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診脈

江夫人知道兒子回府後,便立即找來了大毛。

大毛今日還真都一直在跟著江瀚,元府裏頭發生的事他都看的一清二楚,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江夫人聽完,滿臉的疑惑。

不知道兒子這又是抽什麽風,怎麽就跑到人家府上把元八小姐推到水裏去了?這大冷天的,可別把人家姑娘凍出個好歹來。京中戶部尚書家的小女兒去歲便是掉進水裏受了涼,今年年初病死了,定的親事也隨之退了。

江夫人越想越覺著不妥當,趕緊讓丫鬟給她梳妝,帶了一車的絲綢燕窩一類的賠禮,急匆匆的去了元府。

她必須要在元府找上門來之前趕去給兒子道歉,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給解決了,不然等到明靖侯知道了,江瀚少不了一頓板子。

……

元府中,元青菲等到江瀚走了,才睜開眼睛,朝著正在哭喊的杏珠幾個道:“好了好了,都別哭了,我沒事的。”她一開口,聲音卻是沙啞的,原以為聲音會很大,沒想到竟然幾乎低不可聞。

元青菲自己苦笑一聲,看來自己這副身子還真是弱的可以,以後要多多鍛煉才行。

杏珠幾個一看元青菲醒過來了,頓時大喜。

“小姐,您醒了!”

“小姐,您哪裏不舒服?”

元青菲是故意裝昏迷的,要裝的嚴重些才能嚇住江瀚,不然他三天兩頭的來整她一回,她有十條命也不夠使的。

方才英珠一把她抱回來。梨珠便立即給她換了幹爽的衣衫,這會兒卻還是覺著很冷很冷。

“杏珠,你給我把頭發再絞一絞,絞幹為止。”她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這樣太容易引致頭痛了。

“桃珠,那兩個手爐來,太冷了。”

“梨珠,先去廚房要一碗紅糖薑湯來我喝。”

元青菲挨個吩咐,想了想又道:“英珠,你就在我身邊守著。別讓人進來,看見江表哥來就直接把他攆出去,不用客氣。你們幾個,除了告訴祖母實話之外,旁人若是問起我來,就說我還昏迷不醒著,旁的不要多說。”

四人點點頭,各自忙碌去了。

元青菲說完這些話隻覺著有些疲憊,但是這會兒卻還不能閉眼睡去,大夫估計一會兒就到了。她還要讓大夫幫她好生看看,別落下病根兒——她今日應該是來葵水的日子。但是不知何故沒有來,也幸虧沒來,若不然這樣子掉進冰冷的水裏去,隻怕後患還真不小的。

但即便是這樣,也要讓大夫幫她看看才能放心。

元若儀看著元青菲有條不紊的指揮著丫頭去做事。心中不禁十分佩服她的沉穩從容,若是她落了水,一被救上來定不會有這般清醒理智的頭腦。

元青菲見元若儀盯著自己看,笑了笑道:“怎麽,我成了落湯雞,你便不認得了?”

元若儀見她還有心思開玩笑,便知道她是無礙的,但是心裏卻有些詫異,遂問道:“你落水了都不害怕的嗎?怎麽這會兒還有心思說笑,我要是你呀。早嚇哭了也是說不定的。”

“哎喲,怎麽不害怕,我還喝了好多池子裏頭的冷水呢!幸虧英珠反應快,不然連池子裏的魚也吞進去了!不過呀,我上回在郡王府都落過一回水了。沒有頭一次那麽慌張了,而且,我上了那條小舟就一直在猜,江表哥該不是要把我推進水裏去吧?我都做好了落水的準備了,這才能嚇得輕一些。”元青菲找了不少的由頭,她會鳧水這件事,不想讓任何人知曉。除了陸徵是因為救她時發現了這個秘密,她無可奈何之外,對於其他人,她都要捂得嚴嚴實實的才行。

元若儀想了想,覺著似乎也有幾分道理,連她都下意識的覺著,江瀚是要把元青菲推進水裏去的,但是又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他別做得太過分而已。

她見元青菲精神不太好,也不敢久坐,說了兩句便走了。

元青菲躺在**,還沒等來太醫,元老夫人便由鄭媽媽扶著,來了聽雨樓。

元青菲趕忙起身,白著臉笑著道:“祖母,您怎麽來了,不是讓杏珠去跟您說了嗎,我沒事的。”

“哎喲,我的孫女哪,快躺下快躺下!你今年這是怎麽了,老是跟龍王犯衝呐!真是菩薩保佑,幸虧英珠那丫頭功夫好反應快,不然等到府裏會水的婆子去救你,還不知道要多受多少罪哪!郡王妃可真是送了你個好丫鬟,上回也多虧了她!”

元府的人並不知曉上元節元青菲落水時,救她的人是陸徵,郡王妃為了保護她的名聲,對外一律說是英珠救的元青菲,連郡王府的人也並不清楚到底是誰救的她。因為那一晚著實有些混亂,元青菲和沈楚涵二人都落了水,但是當時在她們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卻寥寥無幾。絕大部分人都不知曉實情。

元老夫人以為,元青菲兩次落水,都是英珠救的她,因此才會這樣說。

元青菲落水,她別提有多心疼了,當初她自己嫡親的女兒便是溺水而亡,因此一聽到元青菲落水,差點兒直接暈過去。

等到她一緩過神兒來,連衣裳都沒顧上換,便直接來了聽雨樓。看到元青菲沒事,她總算稍稍放心了些。

太醫很快便來了,給元青菲診過脈,便道並無大礙。

他剛要走,元青菲便開口道:“太醫先不必忙著走,您去外間開了方子,還請等一等,我有個小小的病症,想先於祖母說一說,再請您幫著瞧一瞧。”

那太醫常年給宮裏的貴人和京城的貴人們診脈,知道元青菲說的“小小的病症”多半是難以啟齒的女子病症,這才要跟元老夫人商議。因此便拱了拱手,應下了。

元老夫人聽了元青菲的話,待那太醫移去了外間,忙問道:“青兒,你可是身子有什麽地方不適?”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我本這兩日要來葵水的,但是今日忽然落了水,怕是會有什麽不好的影響,便想著讓太醫幫我瞧瞧,無事最好,若是有事,也好趕緊趁著才落水沒多久進行診治,以防落下病根兒。”元青菲是從去歲來的葵水,雖然並不是太準,但基本上也就是這幾日的,她有前世的經驗,知道來月事時或者來月事前後若是受了較為嚴重的寒涼,會導致閉經,嚴重時會導致無法孕育。

但若是治療及時,這些問題倒也不是不能解決的。

元老夫人尚不知曉此事,聞言一驚,立即道:“青兒,這事兒馬虎不得,你不必羞赧,這位太醫常年行走在內幃,婦人女兒家有個什麽病症都是找他的,對女子的病症早就十分熟悉,你隻管叫他瞧瞧便是了。”

元青菲點點頭,心裏有些感動,元老夫人聽了她的話,便立即要讓那太醫給她瞧,並沒有覺著讓一個男子給她瞧這種病會損失顏麵,反而怕她一個小姑娘家會害臊,而解釋給她聽。

鄭媽媽見元青菲點頭,便去了外間低聲跟那太醫說了幾句,將他請進了內室。

太醫這一次診脈的時間,比方才的那一次要長的多,而且是左右手都反複診了兩次。

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太醫才收回手去。

“八小姐今年已經落了兩回水了,體內積了不少寒氣,若是老朽沒有猜錯,八小姐上回葵水不僅少且顏色並不純正。”元青菲上一次在北安郡王府落水,也是這位太醫上門診治的。他想了想,還是開口說出了他的猜測。

這等女子的私密之事,其實實在是不宜這樣當麵說出的,尤其是這個女子還是尚未出閣的。若是個婦人,他說出這樣的話來也就罷了,婦人多少能放開些,不會計較那麽多。

隻不過,他兩次給元青菲診脈,都發現她毫無扭捏之態,甚至反對他在手腕上覆一層薄紗診脈。

其實他自己本身也極不讚同覆紗診脈的,診脈是個精細活兒,覆紗之後,感知會出現偏差,不利於他掌握病情。

他行醫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反對他覆紗診脈的。

當時,他的印象極為深刻。

元青菲麵色蒼白的躺在**,見他將一條薄薄的絲帕覆在她的腕上,露出笑容道:“太醫,您快把這帕子拿了吧,以後給我診脈,可別用帕子了,我瞧著就費勁,您直接診脈就是了,不妨事兒!”

這可一下子道出了他的心聲,這事兒不光瞧著費勁,診脈也更加費勁!

他浸**醫道數十年,解救病患於疾痛之中,最希望看到的便是病患能配合他,能信任他。他對那些女子真的並無半點歪心思,不論男女,來到他麵前,其實都是一樣的,他是醫者,能看到的隻有病症,至於其他的,他還真不上心。

遇上元青菲這樣的,他覺著心情十分的舒暢。

從方才的話裏,他已經聽出來了,她在葵水上的疑慮是她自己擔心的,而不是元老夫人擔心她落水會對葵水有影響,才讓她就醫的。

他是看出元青菲對這種事真的並不在意,這才敢說出那樣的話來。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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