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康熙沒有讀心術,如若不然在聽見胤禵在心中說大清要亡這句話,絕對是能戳中康熙的肺管子!

就算是天王老子來都不好使,妥妥的上家裏蹲,給他關一輩子好好反省一下。

當然此時在聽見胤禵陰陽怪氣指桑罵槐的話之後,康熙氣得倒仰,鼻翼擴大煽動,瞳孔瞪出眼眶之外泛紅,雙手背在身後,高抬腿對準胤禵踹過去:“混賬東西!”

“若不是看在你一身血脈的份上,你以為你能進宮麵見朕嗎?若不是你生來就是皇室中人,說不定以你自己的本事,現在還在麵朝黃土背朝天努力耕種呢!”

要不是因為自己的努力,這幫蠢貨現在能不能做人都是一回事,還敢跟自己嗆聲,混賬!!!

“十四弟!”眼看胤禵被康熙踹得翻仰快要著地的時候,胤禟迅速伸手接住,扶穩跪好。

這一腳直接踹出一向都被嬌寵長大熊孩子任性爆脾氣,胤禵迅速推開胤禟扶住他的手,輕哼一聲,梗著脖子麵露不服對上康熙倔強回懟:“兒臣不過是說了一句實話,皇阿瑪都能這般氣得跳腳!”

“那八哥和十哥何錯之有?朝臣舉薦八哥不過是他們自己的行徑,和八哥有何關係?”

“皇阿瑪有證據說明八哥拉攏朝臣嗎?兒臣就覺得皇阿瑪太過偏心不管是對二哥還是對格佛荷,他們在您眼中就是天下皆知的心頭寶。”

“而您竟然能在朝堂之上當眾指著八哥的額頭,訓斥說出“賤婦之子”一詞,皇阿瑪您學識淵博,定是知曉這詞砸在心尖上有多疼,它的重量有多重。”

“既然如此,那您為何還要用這種詞匯來羞辱自己的兒子,羞辱八哥?世人皆說,父子相連同心同德,如此一來,皇阿瑪羞辱的不僅是八哥,更是您自己。”

此時的胤禵不管是心性還是性子,都是還是處在被嬌寵長大的自信囂張跋扈的環境中,以為自己在皇阿瑪心中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和旁人不同,皇阿瑪對自己的寵愛就算是比不上格佛荷和廢太子,那也應當是排在第三位的。

因他是德妃膝下親自能撫養長大的皇子,對其重視程度自然是相當高,說是溺愛都不為過,因德妃得寵,康熙時常進出永和宮,因此胤禵就被別的皇子見到康熙的機會多得多,父子倆感情自然比旁人深厚,說話也隨意一些。

不過這些感情一旦在康熙盛怒的情況之下,除非是祖宗降臨,如若不然,誰來都沒用。

隻見胤禵還敢硬脾氣和自己對著幹,使得一直看在自己的親生骨肉的份上而壓抑自己怒火的康熙,此時徹底大爆發,迅速轉身拔出掛在架子上的佩劍刺向胤禵,淩厲的劍風撲在胤禟臉上,驚愕的雙眼瞪圓張大嘴,滿臉驚悚。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雙腿發軟冷汗連連,腦子反應不過來眼神呆滯地看著康熙。

胤禵也被驚嚇的雙腿軟綿癱坐在地,雙目驚恐瞪圓眼,縮著脖子緊盯劍鋒。

幸好在千鈞一發之際,胤禟迅速反應過來,顧不上自己,直接上手緊緊握住繼續刺殺的劍,瞬間滿手鮮血淋漓滴落在地板上,猶如一朵朵傳言是生長在地獄裏盛開的彼岸花,冰冷、詭異卻十分漂亮,異常醒目的豔紅色刺中眾人緊繃的神經弦。

見狀,胤祺瞬間繃不住,滿眼都是紅得晃眼的鮮血,順著身體本能猛地撲向胤禟,張開雙臂把他護在身後,死死咬住嘴唇垂眸,不敢和康熙對視上。

隨後發蒙的腦子,總算清醒了一點,迅速轉身雙手哆嗦小心翼翼想要掰開胤禟握住劍刃的手指,然並沒有什麽用,胤禟已經嚇得渾身僵硬,手指下意識加重不少力道,胤祺也不敢動用蠻力,隻好從懷中掏出手帕為胤禟小心擦拭鮮血。

胤禵已經被驚出一腦門冷汗,滿臉驚悚後怕之相,雙目呆滯空洞充血,下意識雙腳並用往後挪動,渾身顫抖,唇色雪白。

幾個人相互對視,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稍稍一點火引子就能炸飛屋頂。

幾息之後,胤禟被割開疼得麻木的手心漸漸疼得穿心入骨,五官扭曲呲牙咧嘴牙齒打架,渾身軟綿無力癱坐在地,使勁蜷縮身子。

眼見胤禟雙手緊緊握住劍刃,康熙不悅擰眉鬆開劍柄,一腳踹開胤禟怒喝道:“放肆!!!”

“朕看你們今日一個個都想反了!混賬東西!”

語畢,氣得頭暈眼花腳步虛浮踉蹌倒退兩步,趕緊伸手扶住桌沿站穩,深吸幾口氣,待把堵在嗓子眼裏的火氣咽下去之後,康熙趕緊對著門外怒喝:“狗奴才還不趕緊去傳太醫過來,外麵都是死了不成?”

眼眸中隱隱閃爍著擔憂之色,是不是用小眼神瞟向胤禟手上的手掌上,使得本就緊擰的眉頭都多加了幾道皺紋,能夾死蚊子的節奏。

背在身後的手指,焦急攪動,熱得大汗淋漓。

康熙在心中對他們頗為嫌棄念叨:全都是討債鬼,沒一個好東西!身為奴才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竟敢躲在外麵偷閑!

不過這種東西隻是針對地位低微的奴才,而對於梁九功和李德全這兩位身為康熙左膀右臂能人,自然是憂康熙之憂,事事都想在最前麵。

所以梁九功兩人在聽見裏麵傳來爭吵後,立馬做出相對應的準備,生怕皇上被氣得暈厥過去,亦或者是那位倒黴主子爺被皇上踹傷身子,來不及醫治落下病根可不就好了。

於是乎,這兩人迅速請來今日之內凡是沒有當值,或是當值且沒有事情做的太醫,首當其衝鎮守的就是黃元禦和李太醫、王太醫三人,畢竟在太醫院他們的醫術就是標杆。

而皇上向來事事都是用最好的,所以他們就算是有事情也得擠出時間來守在門外,這不,在聽見裏麵盛怒叫人的瞬間,梁九功趕緊對所有太醫使眼色,心中默默祈禱怒吼:都放機靈一點。

別到時候蠢得跟豬腦袋似的,被皇上一身氣勢嚇得腦子轉不過來,還得連累他們。

然而此時太醫們已經被裏麵的火藥味嚇得雙腿發軟,恨不得扭頭就走,又怎敢在這種關鍵時刻抬眼和梁九功打眉眼官司?

所以,這陣暗送秋波算是拋給瞎子看了,梁九功氣得咬牙,暗中使勁踩了踩在鞋裏放的幾個細微倒刺,是專門用來醒瞌睡用的,重重一腳,刺穿腳底插入肉中,疼得眼淚花都出來了,效果很明顯,頓時腦子清醒了很多,連腳步都穩重許多。

進去之後,挨個行禮問安,才著急忙慌給胤禟清理傷口上藥。

一盞茶的功夫,弄好之後,康熙立馬忙不迭煩躁催促:“全都滾出去!”

“喳!奴才告退!”這命令落在太醫耳中猶如天籟之音一般,喜得他們心尖**漾,加快手中動作,抬腳飛速離開。

此時,眾人稍稍緩過神來,老實跪好垂眸不能吭聲,他們已經徹底沒有要為誰虛情假意求情的想法了,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皇阿瑪刺上一劍,到時候別說想要消想皇位了,連能不能活命都是一回事。

胤禵也看看驚魂回神,不可思議瞳孔一震虛虛瞟了一眼康熙,然後趕緊垂眸,老實窩在胤禟身旁,眼神飄忽不定,緊緊拽住胤禟的袖子不鬆手,像是尋求紮根土壤的幼苗。

見他們全都縮著脖子緊緊相互依偎,康熙是怎麽看怎麽眼疼,滿腔怒火不斷翻湧,為了不兩敗俱傷,自己最後連一個江山繼承人都沒有,康熙索性轉身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待他走後,胤禟霎時趴在地上,捂住胸口大口喘息,努力平複加速撞擊胸腔的心。

其餘幾人麵麵相覷,皆在觀望對方走不走,若是走的話,自己也立馬跟著起身回去,畢竟法不責眾,皇阿瑪不可能一同罰他們那麽多人。

胤祥暗中悄悄扯動胤禛的衣袍,對他隱晦努嘴使眼色,無聲詢問:“四哥走不走?皇阿瑪都已經走了,咱們跪著也沒人看,這招苦肉計得有看官才有用啊!”

領會胤祥話中之意的胤禛,眼神一沉,緊抿唇不動聲色抬眼看向,膝蓋疼得一直悄悄起身做小動作的胤祺,隻見他縱使自己嚇得瑟瑟發抖,雙目泛紅,但還是哆哆嗦嗦小心攙扶起身。

看都不看一眼趴在地上喘息的胤禵,以強硬的態度把胤禟攙扶出去,行走中胤禟對趴在地上的胤禵擔心不已,一步三回頭,想要說點什麽,但是都被胤祺拽回去。

貼在他耳邊低聲卑微哀求:“算五哥求求你了,看在額娘的份上,別在摻和進去,你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正正好。”

他自從被抱養到太後身邊就自動斷絕了繼承大統的可能性,但是老九和小十二可以有機會上位,然而他們兩人都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一個誌在過閑雲野鶴的生活,一個誌在經商體會掙銀子的歡樂中。

理應他們才是最悠閑的人,而不是時常惹怒皇阿瑪獲罪,最後還有可能連累額娘和外家。

一個小小的嬪位賤婢之子,竟把十弟和九弟迷得為其掏心掏肺的,連自己這個親骨血血脈兄弟都能退居一堂。

聽見這話,胤禟才乖巧被拖拽出去,他深知對不住親兄弟,對不住額娘,但是他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老十和八哥被罰還無動於衷的。

見他們兩人都走了,胤祥也跪不住了,立即起身伸手拽著胤禛一同起身,低聲到:“四哥可回?”

胤禛淡定收回被拖拽的手臂,無奈瞟了他一眼,心想:他都已經被拖拽起身了,還能不走怎麽著?難不成留下來陪皇阿瑪一同用膳?若是如此的話,他隻怕是一輩子都消不了食。

對胤祥麵無表情淡然點頭,噓聲“嗯”了一聲,右手背於身後,抬腳離開,待路過胤禵身旁的時候神色複雜看了看他,眸中迅速一閃而過一抹厭惡,不過還是無聲彎腰拽動胤禵一同離去。

獨留三阿哥等人相顧無言,瞧著胤禛等人遠去的聲音,不屑冷哼一聲,暗自腹誹:明明恨不得掐死對方,如今皇阿瑪都不在了,倒演起兄友弟恭的把戲了。

隧而緊跟其後抬腳離開。

這邊,怒氣衝衝回寢宮的康熙也被專門蹲在寢宮門口守著的格佛荷堵住,她淚眼朦朧期期艾艾的看著康熙,鼻尖鬆動抽泣,雙手緊張輕輕扣弄自己的衣擺,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這樣看著,愣是不出聲。

康熙已經被這幫孩子磨得一點脾性都沒有,頗為頭疼輕哼一聲,雙手背在身後,居高臨下睥睨著格佛荷,張嘴說道:“想要求情是不可能的事情,朕怒氣未消。”

“你且回去好生待著,前朝政事後宮不可幹政,這是老祖宗定來下的鐵律,誰都不可打破規矩。”

“身子未好全之前,別瞎出來晃悠!”還聽見這則消息了,若不是自己最快搶先出聲,還不知道被這丫頭纏成什麽樣。

到時候定是格佛荷心疼胤誐,對著自己滴幾滴珍珠淚,不用說話,就這樣可憐巴巴的盯著自己,他都會心軟受不住,擅自亂了規矩放胤誐出來,那可不成,不然他這氣不是白受了嗎?

不過現在這幫混賬就是因為太子被廢,各種鬧騰,也是時候考慮讓太子出來鎮守了,免得讓他們誤以為自己也行,什麽樣的貨色都能坐上大清之主的位置。

聽見康熙的提前預告,格佛荷頓時打消想要求情的心思,趁康熙現在心情稍好那麽一丁點,順著杆子往上爬,輕輕扯動康熙的袖子搖晃撒嬌道:“那兒臣許久未見十哥了,甚是想念,兒臣能否去看十哥一眼?”

此話一出,康熙漸漸鬆開緊擰的眉頭,嘴角**,質疑不信反問:“果真就一眼?若是如此的話,你們也能隔牆傳聲交談!”

語畢,起了逗格佛荷以此來放鬆沉重心情的心思,試探性拽出自己的袖子,驚得格佛荷趕忙又加重加重幾分力道,心虛垂眸嘟嚷道:“不止一眼!還想逛逛十哥的花園!”

“哼!”他就知道在這丫頭心中自己還沒有老十來得重要。

心底忽然冒出醋意,迅速拽出袖子,口是心非道:“那你趕緊去找老十吧!別閣朕跟前礙眼!”說完,慢動作抬腳離開。

見此,格佛荷還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啊!趕緊拉住康熙一頓撒嬌打諢,哄得康熙眉開眼笑才放心離開,臨走之前康熙警告一句:“別插手老十的事情!”

老十和老八想要謀劃的東西實在是太過了,格佛荷不能深陷泥潭,如若不然,往後是老八一派的人登上皇位還好,若不是的話,格佛荷隻會成為新帝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到時候誰能護得住她。

聽見這話,格佛荷立即乖巧連連點頭保證,後撒腿就往永壽宮走去,得到嫻何的同意後,又匆匆往胤誐府上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