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惹怒陸濤,但是我也隻能這樣做了,直接跟梁暮說的話,梁暮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你這是在幹嘛?我隻是要他把錢還給我,沒有要跟他過不去,再說,我也不會要你的錢。”

話是這麽說,但是隻要說出口了,就不一樣了。

“我不想看到你們這樣,他的錢我替他還,好不好?”

“你不要說了,我不會同意的,羅小饒也嚷著要替他還錢,你們弄得我頭都大了。”

什麽?羅小饒也說要給梁暮還錢?她也知道了。

“小妹,你不要管我了,我的錢我會還給他的,你就不要為我操心了。”

陸濤是跟他說了嗎?不然他怎麽知道?

“可是你哪來那麽多錢啊?”

這人怎麽這麽傻啊?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會想辦法。”

不管我說什麽,他始終都不同意。最後我也隻能妥協了。

不久之後,好像這還錢的風波也過去了,陸濤和梁暮也沒有怎麽樣,隻是原本的這些兄弟從此以後也就曲終人散了吧。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我剛剛認識陸濤的時候,有一次看到他和梁暮在一次親密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想,這樣友情好的男生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們應該會是一輩子的兄弟吧,卻沒有想到再怎麽深厚的感情也抵不過利益二字,它把那一份感情剝噬得無影無蹤。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在高二即將結束的那個學期,每個人都抱著自己不同的理想紛紛離開,因為在即將來臨的高三麵前,每一個人都選擇了不同的路。

我以前看過一句話,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不選擇的路。

對大學憧憬的人選擇了高三,就如我和那些癡癡守著我們3班的人;想要對自己未來負責的人,紛紛選擇了留級,隻為下麵的世界有著比我們更好的前途,就如陸濤這些看到下麵美好前程的人;愛玩愛耍的人選擇了走向社會,不管做什麽,他們都堅持著自己的選擇,上學是最沒有前途的事,猶如蕭宇這般適合社會的人;想要賺錢自己做老板的人把自己的歪思想伸向了社會,就像肖凱這樣夢想自己能夠成為大老板的人一樣;還有一種覺得碌碌無為,混完高三就是自己的解脫的梁暮一樣的冥頑不靈的子弟。他們終日抱著厚厚的武俠小說,藏著豐富內容的MP4,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

所以,在經過諸番選擇之後,我們三班在高二結束的時候,基本上都人去樓空了。

我杵在外麵的欄杆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一絲絲的悲涼在心裏蔓延開去,以後就隻剩我們了。

“小妹,在幹嘛呢?”

我看了一眼陸濤,以後這個我時時刻刻思念的人也不在這兒了。

“看人流,看世界。”

“嗯?”

“以後就沒有時間看那麽美好的場景了,以後的生活孤獨、悲涼,剩下的隻是寂寞了。”

“是你太感慨了,我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是嗎?會是這樣嗎?

“你什麽時候回家啊?”

“你呢?”

“我考完試就走啊。”

“那我送你去坐車,接著我再回去。”

我看著他笑了,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要送我去坐車?

“你看著我笑什麽啊?”他奇怪地看著我。

“沒有啊。”我不看他,傻傻地笑。

“真的沒有?”他過來從後麵抱住我。

我看了一眼周圍,還好沒有人。

“真的沒有,就是有些奇怪,你以前從來都會管我的。”

想起以前的事情,我的心裏還是有些難過的。

“以前的都已經過去了,我們以後好好的,好不好?”

“好。”

隻要有以後,我就再也不怕那些不堪回首的以前。

回到家,再也不是以前的那番心情了。

我在心底承認他的時候,已經開始叫他爸爸了,那個大家期待了已久的稱呼,成了我口中和媽媽一樣的慣用語。

我跟陸濤說:他給了我一個家,給了我一個安定的環境,最重要的是給了我的媽媽一份安定的生活,我沒有理由不承認他。

我想,即使我永遠都忘不了我早逝的爸爸,但也再忘不了他的好了,從此以後他就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猶如媽媽,猶如哥哥。

我的生日快到了,也就說他的生日也快到了。我一定要親手給他準備一件生日禮物。可是他還記得我的生日嗎?

我這個爸爸對我還不錯,硬是要給我買一個手機,說什麽我身體不好,以後在學校有個照應。因為他的堅持,我也不好再推辭,而且以後陸濤就要買手機了,我們聯係就更方便了。

因為高三的來臨,我們很早地就開始上課了,重新回到校園的時候,已經是夏末了,隱隱約約還可以見到初秋的跡象了。

我看著校園裏的花草開始變黃,是不是就快要離開這個學校了?到時候又會是怎樣的景象呢?

這個八月開始的時候,高揚走了,蕭宇也走了,肖凱也走了,那些對我好的人都一個個離開了。還好,陸濤還要在這兒呆一段時間,但是他的用意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他一定不會是因為我而留下來的。

都說陸濤在某段時間裏,就會無緣無故地發瘋,這不,發瘋的時間又來了。

我不知道假期的時候,我怎麽惹到了這位大爺,每次回來他都要擺擺這個譜,把我當空氣一樣的無視。

“喂,你怎麽了?怎麽不理我啊?”

有了手機,再也不用寫紙條了。我想那些一直為我們傳紙條的人,肯定要謝天謝地了。

“沒有啊。”

“那幹嘛看見我當沒看見啊?”

“我就沒看見你啊。”

“好了,不說了,晚上不用等我了,我有事。”

啊?這什麽跟什麽啊?

晚上我鬱悶地在班上外麵等肖健,一幕不可思議的畫麵在我眼前出現了。

是陸濤和萬慕青。

現在的我跟萬慕青也算是朋友了,我們經常通信,遇到還會打個招呼,可是現在我有勇氣上去跟她打個招呼嗎?

我看著他們親密地說著話,接著慢慢離開。

這就是他說的以後嗎?假期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騙人的嗎?

“大腦殼,你怎麽了?怎麽哭了?”肖健一出來看到我在哭,她詢問的聲音很急。

我搖搖頭,我要怎麽跟她說?我都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她拉著我回了寢室,我一直在哭,我到底做錯什麽了啊?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對我?”

一回了寢室,我就趕緊給他發信息。

“我怎麽對你了?”

“你和萬慕青到底怎麽回事?”

“你看到了?”

“難道你要希望我不看到嗎?”

“你看到的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

我翻江倒海地流淚,為什麽?到底為了什麽啊?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到底為什麽啊?”

他沒有再理我,我躲在被子裏哭泣,心裏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襲來,那個時候,真的覺得死了更好。

從那天開始,我們的戰爭又開始了,我卻不知道我們這次戰爭什麽時候才能夠結束。

最近發現肖健說話總是欲言又止的,卻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肖健,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啊?”

“沒有啊,你怎麽會這樣覺得?”她的眼神閃爍,一直都沒有看著我。

“我知道你有話跟我說,你就說吧。”

“這幾天,你們心情不好,我沒有跟你說。我要留級了。”

我看著她,又是一個要留級的了嗎?

“大腦殼,我知道,毛敏和玉兒都留級了,我怕你難過,一直都沒有跟你說。”

她說話的時候一直都不敢看著我,我苦笑了一下,我有這樣害怕嗎?

我是難過,但是我怎麽可以為了自己而改變她們的選擇呢?

“你不用擔心,每個人都有自己要選擇的路,這點我是明白的,而且那麽長時間以來,我也想通了,你們並不是離開我,隻是選擇了我後麵的路,我們一直都沒有分開過。”

“大腦殼,我——”肖健還想說什麽,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我想我們會彼此明白彼此的心境的。

2008年七月20日。

星期日。

農曆六月十八。

今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

“小妹,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要什麽?我給你買。”

我以為除了毛敏、玉兒、李暮雪,就沒有再記得我的生日了。看著梁暮發的信息,我的眼睛就濕潤了。

“我不要什麽,你給我買個棒棒糖吧。”

“好,晚上回來了就給你買。”

毛敏和暮雪這些年跟我達成了默契,其中一個過生日都不用買禮物,一句簡單的“生日快樂”就是最好的相依。但是毛敏今年念在是我的十八歲生日,還是給我買了一個水晶蘋果,我一直都很喜歡它,愛不釋手的。

唯獨我一直希望的那個人不曾給我說一聲“生日快樂”。

我就那樣傻傻地等著,一直等到晚上,看著他回來,再回到班上,一直到那天的結束,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反而,梁暮說給我買的棒棒糖,真的買來了,是一個很大的棒棒糖,看著那一圈圈的輪廓,就像我生命裏的這些年,一圈比一圈滄桑,五顏六色組成了這生命的樂章。

“聽聞今天是你的生日,本來在城裏的時候,我是想給你買東西的,但是後來就沒買了。”

這就是口口聲聲說愛的人在我生日的時候給的祝福嗎?一直以來,他不記得我的生日,沒有關係,但是我十八歲的生日他不應該不記得,真的不應該。

第一次我沒有回他的信息,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是責怪還是糾纏?好像不管哪一樣,陸濤他都不會理會。

2008年七月24日。

農曆六月二十二。

我看著那一個個疊好的星星,那是我花了一個假期,疊破了手疊出來的,滿載著我的愛和祝福。我到底該不該給他呢?

我給他發信息:“晚上可不可以等我?我有東西要給你。”

“改天吧,我約了人。”

“哦。”

是不是我該放棄了?

我苦澀地把東西裝好,接著開始給他寫信。

“我不知道我怎麽惹到你了,可以讓你一回來就對我不理不睬。我一直遵守著我們之間的諾言,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但是好像你已經不需要我了。好像我們之間的時間不多了,我花了一個假期給你準備這份生日禮物,它載著我滿滿的祝福,我知道你生日的時候,希望和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在一起,好像我不是那個幸運者。

以後我不會再纏著你,你放心。”

我把他疊好,這是不是寫給他的最後一封信了?算是訣別嗎?

我寫紙條給徐世傑,希望他可以幫我這個忙,在我軟磨硬泡下,徐世傑沒有辦法地答應了。當把東西教給他的那一瞬間,我覺得輕鬆了許多,不管他對我怎麽樣,至少我親手準備的禮物是送到了。

晚上我一個人回寢室,沒有叫任何人。

走到二樓的時候,卻可笑地見到了陸濤,原來他約的人是她,難怪。

我低著頭不想他看見我,悄悄地跟在他們的後麵。他們一路上了球場,沒入黑夜的時候,我就放棄了。

我狠狠地咒罵自己,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情,我怎麽可以這麽無聊?

我趴在球場的圍欄上使勁地哭泣,我的心,好痛,好痛。

“大腦殼,你怎麽了?你怎麽在這兒哭啊?”

聽到玉兒的聲音,就像一股甘泉,滋潤著我幹涸的內心。

我抱著玉兒使勁地哭泣。

“小妹,乖——”

那是親密的人對親密的人安慰。

第二天玉兒就來拷問我了。

“說,昨晚到底怎麽回事?”

我避開她的眼睛,那麽痛的事情,可不可以不說?

“我看到了他和萬慕青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