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更 168 你不說,我就親你
在沈茂他們這個年紀的交際圈裏,霍霆算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任誰說到Oti,都要首屈一指,這個男人,有頭腦,靠一場官司名揚萬裏,全中國的媒體免費為他做了一番頭版頭條。
但沈茂也不是傻子,說句不太好聽的話,出身在他這種家庭的小孩,玩心重,出類拔萃的不少,真憑實幹的很少。
如果說霍霆的聰明在於對生意上的蛛絲馬跡都能分毫不差的敏感捕捉,那沈茂的聰明,就在於他混跡在各種場合裏,專門看別人如何捕獵。
他走的路比霍霆多,見得麵比霍霆廣,他懂霍霆心裏那一份因為年少有成的小小傲氣,所以在他打開門的一瞬間,他就知道啊霍霆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那神眸裏,分明帶著一抹報複性。
沈茂吸了口煙,坦然道,“霍朗?有什麽可談?”
“他是你的副總,你不遠萬裏的將他請回中國,這事兒之於我而言比你金屋藏嬌可談的多了。”
這話說的不假,霍霆和自己的舅舅一年到頭也見不上幾次麵,和霍筱也沒有多親近,按著家族榮辱觀來講,他是有些不待見沈茂現在的行為,但真要讓他因為霍筱與沈茂這他八竿子打不著的感情關係而和沈茂起刺,他還沒蠢到那個地步。
沈茂是個人精,而且是個好脾氣,但也是爺們,聽到有人和他這樣叫板,是忍不住要將回去一軍,他隨意的攤了攤手,隨口道,“可能你們兄弟之間沒什麽感情,你不了解霍朗這人,他比你有脾氣多了,不說萬裏千裏,要是他自己不願意,千金難買他一米的樂意,所以我請他是一方麵,他願意回來,那是另外一方麵,懂嗎?”
樓梯間傳來懶散的腳步聲,童瞳穿著大紅色的睡袍,頭發濕漉漉的從二樓下來,“誰來了?”
沈茂背對著樓梯,回過頭看她一眼,“客人。”
霍霆挑著嘴角抬了抬手,“新年快樂,童瞳。”
這是沈茂很隱秘的一處住宅,有客人她就已經很意外,這客人是霍霆,她就更加意外了,“你來這做什麽?這屋裏你和哪樣家電熟悉啊?”
霍霆不笑不怒,看看沈茂,淡漠的回答,“來看看我未來的姐夫,金屋裏藏什麽樣的嬌。”
沈茂將煙掐滅,起身走到童瞳身邊,毫不避諱霍霆的存在,接過她手裏的毛巾在她的發梢輕輕搓了搓,親昵的抵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寶貝兒你先上樓去,好嗎?”
童瞳冷冷白了客廳裏的男人一眼,扭頭離開。
“你藏的嬌不錯,漂亮足夠,就是差那麽一點……人情味兒。”霍霆半開著玩笑說。
“有女人味兒就夠了,人情味兒這東西這年頭不靠譜,太有人情味兒,容易被人欺負。”
這對話含沙射影的讓兩個人都極不舒服,霍霆沉默了幾秒,直接幹脆的問道,“我隻有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想問你。”
“問。”
“霍朗沒回國之前,是不是就知道巫阮阮是我的妻子?”
沈茂皺著眉頭撓了撓眉梢,麵露難色的撇撇嘴,“這個……我還真不清楚,畢竟我不是霍朗,我們雖然情同手足,可就算是手足,中間也隔著一條大腿的距離,我不可能對一個30幾歲的成年人事無巨細的了解,你不如直接和他談談,前提是他如果願意和你談。”
沈茂這一番話的維護意味十足,霍霆聽不到他想知道的答案,麵色難看,“就算他以前不知道阮阮是我的妻子,那他們在一起的事情,你作為隔著一條大腿的手足總該早早知道,你故意不告訴霍朗阮阮到底是誰,是何居心?還是你已經告訴了他,還眼睜睜看著阮阮跳進他的圈套,你又是何居心?”
“是你把巫阮阮一腳蹬了,現在來我家裏裝情聖,你呢?有何居心?還是你的居心根本就與巫阮阮無關,你在乎的隻是二十幾年前被你取代的小孩會不會回來從你手中奪走原本屬於他的一切?”
霍霆利落起身,慢條斯理的整理好自己的紐扣,“我的家裏沒有一樣東西是原本屬於他的,我的就是我的,我為什麽要怕?“奪回”這兩個字,用的太不恰當,他若來,那隻能叫——搶劫。”
沈茂不想與霍霆鬧的太尷尬,無聲溫和的笑笑,拍拍他的肩膀,準備送他離開,“別隻說霍朗,沒準是你想多了,你喜歡吃糖也許他覺得糖忒齁人呢?”
“姐夫說的對,也可能是我狹隘了。”霍霆反手在他的手臂上拍一把,“其實——”
他在玄關處穿鞋的動作頓了頓,“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做一家人,不做仇人,你和我姐姐訂了婚,結了婚,就是我姐夫,你要和你的手足一起,當強盜,弄不好,我們就成仇人了。”說完他微微一笑,伸出手,“?過年了,姐夫不給個紅包嗎??”
沈茂笑著在他手上拍了一巴掌,將他送出門。
回到臥室,正巧看見童瞳已經吹幹了頭發,內衣穿到一半,他從身後將人摟進懷裏,肌膚相貼,在她耳鬢輕輕廝磨著,“又不出門,穿衣服幹什麽,光著吧。”
童瞳二話沒說,硬生生在他手臂上掐出一個紫印,疼的沈茂直咧嘴,“哎我寶貝兒,不能玩命掐,掐這麽明顯的地方我出去太沒麵子……”
童瞳猛的轉身,在他脖子上抽了一巴掌,隨即一把掐住他的下身,?“你剛才不是很有麵子嗎?當著霍霆那個渣男的麵子還把我攆走了?我給你的麵子還不夠大嗎?我沒一鍋底把他拍出我家就是給你盆大的臉了!”
沈茂才不信她舍得把自己怎麽著,他淺笑著向前挺了挺腰,不出幾秒就迅速的在她手裏起了反應,將她的海藻一樣的卷發撩向耳後,“謝謝寶貝兒,我該怎麽謝你?”
“少嬉皮笑臉!”童瞳立著眼睛看他,手上用了把勁。
沈茂埋頭在她鼻尖上咬了一口,托著她的臀部將她抱上床,順勢壓到,“對待軟硬不吃的女人,就得在**辦嘍!”
他的吻格外熾烈,童瞳掙紮幾分,最終妥協,伸手在床頭摸索了半天,用力將他推開,“沈大叔……唔……等一下!”
沈茂喘著粗氣戀戀不舍的在她睫毛上印上幾個吻,“怎麽了?”
童瞳用手裏空****的小木盒敲敲他的腦袋,“沒有套了。”
“這麽快用完了?”
“那你問誰呢?你上大街派發了吧,這麽快用完了!”
“那正好不用了,套子太貴,公司效益不好單買避·孕·套我都要入不敷出了……”他一把扯掉她的粉色內庫,扔到床頭,身上的浴巾被他連拉帶扯迫不及待的拽掉,儼然是情到深處不能自製,進入的一刻,他發出滿足的歎息聲,和她教纏著擁吻。
“大叔,懷孕了怎麽辦?”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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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暖,棉衣被一件件封裝起來,櫥窗裏的春夏新裝色彩繽紛,如同綻放的百花一樣爭奇鬥豔。
可阮阮穿不了,?她的肚子已經愈發的圓潤,安的一手好廚藝,半點家務不讓她插手,她終於十分爭氣的長了8斤肉,上下身一勻稱,也看不出來什麽。
她在沿街咖啡廳的藤椅上,眯著眼睛滿足的吃著午餐,安喝了一口咖啡,擰開自帶的保溫壺,倒了一杯檸檬水給她,眼看著阮阮送到嘴邊的壽司米飯就即將漏掉一半,他飛快伸手一接,將掉在指縫一小團米粒放進自己嘴裏,“不能倒著吃,倒著吃掉米。”
“倒著吃好吃。”
“嗯,吃吧吃吧。”安把自己壽司上的兩片鰻魚夾到她盤子裏,“我晚上要加班,早上多做了飯放在冰箱裏,你用微波爐叮一下就可以,你那外套我早上剛泡水裏,你別洗了,等我回來吧,現在水涼。”
“嗯嗯,你帶鑰匙了嗎?不要敲門,我怕聽不見。”
“帶了。不帶我就睡外麵。”
阮阮彎著眼睛笑起來,“早上記得敲門回來做蛋包飯。”
“吃貨。”安笑笑。
阮阮的頭發又長出一截,安現在就在洗化公司上班,他選了套植物成分稍高一些的冷燙精,在家給阮阮的發尾弄了幾個小彎,雖然師傅的手法不怎麽樣,但模特很是爭氣,阮阮的那軟綿綿的發質燙出來很漂亮,安笑她,“好看是好看,特別想韓劇裏走出來的小姑娘,你能把肚子收收麽?你確定裏麵懷的是一個嗎?看起來怎麽這麽大……”
阮阮當時也笑了,說,“我是大媽。”
午餐結束,他把剩下的小半壺檸檬水掛在她的手腕上,“走吧,我回公司了。”
“嗯嗯。”阮阮吃掉最後一個他遞過來的紅棗,和他揮了揮手,等安和她一同走過斑馬線,然後例行每日一次的分道揚鑣。
霍霆雙手插著口袋,從街角的遠處慢慢跟著阮阮和人群一起走過十字路口。
風輕輕拂過她的栗色的短發,然後穿過他的針織開衫,隻要走過阮阮走的路,連沿途的風,都是她的味道。
這樣的波瀾不驚溫婉恬靜的阮阮很好,至少她的生活很平和安靜,人就這一輩子,哪來那麽多的驚濤駭浪需要磨礪,好人就該一生平安,就該風平浪靜。
如果阮阮過的夠好,他不介意自己過的夠糟。
孟東的電話打進來,他站在路邊接起,“嗯。”
“吃飯啊祖宗啊!餓死了就等你呢,你那光合作用的把人也都當光合作用嗎?”
阮阮的背影已經消失,他默默轉身,“知道了,你和SI預約一下吧,下午我們來談談這次的廣告案。”
“這事兒哪用得著總裁親自談啊?”孟東合上手裏的件往桌上一扔,長腿甩在辦公桌上。
“總裁應該幹什麽?”
“總裁啊,打打高爾夫球,泡泡妞,看看孩子,喂喂閨女喂喂雞,諸如此類的愜意的生活唄……”
“貧。”他言簡意賅的總結道,掛了電話,朝自己公司的方向走去。
孟東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這公司那麽多事需要他來親力親為,如果每一樣都要他去做,他花錢請的都是一群祖宗嗎?可讓他坦然的去打高爾夫球,把整日的時光付諸給呢呢和元寶,他恐怕會把自己逼的急瘋掉。
他吃飯的時候滿心想的,都是阮阮坐在陽光下吃飯的身影,突然說了一句,“我也想吃壽司。”
“嗯?嗯……”孟東立即放下筷子,“我讓助理去買。”
當精致的壽司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又不動筷子了,“你知道怎麽吃不掉米嗎?”
孟東抓起一個,囫圇個的塞進嘴裏,含糊道,“這麽吃,不掉米。”
大概是孟東這模樣太像他小時候剛剛被自己從外麵領回來的那時候,見著熱飯就像見著爹媽一樣,所以霍霆很開懷的笑起來,甚至露出整排潔白的牙齒。
孟東也跟著傻笑了兩聲,“要不再給你演示一個?”
他又抓一個,塞進嘴裏,“不掉米噢親。”
霍霆拇指在下頦頂著,大笑出聲,他夾起壽司上的北極貝,在自己的食碟裏沾了沾,送到孟東嘴邊。
孟東那張·萬年不變的厚臉皮以光速火紅起來,他捂著嘴緊忙咽下嘴裏的東西,好懸沒把自己噎著,他愣愣的看著霍霆伸過來的筷子,有那麽一瞬間很想仰天長嘯:“老天爺你他媽的開眼啊!什麽叫做守得雲開見月明見月明啊!就是我孟東啊!”他濕潤著眼眶,張開嘴,突然又閉上,吸了吸鼻子,沒出息的說,“等會,我平靜一下,我這輩子從來沒這麽激動過,霍霆,我……”
“嗯——”霍霆又往前伸了伸手,貝肉的尖角抵在孟東的嘴唇上,“婆婆媽媽的,你小娘們兒啊?吃不吃……”
孟東一聽這是要返回的意思,一口咬住,幸好筷子質量折中,再好點牙崩了,再差點,筷子折了。
霍霆難得對他溫柔,笑著問,“好吃嗎?”
孟東點點頭,正準備報以嬌羞的笑容,臉色驟然一變,猛的從椅子上躥了起來,淚流滿麵的好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爹媽,捂著嘴直接跪在了地上。
霍霆笑的前仰後合,站起來彎著腰看他,“愛卿平身。”
“我懆你大爺的親姑媽啊……”好半天後他緩了過來,抬頭罵了一句,“好笑嗎?”
“哈哈哈哈……”霍霆幹脆連筷子都扔桌子上了,專心致誌的靠在沙發裏捂著肚子笑。
孟東趴回椅子上,抽了兩張紙捂在臉上,“老子懇請你,以後不要再幹這麽幼稚的事兒,你再這樣,就不要總是倚老賣老的對我說教了,我不打算再聽你這幼稚鬼講課了!”
霍霆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惱羞成怒了吧,你小時候就這樣,炸藥一樣,一點就著,現在稍微好點了,但也是發潮的炸藥,火候夠了,一樣著,誰讓你吃的?辣你不會吐出來?”
他氣憤的掀掉臉上的紙巾,瞪著他,“你懂個屁!那是你喂的老子才吃的,別人喂的金條老子都不張嘴,你喂的屎我也吃,管得著麽你!”
“你惡不惡心?”
“怎麽不惡心死你……”
霍霆笑夠了,不理會他,慢條斯理的吃起自己的壽司,他眯著眼睛看著已經一口不動的孟東,緩聲道,“德國,你就別去了。”
“啊?我不去你讓呢呢在手術室看著你開刀啊?”他端起霍霆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不解的看著他。
“我帶阿青去,她能照顧呢呢。”
“少放屁,為啥阿青都能去,我不能,我胸平他們還拒簽怎麽著?”
“你得留在公司,等著我回來。”
孟東不說話了,他為什麽非要執著於和霍霆一起去做這手術,就是因為他怕霍霆再也回不來。
“我會回來,你在這一定能等到我,你留在這還要幫我管理公司,幫我照顧我的家裏,還有看著阮阮別再出什麽亂子。”
孟東滿目不屑,“我不。”
“你沒有說不的權利。”
霍霆覺得,他一定會回來,他還放不下阮阮,還沒看到屬於他的東西都平平安安,還沒見過他的喃喃,他還要再一次見證Oti的巔峰,所以,他一定能平安歸來。
孟東歪著身子坐在椅子裏,手指一下下敲在扶手上,想了又想,內心一再措辭,還是沒有想到更合適的問法,隻好直白的問,“那你,要是回不來呢?我就等著醫院給我打電話,去領你的遺……嗎?”
霍霆一派輕鬆的泰然自若道,“要是我真沒那麽好命,睜不開眼睛了,那也是注定的事兒,我的遺囑就此可以生效,呢呢不要再回中國,然後告訴我媽我在國外出了意外,把她從中國帶走,那些錢足夠她們一生無憂,你還得替我告訴阮阮,我給她的一切全來自於我的內疚而不是愛情,她接受遺產的代價隻有一則,就是永遠不再與霍朗有瓜葛。”
“嗯……我呢?我咋辦?跟著你去西天取經啊?”
“那怎麽行,你還要給我看骨灰,骨灰給你,你找個深山老林,抱著骨灰盒隱姓埋名吧……”
“……”
霍霆在休息室換掉針織衫,套上一件深紫色的西服,襯得皮膚瓷白至極,“SI那邊是霍朗接待吧?”
“嗯,霍朗,還有設計總監韓什麽,韓梅梅韓裴裴什麽的,韓梅梅&李雷……”孟東說完自己樂了兩聲,他的化程度也就停留在韓梅梅和李雷了。
這是霍霆第一次進入SI,在此之前他從未來過。
兩個漂亮的前台姑娘見到他的時候明顯愣一愣,她們總監,這是漂白了嗎?
巫阮阮一邊仔細的在校對著稿件上的英字母,一麵貼著牆根從市場部匆匆忙忙往回走,不抬頭,也看不到迎麵走來了誰。
霍霆嘴角挑著微笑的弧度,看著阮阮圓滾滾的樣子,臉蛋也胖了一點,喜歡的不得了。
設計部的大門突然打開,韓總監厲聲教訓道,“巫阮阮!速度速度!”
“誒誒!馬上!”她一手拿稿子一手抱著肚子準備小跑兩步,霍霆擰起眉頭,擋住她的去路,因為慣性,她的肚子還撞在了霍霆的身上,把她嚇了一跳,向後彈了好幾步,“嗯?你怎麽在這?”
“你肚子都多大了,你還敢跑?”他按住她的肩膀,小聲叮囑道。
孟東和阮阮點了點頭,拍拍霍霆的肩膀,“我先和前台過去。”
“你等一下,我先送件!”她繞開霍霆就要往設計部趕,霍霆拉住她的手臂,拿過她手裏的幾張稿件,大步邁向設計部,正好迎上了再次衝出來的韓總監,設計稿直摔向她的臉,在鼻尖外一公分生生刹住閘,迅猛的動作甚至帶起一陣微風讓她兩鬢的發絲微微煽動著。
韓總監被迎麵拍上稿子,以為巫阮阮這是造反,氣憤的一把拍走他的手,隨即一怔,“你哪位?”
這種兄弟之間的相似度,任誰第一次看見都會不由的發愣。
霍霆沒有回她的話,?很有耐心的將稿子放回她的麵前,“你要的東西。”
韓總監將信將疑的接過設計稿,看到確實是自己所要,立即氣憤的一扭頭瞪向正慢悠悠朝設計部走來的巫阮阮,“巫阮阮!你什麽工作態度?”
阮阮立即打起精神,捧著肚子加快腳步,“總監,我……”
霍霆伸出手指,對阮阮在空中做出一個警告的動作,讓她放慢速度,眼角眉梢盡是冷淡,不客氣的對麵前的女人質問道,“你著急要的東西,到底是稿子,還是她的工作態度?拿到了設計稿你還有空閑的時間在這裏數落她的工作態度,你是在故意為難一個孕婦嗎?”
韓總監單腳點地,雙手一掐腰,不客氣將長發向一邊甩去,“家屬嗎?這裏是工作的地方,要工作就要工作的態度,你有空閑的時間來我這裏指著她上司的工作方法,不如多賺點錢,讓你老婆安安生生在家生孩子。”
阮阮尷尬的拽了拽霍霆的衣袖,“你幹什麽呢?”然後朝韓總監笑笑,“總監咱們先處理稿子吧,客戶還在等著。”
霍霆閉上了嘴,可是韓總監卻沒輕易放過她,“早知道客戶著急要的東西你中午還有心情去吃一個小時的飯,現在想起提醒我著急了嗎?我今天就要是要和你談談工作的態度,全公司不是隻有你一個孕婦,隻有你的家屬會三天兩頭上門鬧事嗎?上次搶了別人老公弄出掌摑門,這次又弄來誰家表哥表叔,你以為這裏是小學幼兒園,?在班級摔個跟頭家長還要老找老師的麻煩嗎?”
掌摑門?霍霆疑惑的看向阮阮,他從來沒聽說過,有人來她工作的地方鬧過事,因為想她的工作上沒有任何來自他的壓力,他從來沒有來過SI,私底下也沒有交代過沈茂做任何的特殊照顧,隻是他的這種著想竟然也成了一種疏忽。
“阮阮,什麽是掌摑門?”
巫阮阮為難的看了一眼兩人,“總監,設計稿……”
霍霆一把奪走韓總監手裏的設計稿,追問道,“到底什麽是掌摑門,你被誰打過?”
韓總監看這男人竟然搶走她手裏的東西,當即翻臉,“這位家屬麻煩你和我們員工的私人問題不要影響到我們的工作好嗎?把設計稿還給我!”
巫阮阮推了推霍霆,從他手裏抽出稿件重新遞到韓總監的手上。
“以後無關人等盡量少往公司領。?就算電影明星是你們家親戚,工作也該有工作的樣子。”說完,她轉身沒入設計部。
“她是隻針對你一人這樣嗎?”霍霆眼裏閃爍著心疼的微光,問道。
阮阮搖搖頭,笑的有些尷尬,“那倒沒有,她性格就是這樣子,對大家都差不多的。”
“你沒說過。”
“這有什麽好說的,上班不就這樣子嘛,你的秘書也肯定覺得你是個不好相處的上司,”她一臉的無所謂,韓總監這一點小小的火爆脾氣大概所有設計部的人都司空見慣,“你和孟東一起來這邊,是談工作嗎?還是……”找來和霍朗決鬥?後半句她沒問出口,但霍霆應該明白她所指的到底是什麽。
“工作。”他垂下視線,阮阮被包裹在黑色打蒂褲下的小腿明顯有些浮腫,不像她這麽纖細的人的肢體一樣,大著肚子整日坐在辦公室,還要走來走去,沒個時間躺下休息,不腫都出奇,“阮阮,月份這麽大了,可以不上班了。”
巫阮阮笑笑,眸光清清淺淺的映在她檸檬黃的娃娃衫上,整個人都閃亮起來,她無心道,“?我不上班,你養我啊!”
霍霆的心一下子就融化掉了,他抬手在阮阮的耳朵尖上捏了捏,溫柔的快滴出水來,“?養唄……”
他的小動作讓阮阮不禁臉紅,緊忙側臉躲開,“我口誤,我的意思是說現在還不影響工作,當然要上班。?”
霍霆失落的收回手,“那你走路能慢點嗎?不要動不動就像捧著肚子要起飛一樣,這很危險。”
阮阮捧著肚子張了張嘴,把到了嘴邊的話噎了回去,她是不想反反複複提過去的事情,可是她也忍不住想去提醒霍霆,我這輩子最危險的事情,就是在你身邊所經曆的一切,縱使你現在有千百萬般耐心與溫柔,也無法讓我忘懷你當初是怎麽樣絕情想要置我的寶寶於死地,現在才來擔心她的安慰,已經晚到不能再晚了。
霍霆知道她想說什麽,亦是沒有讓她說下去的打算,他沒辦法和阮阮解釋,他當初為什麽那麽不想她剩下喃喃,也更沒辦法告訴她,他現在,比原來更不舍更無奈,那時孩子還小,可以忍忍心,現在的小孩,拿出來就是一條鮮活的人命,可以哭可以笑,他心也是肉長的,這是他的小孩,他斷然也舍不得,他也舍不得阮阮在這個月份,因為一時疏忽出了什麽閃失,他會更加心疼。
他有一個寶寶,所以他懂得,孩子越大,越不舍得離開的道理。
“現在它才是你最重要的,不是嗎?工作可以,但是要千萬小心,懂不懂?”
“知道。”阮阮點點頭,耳側的發卷在臉上顫了顫,“那你快去工作吧。”
“可以,但是你要先告訴我,你被誰掌摑了。”霍霆不依不饒道。
阮阮不服氣的一挺肚子,霍霆退了小半步,驚訝的看著她,“別用肚子頂我。”
“那用腦袋頂你嗎?”她學著韓總監那副霸氣的樣子一甩頭,卻十分的可愛滑稽,“誰說我一定是被打的那個,我就不能是打人的那個嗎?我現在,武藝高強到你意想不到!”
霍霆抿著薄唇低頭輕笑兩聲,他寧可相信他們家呢呢會把人揍了也不相信他的阮阮會給人大耳光,還是在公司這種公共的場合裏,沒有人保護的時候,她隻能是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你說不說?”霍霆捏了她耳垂一下。
阮阮一巴掌拍開,“光天化日,大庭廣眾,別動手動腳,我喊非禮了。”
“那你喊吧。”他又抬手捏了一下。
阮阮氣的臉都紅起來,“不說不說,就不說。”
“你不說,我就親你。”他按住阮阮的肩膀將她抵在側麵的牆上,牢牢的桎梏住,微微弓著身體,作勢就要吻下去。
阮阮迅速偏開的臉,被他捏著下巴強行扳正,“要親了。”
“縮縮縮,我縮……”她的嘴被霍霆捏的嘟起來,淡淡的鮮紅,晶瑩水潤,他睫毛微微顫了顫,飛快的親了一口,然後將人鬆開。
阮阮像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樣,緊忙手心手背的來回擦自己的嘴,臉都快被自己戳變了形,還四顧的看看周圍有沒有同事經過,她窘紅著臉,質問道,“我都說了告訴你,你怎麽還親!過分……”
“那你說吧,是於笑嗎?”
“……”
“你不說,我舌吻……”
阮阮緊張的捂住嘴巴,“你都說出來了還問什麽問……”
“她來公司,打了你,是嗎?”
阮阮點頭,臉頰處的卷發太可愛了,讓他忍不住用手勾了一下,“好久了,還是剛離婚那會,反正都是誤會,算了吧,她剛剛才生了小孩,你不要提這些了,免得影響心情。”
“嗯,我不會提。”他記得,阮阮說她從小就沒挨過打,因為她沒有母親,父親對她格外的寵愛,可是嫁了自己,什麽樣的罪都遭過了,他覺得自己再也沒有臉麵站在嶽丈的墳前了,“有什麽好提的,過去那麽長時間了。”
阮阮的心裏微微的酸澀了一下,舊愛再好,也抵不過新歡,在霍霆的心裏,於笑才是更值得維護的那個女人,她說這一番話,是多餘的,不用她做任何交代,霍霆也不會為了她去難為於笑,她已經親自驗證了無數次,他對於笑是如何的袒護。
“過去那麽久了,我才知道,你為什麽不早說?”
阮阮釋懷的笑笑,拂了一把肚子上的衣服,眨著眼看他,“我早說有什麽用啊??幸好讓你知道的晚,要是早兩個月讓你知道,你不是回家給你老婆叫好,就是和她一起扇我巴掌,我可不想讓你知道,我不欠揍,也不找揍。”她推著霍霆的手臂往前走,“你要去哪裏快去吧,我還有好多工作要做,不然晚上又要加班了,走吧走吧。”
“不許加班!”他再次強調。
“你管……”她一擺手,挺著圓滾滾個肚子頭也不回的進了設計部。
前台小姐再次出來迎他,霍霆跟隨她進了會客室,隻是另外的主角,還沒到場。
孟東是個刺頭,到哪都不省心,“美女,我不喝咖啡,你們總裁沒有個功夫茶具什麽的,給我弄一壺大紅袍,解解暑。”
霍霆斜著眼看他,春寒料峭的時候他要解什麽署。
前台的漂亮姑娘本來見著兩個這樣英俊的男人就有些羞答答的,孟東多和她說兩句話,臉紅的不成樣子,智商也直接接了地氣,“大紅袍?沒有。”
“那普洱吧,養養胃。”
霍霆端起麵前的咖啡靜靜的喝了一小口,不動聲色的看著他。
“對不起先生,普洱也沒有。”
“鐵觀音。”
“先生,我們公司……就沒有茶葉。”
孟東嘖了一聲,心想你是看老子長的英俊在這調戲老子麽,就為了多讓我和你說幾句話怎麽著,什麽都沒有不直接說沒茶葉,他一擺手,“熱水!”
小姑娘跑出去給他端了一杯熱水,他揮揮手,“燙了。”
小姑娘又給他換了一杯溫的,他還是揮手,“涼了。”
“謝謝你,他不渴,你工作去吧。”霍霆對著被折騰的焦頭爛額的小姑娘說了抱歉。
沒等小姑娘點頭說好,孟東眼睛一立,“你怎麽知道我不渴?我渴!我中午吃齁著了,我渴死了!”
“我說你不渴,你渴也不渴。”他不怒自威的肯定道,對前台小姐微笑,“謝謝。”
“不客氣,要不我再給您倒一杯不冷不熱的吧?”
霍霆的笑容僵了僵,還真有人,是欠虐型的。
韓總監抱著一摞案例匆匆忙忙的趕來,進門先連說兩聲抱歉,“不好意思,通知的太緊急了,我剛才在整理案例……”她話說一半突然就斷了,巫阮阮那個長的像她們副總的親戚,是沈總交代的重要客戶?是Oti的總裁?
於是,剛剛任她發福發威的內斂男人,是她的客戶!
她尷尬的笑了兩聲,主動對霍霆伸出右手,“你好,我是設計總監韓裴裴。”
霍霆禮貌的站起來,卻不與她握手,隻是簡單將手掌按在自己的西裝一粒扣上,稍稍勾了勾唇角,涼聲道,“你好,我是Oti電子的負責人,我姓霍,叫我霍霆就可以。”
韓總監整個人呈現一種極其癡呆的狀態,孟東在一邊看著差點笑出來。
“啊,你好,霍總,你和我們霍總……”
“親兄弟。”
韓裴裴恨不得啪啪給自己兩個大耳刮子,隻能尷尬的賠笑,“太不好意思了,我剛才還以為你是我們設計助理的家屬,弄得怪烏龍的,您別介意。”
“我不介意。”霍霆的笑意加深了幾許,“可以理解你的管理方式比較特別,但是,出於私人的情麵,我還是希望你對我妻子稍微寬容一點,畢竟她有孕在身。”
孟東撇過臉,真不忍心看這妝容精致的女強人臉色和抹了鍋底灰一樣。
“我會的……一定。”
“謝謝。”
孟東正色,禮貌的伸出右手,“你好,我是Oti的副總孟東,巫阮阮的小叔伯,我也出於私人的情麵,懇請你對我們阮阮手下留情,畢竟還懷著我的小侄女,她有不足的地方您得多多指教,要是教了也不足,那就放棄治療,您多多海涵。”
“這話說的,我怪不好意思的,我其實挺器重巫阮阮的,一直在想提拔她……”韓裴裴繼續賠著笑。
“那你得加點速了,韓總監,提了好幾年了,還在做設計助理,我家阮阮,好像沒那麽像扶不起的阿鬥。”霍霆優雅的落座,一邊喝著咖啡,笑著調侃道。
“其實阮阮挺有靈氣的。”她讚美道。
“是嗎?”霍霆拉過桌麵上的一疊案例,隨意找了幾本翻看著,件夾上都署著設計師的名,可是沒有阮阮的設計案例,隻有兩張簽了她名字的插畫,他又打開韓裴裴自己的設計案例,手指在稿子上點了點,“很明顯,你手繪的基本功不如我老婆啊?”他抬頭,眼裏含著笑。
“……我們畫風稍微有些區別,阮阮更擅長色彩的調用,我是學展示設計出身的,空間感更好一些。”
霍霆將屬於她那份設計稿的件夾推出去,“就先從你這裏,排除,我們需要的不是展示設計精英,我隻要平麵設計達到極致,作為一名設計師,色彩感覺是第一要素,你的線條稿做的再漂亮,也是蒼白的,如果色彩感覺突出,單憑色塊搭配,就足以做出讓人炫目的東西。”
韓裴裴的臉色有些掛不住,“霍總說的有道理,從我們專業角度出發……”
“談專業的話,沒準我們會成為朋友,我7歲開始學習美術,大學讀的專業是建築藝術設計,我個人覺得,從你們視覺傳達這個專業的角度來看,首先是服務眼球,不是服務學術。我的意見可能專斷了一些,希望你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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