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青村說是在附近，直線距離看上去似乎也不遠。
可真正要開過的時候，這路可就遠了。
山裏麵的路，不是什麽地方都是開隧道直接穿過去的，這些通村的路基本上都是借著地勢平坦的地方修築的，有些地方明明看著很近，但是想要過去就得繞一大圈。
足足開了快一個小時，雲風他們總算是進了繁華的地段。
郭盛道：“這裏好像是鎮上啊，還挺熱鬧的。”
“有醫院，有超市，還有賣家電的。”徐甜也說道。
村裏的人進一趟城路途太遙遠了，大部分人買東西其實都是跑到鎮上就買了，不會專門去城裏。
“再開一段路就到了，不過咱們今天估計得住在鎮上了。”雲風道。
去城裏是沒必要再去了，來回浪費的時間就得四五個小時。
三人找了個小賓館，訂了兩個房間，然後找了個小餐館吃了頓飯。
等弄好之後下午兩點，三人準備出發。
剛出了賓館的大門，雲風就看到一個老人拉著一輛三輪車從門前走過。
這輛三輪車上裝著滿滿當當的泡沫箱，紙箱子和塑料瓶之類的東西。
老人推著車頭，緩緩地前進，他的身體已經佝僂，走起路來看上去十分吃力。
“爺，你這是往哪送東西呢？”雲風問道。
老人道：“前麵有個廢品站，我送到那去。”
雲風往前一看，前麵這條路是個上坡，這路還遠著呢。
“我給你幫忙，你拉著，我在後麵推車。”
雲風說完把車鑰匙丟給了郭盛。
“你開車吧，跟在後麵。”
“行。”郭盛接過了鑰匙。
老人笑了起來：“謝謝你。”
“不用客氣，咱走。”雲風道。
他伸手推在車後麵，車子還是挺沉的，有點重量。
老人則繼續在前麵拉著。
“爺，你咋不騎車。”雲風問道。
老人笑道：“騎了車東西就掉下來了，我腿腳也不好。”
雲風瞅了眼老人的腿，似乎是有些疾病，已經不是直的了。
雲風又問道：“那你是鎮上的人？”
“我不是鎮上的，我在山青村上，每天來這撿破爛呢。”
雲風一聽是山青村的更有了興趣。
不過在這裏遇到山青村的也正常，這裏距離山青村比較近，村子裏的人過來也方便。
“爺，那你就靠撿破爛掙錢呢？”
老人道：“我屋裏種的地，我們管那個東西叫做黃金果，那個叫做獅頭柑，不過賣不出去啊，就隻能賣一賣廢品，其他的也幹不了了。”
“為啥賣不出去啊？”雲風問道。
“山裏麵嘛，沒人願意來收，我一個人又收不動。”老人道。
雲風一邊和老人聊著情況一邊走著，不多時車子推到了一個廢品收購站門口。
老人停了下來，道：“到地方了，謝謝你小夥子，我給你錢吧，不能讓你白幫忙。”
“不要錢，你趕緊進去把東西賣了。”
老人笑嗬嗬地，拉著車進了廢品收購站裏麵。
收購站的院子很大，裏麵堆積著各種各樣的廢品。
老人上前和廢品站的老板說話，雲風就在一旁等著。
郭盛和徐甜也跟了上來。
“你咋不走啊？”郭盛問道。
雲風道：“這個爺就是山青村的，咱們等會帶著他去村子。”
郭盛點了點頭。
過了會，老人和廢品站老板說完，開始將車上的廢品卸下來，往一旁的台秤上麵放。
雲風也上前幫忙抬東西。
這麽一大堆的東西，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遍，最終廢品站老板結賬，給了老人十四塊錢。
“爺，這麽多東西就十四塊錢？”雲風有些詫異。
他本以為能多賣點錢呢，沒想到就這麽一點。
光是撿這些東西，再把東西拉過來，這人工費也不止十四塊了。
“對，就是這麽多，小夥子，我給你錢。”
老人將手裏的四張一塊錢往雲風手裏塞。
“不用不用，你拿著。”
雲風又把錢推給了老人。
“爺，你不是種的獅頭柑嘛，你帶我去看看你種的果子。”
“好嘛。”老人笑著道。
“你這三輪車放在這沒問題吧？你坐我的車過去，速度快。”雲風道。
“沒問題。”
老人給廢品站的老板打了個招呼，把三輪車就丟在廢品站裏。
雲風扶著老人到了車上，一行人開車出發。
又開了半個小時後，老人道：“到咯到咯。”
雲風往四周一看，這也沒見果樹啊。
“你確定是這個地方？”雲風確認了一下。
“我那個果樹在山裏麵，還要走一段路，車子開不進去。”
“好，那咱下車。”
雲風的心裏忽然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幾個人下了車，朝著路邊林子裏一條小路走去。
這條小路上鋪著青石板，顯然是村民們自己修築的。
走了十幾分鍾後，雲風又問：“爺，還得多遠啊？”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道：“還得走一截。”
雲風回頭看向郭盛和徐甜。
郭盛倒還好，體力足，可徐甜顯然有些疲憊了。
主要這路並不是什麽平路，而是歪歪扭扭的，一會上坡一會下坡，如果是單純的平路，也不會這麽累。
“你倆還行不？”雲風問道。
“走吧，我可以的。”徐甜的語氣堅定。
都走到這了，咬著牙也得走下去。
“行，繼續走。”
三人又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路，又上了一段山坡後，眼前已經出現了大片的果林。
“到咯，這些果樹就是我種的。”老人指著前麵的果林道。
老人也有些疲憊，坐在地上的一塊青石上休息起來。
雲風也回頭道：“都先歇一會。”
三人都是累得氣喘籲籲，紛紛找了塊石頭坐下來休息。
“爺，那你平時就是這麽走過來的？”雲風問道。
老人點了點頭：“對。”
“真不容易。”
這裏都是山，還不是陝北那種黃土高原，山路比陝北那邊還難走。
光這一趟走下來，一般人根本就受不了。
怪不得果子沒法收，就這一個老人，怎麽收？
幾人一邊休息，一邊和老人聊天。
老人叫做呂才，今年七十一歲，平時就是靠著種地和撿破爛為生。
妻子早已去世，孩子們都在外地打工。
又是一個留守的老人。
雲風見到的大部分老人都是如此。
老人們不能閑下來，總要找事情做。
其次就是不想成為孩子們的負擔，就是活著也得靠自己掙錢，不拿孩子們的錢。
辛苦攢下來的錢也舍不得地花，等孩子們回來後都給孩子們，讓他們拿去花。
而他們的生活卻過得十分艱苦。
雲風之前和郭盛也聊過，其實這就是老一輩人們的思想，他們從未為自己而活。
年輕的時候為父母，老了為孩子。
生病舍不得花錢看，衣服舍不得花錢買，全都給孩子留著。
這就是他們一輩子的生活方式。
歇了一會，雲風讓呂才繼續歇著，他和郭盛徐甜則進了樹林裏麵看果子。
雲風到了一棵果樹跟前，摘了一個果子下來。
他打開外麵包著的紙看了一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這果子不太行啊。”雲風道。
郭盛也摘了一個下來檢查了一下，也是同樣的反應。
雲風剛休息的時候拿手機查了下獅頭柑資料，這是一種柑橘類的水果，是一種雜交出來的品種。
外麵的果皮很皺，也叫做皺皮柑，醜橘。
雲風手裏拿著的這個獅頭柑，明顯有些病變，果子的外皮上有一些病變的斑點。
他當場剝開手裏的獅頭柑，聞了聞裏麵的氣味。
倒是沒有什麽異味，不過酸味比較多。
他嚐了一口，吃了下去。
“酸味太多了，甜味太少了。”
郭盛歎息道：“這果子沒種好。”
“再看看。”
兩人又繼續往前走，隨機挑選幾棵樹查看情況。
不出所料，真正品相完好的果子有，但是品相不好的果子也不少。
這明顯問題是出在養護上麵了。
按道理果樹照料好的話，隻要不遇到天災，果子的品質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郭盛提醒道：“雲風，這果子可不敢在直播間賣啊。”
雲風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這個道理。
所有在直播間售賣的農產品他都是親自檢查過的。
陝北的黃河灘棗，富平的柿餅，那都是他確認過質量沒有問題的。
可呂才的這些果子，品質參差不齊，自然不可能直接在直播間賣了。
“這果子肯定是不能在直播間賣了，我再想想辦法。”
雲風倒也不著急，反正現在都來到了山青村，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徐甜道：“老人年紀大了，估計也是打理不動了。”
“肯定是這樣，種果樹可不比種糧食。”
三人繼續在樹林裏轉了轉，隨後回到了出口。
雲風道：“爺，你這些果子，我想辦法給你賣了，你就不用管了。”
呂才有些驚喜，連忙道：“謝謝你們。”
“不用客氣，你有沒有電話，我弄好了給你打電話。”
呂才搖了搖手道：“沒有電話。”
“那你咋沒有電話嘛，你跟你娃咋聯係呢。”雲風問道。
“都是村子裏麵的人的電話。”呂才道。
“這樣吧，爺，你村子的果子是不是都賣不出去？”
“差不多。”呂才道。
“那你帶我去找下你們村幹部。”雲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