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王答應你!不過,本王也有一個要求,本王要一個完完整整,無病無痛的駱琬,如果你做不到,本王也不會遵守本王的承諾!”

駱琬中毒很深,身子又弱,光是驅毒養身體就該花費很長一段時間了,夏君羽如是想,他有足夠的時間改變她的想法。說實在的,雖然他並不愛她,但卻並不想她離開,尤其是一想到她離開自己就會和眼前的人雙宿雙飛,他就氣憤的忘乎所以,好像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一樣!

“好!”

用駱琬的生命威脅他,又被他以自由反威脅著,這果然應了一句話,因果循環。

“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治好她,然後在你眼前消失!”在你們麵前消失!

沒有說出口的那句其實才是勾欄最想說的,如果隻是他,她會留下,即使他不愛,她也會努力讓他再愛上她。可是現在在她麵前的是兩人,一男一女,一對深愛彼此的男女。

消失!不可否認,在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夏君羽的心抖了一下,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從他的心口蔓延開來。隻是,這恐懼還沒來得及遍布全身就被林擎帶來的噩耗給衝散了。

“王爺,駱琬姑娘的病情惡化了!”

一聽到病情惡化,夏君羽便不由分說的拽起勾欄的胳膊往軍營趕。

“怎麽會這樣?”

一進營帳,夏君羽就開始興師問罪。

“這……這……”

老軍醫看著駱琬青的發黑的臉,為難的開始結巴。病情加重這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這是毒傷,又不是外傷,治療時間一拖再拖,沒有當場毒發就已經是萬幸了。可是,這滿肚子的委屈他又說不出口,耽誤時間的人正是向他興師問罪的人,這些個抱怨的話,就算再給他十個膽,他都不敢提啊!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承認自己醫術不精了。

“這什麽這,連個人都看不好,如果她出了什麽事,本王就拆了你這把老骨頭給她陪葬!”夏君羽本來就怒上心頭,軍醫的結巴更是激起了他的怒火。這一把熊熊燃燒的火因為勾欄而起,卻燒在了軍醫的頭上。軍醫隻覺得無辜,卻又不敢頂嘴,隻能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認錯求饒。

一把年紀的軍醫激起了勾欄潛藏在深處的記憶,她想起以前在王府生活的片段,記起曾經有一個老禦醫,是如何的幫她如何的照顧她。

“王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老軍醫兢兢業業,候脈問診,有什麽過錯?倒是

您,慢慢悠悠的出來尋醫,聽到出事才急急忙忙的往回趕,這中間,浪費了多少時間,如果說,非要找一個人為駱琬的毒發負責,那麽,這個人,還真是非王爺您莫屬啊!”

勾欄的一番冷嘲熱諷讓在場的人都傻了眼,尤其是鏡如,在聽到勾欄的一番話後,原本愁雲滿麵的臉上直接掛出了絕望的表情。

薑弦月一臉驚嚇又得意的拽著範宸軒的衣角不讓他有機會上前,子矜滿臉堆笑,又是幸福又是崇拜的雙手包著範宸軒緊握的拳頭,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隻有範宸軒的神態格格不入。他是氣憤的,又像在惋惜,更多的是不忍和不舍。

林擎是眾多人中最為鎮定的一個。他站在鏡如身旁,冷眼看著一營帳的人。沒有人能給他帶去震撼和驚喜,他就像是一尊石像,木訥的佇立在人群中,不識世間的冷暖,不懂人間的情愛。

不必恢複記憶,所有的冷暖一看便知。誰是真愛,誰是虛情,又有誰無動於衷仿若路人,一切的一切,一句話,就足以檢驗。

冒著被怪罪,被剝奪自由的危險替老軍醫強出頭,這並不是一時的逞能,而是為了看清。她故意頂撞夏君羽,故意諷刺嘲笑他,她想看看在場人的神情,看看他們虛偽的麵具下都藏著怎麽樣的心。是紅的,還是黑的?

這樣無禮的言辭,夏君羽本打算好好責罵她一番,但是,範宸晞溫柔堅定的眼神卻讓他改變了主意,轉而讓老軍醫起身。

這是誰也沒想到的。總以為,在夏君羽醒來之後,勾欄在他心中就已經無足輕重。這樣冒犯王爺,即使不被責打,一頓大罵總是少不了的。

“起來吧,別跪著了!還不快請冬青子的高徒過來診脈!”

老軍醫不敢起來,夏君羽就催他。他的言語很像是在賭氣,她叫他王爺,那他就叫她冬青子的高徒。

名師出高徒,這句話顯然靈驗了。讓老軍醫束手無策的毒藥到了勾欄手中,解毒,竟變得輕而易舉。

“姑娘的醫術,真乃神乎其神啊,老朽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了!”

麵對老軍醫的誇讚,勾欄隻能一個勁的推說愧不敢當。在醫術上,配得上神乎其神這四字的,有兩人,一人是她的師傅冬青子,一人便是她的師伯決明子。這兩人的醫術雖然各有長短,卻都是舉世無雙的醫學奇才,而她,僅僅習得二人的皮毛,又怎麽當的起神乎其神四字。

“姑娘過謙了!尊師冬青子乃醫學泰鬥,姑娘既是她的關門弟子,這天

賦功底自然不會弱到哪裏去,更何況,姑娘你尚且年輕。正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後生可畏,姑娘你,前途未可限量啊!”

老軍醫發自肺腑的一段話讓夏君羽很是不爽。本來,勾欄三兩下護住心脈,將劇毒逼至一處,斷言三五天就能徹底清除餘毒的行為就已經讓他滿心擔憂。現在,居然還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對著那人一陣吹捧,說什麽後生可畏,前途不可限量。這醫術和宮廷雖然算不上格格不入,隻是,但凡能名留青史的神醫,哪一個不是浪跡山間草野,嚐遍世間百草。他這樣吹捧,豈不是存心要她與範宸晞一起遊跡天涯?思及此,夏君羽就有些坐不住了,一雙眼睛,直溜溜的往範宸晞身上盯。心想,不想見那人,盯住這人也是一樣的。

因為藥物缺失的關係,駱琬身上的餘毒一直拖到墟落才得以全部肅清。

解毒的一個多月時間,勾欄總是能避就避的逃開兩人,乘不同的馬車,錯開飲食的時間地點,直到避無可避,她就冷著一張臉,拉上範宸晞給自己壯膽。可即便如此,還是有好幾次,她覺得他們的幸福閃了她的眼睛,讓她忍不住的想要落淚。

“習慣了嗎?”

“還會疼嗎?”

最近,範宸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會這樣問她。她總是點頭又搖頭。她很混亂,這麽難的問題她不能作答。她覺得她習慣了,可是麵上習慣了,心卻並不習慣,她以為她不會疼了,可是範宸晞走後,她就不能再麻木自己……

“真的不打算再跟著他們嗎?看的出來,他並不是完全不在乎你!”

是的,所有人都看的出來,夏君羽是在乎勾欄的,可是,隻是偶爾,隻有一點。隻有在範宸晞靠近她或者她大叫著自由真好的時候,他才會變得很在乎,在乎的可以忘記身邊的駱琬。

“或許,他是在乎我,但那絕不是因為愛情,而是源於他內心深處,那股霸道而強烈的占有欲!”

勾欄看的很透徹。所有人都說她當局者迷,隻有她自己清楚,為了這份無法割舍的愛,她做了太多的努力,她看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或許,你該往好的方麵想!”

“又或許,你才該認清真相!”

接過範宸晞的勸說,勾欄拍拍身上的塵土,小心的從沙丘上站起來。來墟落將近半月了,她每天都會跑到這裏看日落,看金色的餘暉把一片荒漠都澆的金紅,然後在範宸晞的陪伴下回到獨屬於她的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