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真的好嗎?你要為了這麽一口氣和這幫好色之徒廝混在一起?”

金屋是個“高雅之地”,都說進出金屋的人都這麽說。可是劍舞卻不這麽認為。她認為,這隻不過是一群衣冠禽獸在裏麵得到了滿足,出來後的信口雌黃。在她眼中,金屋與青樓無異,而且比青樓更下流,更無恥。

青樓不是個好地方,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所以,好色的,風流的趨之若鶩,而平實的,嚴謹的就避而遠之。而金屋不同,披著酒樓的外衣,以以詩會友,以棋會友這種高雅的東西粉飾自己,它迷惑的人太多了,而這些人,往往去了就不願回來,直到錢財用盡,有些死不悔改的,甚至搞到了家破人亡。

劍舞不喜歡這個騙人的地方,紙醉金迷的外表下,是比青樓更醜陋的麵目。在這樣的地方,她一刻都不願意多呆。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會有自認為熱情好客的女人走過來,拉起她的手往別的女人的身上湊,漂亮的臉龐,豐滿的胸部,還是纖細的蠻腰?劍舞不敢再往下想。想象太真實,好像隨時都要發生一樣。

“劍舞,你笑一笑啊,這樣哭喪著臉很突兀的!”進了門之後,勾欄很快就調整了麵部表情,又色又猥瑣,和在場的人如出一轍,就是那欲求不滿,滿臉憋屈的樣子裝的不好。她想裝的更像些,就環顧著在樓裏尋找能讓自己動心,忍不住的男人,但可惜的是,沒人能挑動她粗大的神經。

“小姐,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你不覺得我們進來以後這裏的人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我們嗎?”劍舞和勾欄並排走著,時不時的嘴巴貼著耳朵說些悄悄話。

“是啊!不過,糾正一下,他們看的是你,不是我!看我的表情,在他們眼中,我和他們是‘同道中人‘,至於你,那就是外來侵入者,瞧你這表情,好像這裏的人都欠了你幾百萬兩似的,你讓別人怎麽不拿怪異的眼神看你!”勾欄又是自得又是無奈的說。

劍舞的表情的確不友好,但引起眾人注目的,顯然並不單單隻是劍舞一人。兩個柔弱的書生,一個滿臉不自然的**笑,一個由心而生的警惕,如此大的反差,居然還能走到一塊,有說有笑,互咬耳朵,想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都很難。

“小姐,有人盯上我們了,要小心!”自從進了這幢樓,劍舞就一直處於高度警備的狀態,除了警惕門裏門外的護院外,對樓裏的男男女女也都不敢掉以輕心,就怕自己一個不留

神,就被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下。

“鎮定,我們現在是客,他們不敢拿我們怎麽樣的!”勾欄笑笑,大搖大擺的朝二樓走去。

“銘牌!”

一個黑影攔住了去路。勾欄愣住,怎麽到哪,哪都有這種又矮又壯,身材嚴重走形卻又喜歡暴露的壯漢。

“什麽銘牌?”

勾欄好奇。上樓還要銘牌?這什麽怪規定,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知道,又長見識了!

“沒有銘牌,下去!”壯漢說著就要動手扔兩人下去,勾欄一個急中生智,佯裝跌倒,堪堪的撲到一個男的懷裏,在他懷裏一頓磨蹭。

劍舞此時隻能用無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看著勾欄被那個男的強行從懷裏拔出來,狠狠的被訓斥一頓,又看她低頭哈腰,連連道歉,還硬塞了那男的好幾張銀票,那男的最後才肯善罷甘休。

“銘牌到手!嘿嘿!”挨了一頓罵,勾欄的心情難得沒有變壞,她玩著手中的銘牌,笑著在劍舞耳邊炫耀。

“給你!銘牌!”傲氣淩人的把銘牌扔給壯漢,勾欄開始尋思上去後該怎麽惡整那個眼高於頂的女人。說白了,不過是個暗娼,比明妓都不如的人居然敢來鄙視她。被鄙視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吃她的窗灰,這口氣,勾欄是無論如何都要發泄發泄的,否則,她能把自己給憋死嘍。

有了銘牌好辦事。壯漢一看到銘牌,二話不說,立刻閃開身子讓出一條道來,恭敬的請她們上去。

“不過是一塊破木牌子,居然能讓那個巨人態度大變,真是稀奇啊稀奇!”走上樓梯,就有穿著豔麗的女子扭著水蛇腰前來引路。勾欄認得那女子,就是趴在二樓窗口上鄙視她並讓她吃了一嘴巴灰的囂張女子。

嘿嘿!自己送上門來了!勾欄陰險的笑笑,衝著走在自己身後的劍舞拋了個媚眼。劍舞隻覺得全身一陣寒流竄過,不好的預兆直上心頭。

二對一,而且,其中還有一個是武林高手,光是想想,勾欄就樂開了。

跟著女子,扭啊扭,扭到一間寬敞的屋子裏。才進屋,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門就已經從外麵落了鎖。

“姑娘好興致啊,奴家記得,奴家有提醒過姑娘,這不是姑娘該來的地方,沒想到姑娘轉身就換了衣服,差點就讓你瞞天過海了!”女子一個人背對著兩人坐在黃花梨雕的妝鏡前,信手拿起桌上的一個胭脂盒,對著鏡子開始在眉心處畫

花鈿。

劍拔弩張的氛圍,暗藏殺機的女人,劍舞按著腰間的長鞭,隨時準備出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偽裝這麽輕易的就被麵前的女人識破,但是,乖乖就範,絕不是勾欄的性格。她喜歡狡辯,她堅持見到黃河才肯死心。

“咳咳……”清了清嗓子,勾欄故意粗著嗓子道,“姑娘,哪裏有姑娘,哥哥眼裏可就隻有妹妹你一個,你可一定要相信哥哥我啊!”勾欄說著就要撲過去,劍舞順勢一拉,拉了個空,手中卻被塞進一粒小藥丸。

這是什麽?劍舞不動聲色的吞下藥丸,迷惑的看著已經湊到鏡子跟前和妖豔女子麵頰貼著麵頰的勾欄,倍感無力。她家的小姐上輩子一定是個風流男子,不然,她怎麽一換上男裝就可以變得這樣一副流氓樣。摸人家女子的臉不說,連腰都不放過。眼看著那爪子就要湊到那人的胸上,女子終於忍不住,率先發了難。

隻見她悠然的轉了個身,抓起桌上的脂粉盒往勾欄的臉上砸去。勾欄用手一擋,粉末狀的香粉便在空氣中散開。

“好香!”劍舞皺眉。她不喜歡這種味道,太濃烈,讓人覺得不舒服。說起不舒服,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腳都軟下來。

“嗬嗬,怎麽樣,這軟香粉味道怎麽樣?”女子拍拍落在自己衣服上的香粉,傲然的走向劍舞,路過勾欄身邊時還不忘要把這個已經癱軟在一邊的人徹底推倒在地。她大概沒想到,她的香粉會有失效的一天,沒想到一個原本已經癱在一邊的人竟然會突然擒住她的雙手把她摁倒在地。

“你,你怎麽會……”

“我,我怎麽了?”勾欄曲著膝蓋死死的壓在女子的背上,讓她不能動彈。這個女人炫耀完了,現在,該輪到她了。

“淑蘭姑娘,你知道嗎?當我還這麽高的時候,我對氣味就十分敏感了!”勾欄抬起一隻手在空中隨意比了個高度。“然後,當我這麽高的時候……”勾欄又比了個高度,依舊隨意,“我師傅就開始拿百花的花粉來鍛煉我的嗅覺……再然後……”

“差不多該適可而止了!”原本打算裝暈到事情結束的劍舞實在受不了勾欄的囉嗦。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居然還有臉拿出來在外人麵前炫耀。不知是誰,睡到日上三竿忘了冬青子布置的任務被罰磨一天的花粉,又不知是誰,“一不小心”就故意打翻了冬青子研好的藏了多年的香然後被關禁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