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兩難
回來後，何濤來找我，看見我，他苦笑一聲，“去找你時你已經退了房子回來了，我總是慢了一步！”我想安慰他，又不知說什麽，隻好歉意得朝他笑笑。
“沒事，我等你，一直都會等你。”說完，他笑了笑轉身離開。看著他走遠，我心中很難過，可是怎麽辦呢，一邊是他，一邊是王磊。
經過這次事情，王磊特別擔心我，常常打電話問我在哪，對我也越來越溫柔，工作再忙也抽時間陪我。美婷的婚禮迫在眉睫，我是理所當然的伴娘，美婷知道我和王磊的關係，知道我們是認真的，歎了口氣，不再說我什麽。也決定把王磊請去婚禮，我說算了，要是何濤也在怎麽辦，她說我當然請了他，早點讓他死心對他也好啊。
婚禮很溫馨，美婷穿著美麗的婚紗，滿臉都是幸福的微笑。我陪在她身邊，突然很渴望自己也可以早點穿上婚紗，王磊仿佛看見我的心思，歉意地看著我，而何濤，一副敵對的樣子，離王磊遠遠的，我不禁歎息。
婚禮結束後，美婷就去自己的新家了。從此，我就一個人對著空屋子了，淒涼涼，我在心中苦歎王磊有時幹脆不回家，賴在我這邊，他跟我說，等她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就立馬娶我，扮一個更大的婚禮。我說算了，搞得我像得勝的第三者，人家會怎麽罵我啊！他歎息，小萌，委屈你了。
看著他歉意的表情，我就心軟，抱著他說“沒關係，你對我好就行。”
“我會的。”王磊拉著我的手，很堅定。雖然心裏擔憂，但還是覺得那一刻也是幸福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我感覺自己活在用沙建築的美麗城堡中，雖然美，可是海水一衝，便化作烏有。王磊常陪在我身邊，他知道我心裏的憂慮，所以總是努力地嗬護我，令我開心。
一天，我正在煮湯，王磊最近那麽累，我什麽忙也幫不上，隻能在一旁做好家務。他的妻子來了，我覺得焦頭爛額，不知怎麽麵對她，打開門讓她進來，以為她會給我一巴掌什麽的，沒想到她竟然當我的麵哭了。
“小萌，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歡上你了，可是我和他結婚這麽多年了，除了他，我什麽也沒有！你可以不要拿走他嗎？”她一改當初優雅的樣子，把脆弱完全呈現在我麵前，我這個要搶他老公的女人麵前。
“你很在意他？”我覺得難過，女人，總是為男人而傷心。
“是的，我在意他，因為他一直對我不冷不熱，我也曾是驕傲的人，就故意裝作不在乎他，可是，沒了他，我什麽也沒了，這麽多年了，沒有他的生活我不知要怎麽活！你不一樣，你年輕，還有很多人愛你，所以，算去求你了。”她看我，眼神滿是期待。
“他知道你的感受嗎？”倒了杯水遞給她，我問。
“我一直裝作不在乎他，對他也不冷不熱，也以為自己並不怎麽在乎他，可是他把離婚協議書放在我麵前時，我才知道，自己多麽離不開他。”她喝了口水，平靜下來。
那麽一個驕傲的女人，現在卻放低身份，隻為他。她失去他，還剩什麽呢？送走她後，我不能平靜。我要怎麽辦，為什麽，遇到對的人，卻在錯的時間。我可以做破壞別人家庭的壞女人嗎？我真的不知怎麽辦了。
收拾行李出去散心。走在陌生的馬路上，我突然覺得輕鬆。我還是陳小萌，是我自己，不是誰的誰。這份愛太累人，也許我該早點放手。可是我好舍不得，如果當時及早退出，就不會這樣了。可是，我不願意去傷害另一個女人。
回來時，已經是一周之後，遠遠看見王磊坐在我的門前，才想起來自己不曾給他一把鑰匙。
打開門讓他進去，他好像憔悴了，胡子也沒刮，“你又去哪了？”他很疲憊地看我。
“我得有自己的生活。”雖然明知自己心疼他，可是又故意裝作不在意。
“我老婆出車禍了，在醫院。”他聲音微微沙啞。
“什麽？”我覺得心慌，一定是因為我，因為王磊要和她離婚，所以，我覺得自己像個罪人。
我拉起他往外走，“在這幹嘛，還不快去醫院！她需要你照顧。”
“我很累，小萌。”他突然靠著我說。心裏酸酸的，很心疼，如果不是我，也許你安穩過一輩子，也沒什麽不好。我抓著他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到了醫院，我鼓足勇氣推開病房的門。見到她，還好，謝天謝地，隻是外傷，“你怎麽這麽傻？”我不知道怎麽說她。
“我自己情緒失控，不小心而已。”她淡淡地回答，然後又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有什麽要對我說吧？”我努力鎮靜，卻知道自己的幸福城堡也許即將毀滅，這是遲早的事吧，幸福，似乎與我無緣。
“小萌，我知道王磊喜歡你，但是我離不開他，我希望我們不要離婚，隻要我和他不離婚，你們在一起我可以裝作不在意的，隻要他能常常回家陪陪我就好，其餘的，我不奢求，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但是，我真的不要跟他離婚。”她哭道。
心裏一陣混亂，我咬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
最終，我聽見自己說：“你放心，我就要和他分手了，他還是你的老公，現在是，明天是，永遠是。”我聽見心裏滴血的聲音。
“謝謝你，小萌。”她握住我的手。
輕輕抽回手，我轉身離開。
王磊攔住我，我看了他一眼，“你老婆受傷了，你應該照顧她。”然後，我擠出一個笑，明知道肯定比哭還難看。
“她跟你說了什麽？”他緊張地看著我的反應。
“沒什麽，真的，我要回去休息。你進去陪陪她。”我盡量表現得很輕鬆，我不想王磊再心煩，他憔悴成那樣，看了心疼。
他點點頭，把我的手放到掌心攥住，然後放開，推開病房門。我衝他擺擺手，轉身離開醫院。
一路上不知道往哪走，“他是你的老公，現在是，明天是，永遠是。”這是我自己的承諾，我應該要退出，我應該退出了。仍然貪戀他溫暖的掌心，可是，那似乎並不屬於我。
如果我可以早點遇到他，一切是不是就簡單多了。沒有這麽多顧慮，可以肆無忌憚地相愛。可是，如果我早點遇到他，他也許不會愛上我，他接近我是因為我像他的艾美，然後才慢慢喜歡上真正的我，這份感情有多重呢？
其實我們都在犯錯，對嗎？他因為我像艾美而靠近我，我因為貪戀他的溫暖而接受他，原來我們的愛從一開始就建立在軟弱的沙灘上，看似美麗，卻經受不住風吹雨打。
也許是我該退出的時候了。手心還殘餘的溫度一再提醒我，我快要失去他了，心裏怎麽這麽痛，痛到麻木。眼淚已經流不出了，也許人在太過痛苦的時候就哭不出來吧。
退出吧，我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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