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居寢房中,白落梅緊張的注視四爺,緊緊的攥著被單的一角擰啊擰。

四爺研究一番後,便一撩袍腳,竟是準備坐下的樣子!

“呀!”白落梅一聲驚叫衝口而出,四爺一頓,揚眉看來。

“咳,您這樣的尊貴身份,怎麽能坐這樣的破玩意兒呢,嗬嗬……”

白落梅僵硬的對他笑道。

“身份又如何,即便是皇阿瑪,寢殿中也有黃花梨木的椅子。”

四爺頗為好笑的看著白落梅道。

這下白落梅沒話可說了,幹瞪眼的看著四爺施施然坐了下去。

這,看到一身標準古代打扮的男人坐在這現代沙發上,可真別扭啊……

坐下之後,四爺表情便是一變。

他向後靠了靠,沙發底部的凸起剛好托著腰部,別提多舒服了。

即便是四爺這種整日腰背挺直的男人,也不自覺的放鬆下來,隻覺得心裏說不出的愜意。

看著他那近乎葛優躺的懶散模樣,白落梅整個人都有些悻悻的。

她剛剛不想讓四爺坐,就是怕他上了飲,將這得來不易的沙發給霸占了。

這東西進屋還不到一個時辰,她屁股還沒坐熱呢,這就要沒了!

“這軟椅……”四爺剛剛開口,白落梅就懨懨的打斷了他的話。

“這軟椅既然喜歡,妾身就送給四爺了。”

說著,她驚覺自己的態度有些太喪,又急忙尬笑著找補了一句。

“能被四爺坐,也是這椅子的榮幸呢,嗬嗬……”

四爺張口,本想解釋不是這個意思。

可看了白落梅那極不情願的小模樣,他又覺得著實有趣。

“既然如此,那就即刻搬到爺院子裏去吧。”

說著,他就揚聲叫了李公公進來。

“啊?!”白落梅頓時傻眼了,要搬好歹等一天,讓她再多享受一會好吧?!

怎麽就這麽急了!

白落梅更加不高興,雖然極力抑製,臉色還是明顯陰沉了些許。

四爺似笑非笑的側頭瞧著她,忽然想起了小時候養過的一隻小狗。

那狗子啃骨頭的時候,他若是起了壞心,將骨頭拿走,就是這一副小模樣。

又是委屈,又是氣惱,卻又不敢對他發作,隻埋頭生著悶氣不理人。

那是一隻全身純白的小哈巴狗兒,好巧不巧,白落梅今天剛好也穿了一身月白衣裙。

再看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四爺想著想著,忍俊不禁的輕笑出聲。

李公公站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久違的笑容,眼睛都驚的瞪圓了!

平日裏四爺公務繁忙,又每時每刻都要揣摩著聖心,何曾有過這樣放鬆的時候。

他思忖片刻,又看向還在腹誹的白落梅,眼神中帶上了些許深意。

這位白格格,可不簡單哪!

將來,還說不準是個什麽前程呢!

逗弄夠了白落梅,四爺唇角微勾,神情愉悅的開了口。

“爺可沒說要你這東西,隻是想著,跟你哥哥買上一個,獻給皇阿瑪。”

……啊?

白落梅一怔,隨即便轉怒為喜。

她可聽的真真兒的,剛剛四爺嘴裏吐出來的,可是個“買”字啊!

頓時,白落梅看四爺的眼神都變的親切了許多,緊繃的小臉也放鬆許多。

“爺,您想要個什麽樣的,單人的還是雙人的?”

“還可以加個腳踏,坐起來更是舒服呢!”

既然已經從搶東西的變成了顧客,白落梅立即轉變態度,盡職盡責的介紹起來。

四爺又是一聲輕笑,還真的認真跟她討論起來。

最後,兩人商定,訂做一套組合沙發,一個雙人位,再加個單人的並一個腳踏。

“你看,爺該付你哥哥多少銀子才是?”

定下來之後,四爺看著白落梅問道。

“這東西就是木頭和棉花做的,爺您就看著給吧!”

“都是實在親戚,心意到了就是了!”

白落梅狡猾的笑著,跟他打起了太極。

自己生病的時候,這位爺可是沒少賞東西,大方的很呢!

既然這樣,還不如讓他看著給,總之賠不了就是了!

聽她如此說,四爺也隻是點點頭,便跳過了這一節。

“爺,這冰點,是妾身為了消暑叫人做的,您要不要嚐嚐?”

白落梅在現代就是個妥妥的小財迷,每次有什麽集市活動,都異常熱心的參與。

她跟蘇若璃配合默契,一個做小吃,一個做宣傳板,每次都是攤位當中最出挑的。

靠著這個,兩人的零花錢大大豐富,大學生活過得很是滋潤呢!

所以,四爺既然要花錢買她的東西,她總要附贈點什麽,增加用戶粘性嘛!

李公公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四爺一個眼神,便製止了他。

“這是……冰碗?”

他掃了一眼桌上的幾個碗碟,好奇的問道。

“是呢,但又跟普通的冰碗不太一樣,”白落梅笑道,“您嚐嚐就知道。”

聞言,四爺還真的拿起了放著勺子的那碗桃子牛奶冰。

“哎,那是妾身吃過,您換一個……”

話沒說完,四爺已經勾唇一笑,舀了一勺,直接抿進口中。

白落梅呆呆的看著他拿自己用的勺子吃著冰,腦子裏有那麽點亂。

呃,這算不算,間接接吻啊?

或許是四爺唇邊的笑有些曖昧,或許是她腦子抽筋,一下就想到了這一點。

她一時再說不出話來,眼睜睜的看著四爺把那小半碗冰吃完了。

“味道尚可。”

放下碗後,四爺用手帕優雅的沾了沾唇邊,點評道。

“……您喜歡就好。”

白落梅有氣無力的答道。

剛剛那一幕的衝擊力有點太大,她還沒緩過勁來。

一想到兩人間接交換了口水,她就渾身都不太得勁兒。

“罷了,那軟椅的事,叫你哥哥盡快辦,用的布料等物,爺自會給他送去。”

“若是東西得了皇阿瑪喜歡,爺,重重有賞!”

白落梅脆聲應了個“是”字,看向四爺的眼神有著羨慕,一時間都忘了口水的事。

看人家那個“賞”字說的,多麽的底氣十足哇!

什麽時候,她也能這麽輕描淡寫的來上這麽一句呢?

說完這話,四爺走到門口,瞥見屋簷下的侍女,忽然又頓住腳步。

“你們主子病著,小心伺候著,”他沉了臉,冷聲道,“像剛剛那樣聒噪,吵到主子休息,再有下次,嚴懲不貸!”

說完,便大步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