡和文字資料,根本就沒有一個這樣龐大的組織,倒是有幾個不成氣候的小聯盟。”

言溯握著玻璃杯的手頓住,spa?他曾經也以為這是個不存在的組織。

咖啡已經沸騰,散出幽幽的醇香。

“去睡吧,你明天還要送甄愛回去呢。”言溯轉身倒咖啡。

歐文垮著肩膀起身,走了幾步又回頭:“你要加班?”

“嗯。”咖啡的霧氣嫋嫋,遮住了他莫測的眉眼。

甄愛一襲白衣坐在實驗室裏觀測顯微鏡。她昨晚睡得不好,白天起得太早,但她早就習慣也不至於精神不好。回程的路上,她還收到了言溯的短信,說多虧她的提示,他發現還有第一個死者sindylin.當時握著短信,她有些恍惚,提示?那句話真的是情書麽?

anti-hnt-dl防毒血清的研究取得了進展,上一批小白鼠活過了24小時,隻是死狀依舊很慘。

甄愛隱隱覺得,這一批病毒的研究很快就會看到曙光了。她興奮又失落,激動過後是揮之不去的迷茫。

好像她的人生一直都是如此,一種又一種的病毒,一段又一段的研究,沒有盡頭和終點,直到她死。她什麽都不會,隻會做研究,這也是她唯一存在的價值。

嗬,這麽一想,現在保護她的機構其實和以前她成長的組織一樣,都是利用她而已。

甄愛的手一震,她居然在工作中走神了。

她愣了愣,慢慢起身走出去喝水。

賴安也穿著白大褂忙碌,見了甄愛就咧嘴笑了:“ai,我感覺你的實驗快要成功了。等這個研究告一段落,你可以申請休假,和親人朋友出去玩一場。”

甄愛回不過神,休假?

她記得媽媽說過,休息會讓人懶惰,讓人意誌不堅定;隻有弱者才需要休息。

這麽多年,真正的休息好像隻有最近幾天,和言溯在紐約聽音樂會參加婚禮,隻有這短暫的幾天,她的腦袋裏沒有充斥著各種病毒數據血清抗體。

結果回來第一天工作就走神,心不在焉。

看來,媽媽的話是對的。休息會讓她意誌不堅定。

再說,她也沒有親人朋友跟她玩。

“隨意啦,我並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甄愛微笑著轉身離開,目光掃過賴安的水杯,看見上麵刻著賴安名字的首字母縮寫ra。

甄愛起初沒在意,往前走了幾步,腦中卻忽然閃過一道光,她驀然怔住。

他們的首字母縮寫,不會那麽巧吧?

那究竟是……

戴西一晚上沒睡好,直到天亮才有些許睡意,做了一段噩夢後醒來已經是下午。她望著一室的陽光,想起原本活著的5個人約好了去看籃球賽的。

一夜之間什麽都變了。

或許,早在很多年前,就變了吧?

她望著鏡子發呆,忽然門鈴響。她嚇了一跳,驚愕半天才過去門鏡旁往外看。來人讓她出乎意料。

她理了理頭發,拉開門,仰頭看著對麵高高瘦瘦的人影:“怎麽……你,”她不自在地搓搓手,“你來幹什麽?”

言溯依舊一襲風衣,黑色的衣領挺拔地豎著,把他白皙的臉襯得清幽又冷淡。

他垂眸看她,很不客氣:“明知故問,戴西小姐。我說過,不管你偽裝得多好,我都看得出你有沒有撒謊。”

戴西臉色微白,卻反而平靜了:“哦?可我真不明白你來做什麽。你來問話?你有這個權力嗎?我要找律……”

“我不是警察,”言溯古板地打斷她,“而且你很清楚,我過來找你,是因為你是殺害安娜的凶……第一嫌疑人。”

戴西身子一震,驚愕地盯著言溯,她的手抓在門框,掐的發白,內心鬥爭半天,說出的話卻是:“言溯先生,你不知道你說話很傷人,很過分嗎?”

言溯一愣,清秀的臉龐漸漸靜默下來,心想,如果甄愛在的話,現在一定會瞪他。

所以,他輕咳了一聲,不緊不慢地說:“戴西小姐,我來找你,是因為根據各方麵的判斷,我的理智推理認定出,你有很大的可能,是促使空氣無法到達安娜的肺部,造成氣道阻塞,二氧化碳滯留體內,全身各器官缺氧,細胞代謝障礙,最終心髒停止跳動,的原因。”

他呼了一口氣:“為了做到不傷人,我用了一種比較委婉的方式。”這語氣還沾沾自得,好像他說的話真的起到了委婉和安撫人心的作用。

戴西已經呆了,看著外星人一樣不可置信地看著言溯。

言溯微微蹙眉,她的表情明顯沒有舒緩的跡象,難道自己剛才一番善意的嚐試失敗了?

他心裏閃過一絲極淡的挫敗,繼而不滿,女人真是難以想象,還是甄愛最好,隻有她聰明的腦袋才能理解他。

咦,她很聰明,為什麽他一直沒有發現?

但現在這不是重點。

他收回思緒,淡漠地看著戴西,解釋:“哦,眾所周知,我不善交際。”

末了,補充:“即使如此,我是來勸你自首的,用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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