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梓赫降生
馥心一愣,最近的確是覺得身子沉重,總是像負重爬坡一般。馥心本以為這是產期臨近,天熱有些中暑的緣故,馥心見林太醫一臉正色,忙道:“的確!林太醫,是有什麽不對頭嗎?”
“娘娘身子一直康健,雖不像那些雙十年華的嬪妃,到底也是多年調養的當——產期雖是臨近,娘娘也不該覺得近來身子這般沉重,是有些不大對頭的。娘娘可否許微臣細細把脈看看?”
馥心是很想讓他診脈——可是月初的時候,葛明遠剛是進宮為她診視過,除卻臨產之前的疲累和胎動頻繁,其他並無大礙;馥心到底是信任葛明遠的,畢竟他曾經伺候雙生公主的胎,現在林太醫說自己的胎有些問題?馥心不信,卻也表示了很大的關心。再三賞過他,並叮囑他不要去外麵亂講。
回去萱漓殿,馥心馬上讓蘭菱去太醫院請葛明遠過來,蘭菱本打算建議馥心隔兩日葛明遠就該來請平安脈了……又見她臉上已是蒼白無色,便立刻應聲,轉身小跑出門。
馥心隻覺得一陣陣惡心,從坤寧宮回來之後就是作嘔。按照彤史的計算,白曉雪這一胎,至少提前了整整一個月。剛才在坤寧宮她就聞到了很濃重的燒艾的氣味,民間有傳言,熏艾可以催產,可是……白曉雪為什麽要催產呢?她也沒有什麽特殊的原因,為什麽要催產?這個孩子,不管是楚翊瑄的第幾個皇子。都是貴無可貴的嫡長子,她是打算趕在自己前麵生孩子麽?這也沒道理呀!自己這一胎,本就比她晚一個月餘……
思忖間蘭菱已經帶著葛明遠進了殿,見著馥心老遠便叩拜到底:“海妃娘娘聖安!”
“起來吧。本宮這些日子一直覺得神思懶怠,身子更是沉重至極,所以才傳你過來看看。”馥心刻意說的平實。
葛明遠聽了,臉上略是一凜,馥心覺得他大約跟林太醫一樣,覺得事情不大對頭。他微微躬身,上前說道:“微臣請娘娘的脈!”說著。才是從藥箱裏拿出一塊絲帕蓋在馥心的手腕上。探手診脈,不多時他的臉色竟是一沉!
“這是怎麽回事!?”葛明遠竟是臉色大變,震驚道,“娘娘是吃了什麽東西嗎?從這脈象看。怎麽有胎停的征兆!?”
已是三個孩子母親的馥心怎麽會不懂胎停是什麽意思!若不是大腹便便。她早就跳起來了!“這。這……本宮什麽都沒吃!你的保胎藥,也是一副不落的老實喝著,怎麽會胎停的!”馥心強烈壓抑著心神跟震驚。“你覺得,會是什麽引起的?”
“娘娘,剛才微臣進殿,便聞到一股氣味淡薄的幽香,你娘娘最近熏了什麽香嗎?”葛明遠蹙著眉頭發問,開始一點一點排查原因。
“熏香?本宮從前也不喜歡香,身懷有孕之後,宮中更是不曾熏香——你聞到的這個香味,大約是燒艾的氣味吧,本宮今日去過坤寧宮,那裏味道特別重,讓我聞了就不舒服。”
葛明遠搖頭:“不是這個燒艾的氣味!微臣覺得,像是檀香之類的氣味。”
“檀香?怎會?本宮已經很久沒去過皇太後和萬華殿了。”放眼整個上清皇城,也隻有皇太後和萬華殿有可能使用檀香,那麽,究竟是什麽呢?
“娘娘,近來可有多了什麽特殊的習慣?”葛明遠左右一瞧,小聲發問道,“這寢殿之內,仿佛是比從前潮了些。”
蘭菱略是一想,說道:“最近天氣越發炎熱,娘娘近來多了個天天洗澡的習慣。”蘭菱也不覺得這是個什麽不得了的習慣啊!
可是葛明遠聽罷,臉上多了幾分若有所思,略是思忖了一下道:“娘娘,可否讓蘭菱姑娘帶微臣去看看澡盆?”
馥心覺得莫名其妙,卻也以為小心一點沒壞處,便讓蘭菱帶著他去。不多會兒二人反身回來,馥心見他二人臉上蒼白無色,不免急道:“怎麽了?難不成真有蹊蹺?”
“娘娘,這些日子是誰伺候您洗澡的?您的香浴鹽之中,一定是被人攙和了分量很輕的桂枝和柿蒂粉!這些東西,隨著熱水的蒸騰,一部分會被娘娘您吸入,另一部分,則是經由熱水的浸泡滲透入肌膚腠理,跟從口中喝下去沒什麽兩樣!”
馥心臉上很是為妙的一抖,忽是冷笑起來:“最近不是那個新來的宮女懷清在侍弄這些東西麽!?哼,果然如蕊心所說!她果然有些古怪!”她口中的蕊心是已經出嫁的宮女紅蕊,她與蘭菱一樣都是馥心最是信任的人。
聽見她這樣說,蘭菱和葛明遠臉上都是顯現出一抹懊喪,馥心卻是擺擺手道:“這事怪不得你們頭上,是有些人太狡猾了!我冷眼看著,這事一定與葉兒有關!”是啊,除了葉兒,又有誰知道她是瀚州草原人?不是她葉兒又是誰!?馥心越是想,越是覺得心口一陣陣堵得慌,好像快要吐出來了一樣。
“娘娘,您身子漸大了,剛才微臣與蘭菱發覺有異,本不想驚動您的……可是,微臣心裏想著,若有些事情不與娘娘說的清爽,豈不是留下禍胎麽?娘娘,現在宮中您是一家獨大,可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想要害您的人一定不在少數!娘娘,這一點您一定要有數。”
聽了這戳心窩子的話,馥心很是感動,站起身將頭頂的碧璽金簪拿下來遞給他:“葛太醫,真是不瞞你說,本宮心裏現在一點底都沒有,要害本宮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娘娘您別泄氣——在這深宮之中,您的姐妹是最多的,遠得不說,就說微臣的主子陳家,就是您身邊最好的幫手!”葛明遠這樣說著,臉上略是出現一絲不可言狀的古怪。
馥心明白他的潛台詞,卻看著他的臉覺得很是奇怪——就好像所有的一切他都看明白了一樣。她在顫抖的時候,才是意識到,這個看上去忠厚老實的太醫,恐怕不是那麽簡單的人物。
她讓蘭菱賞過,才是將她遣下,馥心才是緩緩發問道:“你怎麽看?”
“奴婢覺得,下藥害娘娘的人,怕是跟皇後沒關係。”蘭菱悠悠然地說道,“奴婢怕的是,這個人是那些不怕死的人。皇後,恐怕是這個上清皇城裏最怕死的人了。”
馥心緩緩點了點頭,又將懷疑皇後走影兒的事字斟句酌的與蘭菱說了,可即便是這樣,蘭菱臉上還是露出近乎於崩潰的震驚,盡管她竭力壓製了,但那聲音聽上去還是格外的駭人:“娘娘,這是真的!?這是合小主說的嗎?”
“是的,況且,本宮細細對過彤史和起居注,皇後這一胎,十之八九是走影兒而來!”馥心正色說著,“可是現在,皇上要靠著白家和鎮梁王世子平定大小金川,暫時不可能動白家——況且,這恒郡王的名分,卻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我冷眼看著,皇上大抵是知道這件事的!”
“那,皇上怎麽肯……”
“現在,在我們身邊的問題,就隻有那個沈貞兒了……皇上將已經駕薨的皇長子都不留給她……恐怕,再過些日子,就該爆發了吧!”
馥心發覺洗澡水有異,卻裝得一副莫不知情的樣子,洗澡,還繼續讓懷清伺候,隻是冷眼瞧著她往水裏加了些什麽東西。她做的果真是萬無一失,東西大約是藏在袖子裏,每次沐浴她都會替馥心試水溫,然而袖子沾進水裏,自然也就順著試探水溫的手攪開了——馥心看明白她的手法,卻也不動聲色,找了個借口將她支出去,隨後再換上幹淨的水就是。
時隔一個月,馥心果真誕下一位又白又胖的皇子,出生那時正值夜晚,繁星異常明亮,啟明星和月亮幾乎等亮!
次日,馥心讓識文斷字的蘇喜將那道密旨上填好皇子的生辰八字,便是送去了稷宮明發——與這道諭令一起下發的,還有馥心晉封為皇貴妃的聖旨。
馥心倒不在意這位份的提升,隻是摟著吃飽的皇子一臉微笑。門外的楚梓茂和靜元容惠都在吵著要過來看弟弟,馥心也隻好由著他們了。
“哎呀!弟弟真漂亮呢!我看跟父皇一模一樣呀!你們看,父皇睡著了,鼻子上麵也有一道溝兒,是不是!”楚梓茂對著弟弟楚梓赫指手畫腳,“還有頭型兒,都跟父皇一樣樣的呢!不愧是父皇的孩子呢!”
馥心聽了這話,難免失笑,輕拍他的頭道:“這話是跟誰學的!真是沒正經!”
“我……我就是覺得弟弟跟父皇好像呀,才是這麽說的,母妃別生氣!”楚梓茂伶俐地說著,“我還是覺得,父皇小時候,一定就是弟弟這個樣子,沒跑呢!”
“唉,還是越說越來勁了!真是拿你沒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