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心亂如麻

“我發誓我不吃辣椒,真的!”巫阮阮信誓旦旦的對麵前的兩個男人保證到。

安從包裏翻出她的水杯,擰開蓋子放到她麵前,“喝吧,別發誓了。”

霍朗單手扶著座位旁邊的嬰兒車,麵無表情的盯著對麵的巫阮阮,“待會兒麵來了,要是沒你吹噓的那麽好吃,你就再也別想出來吃飯了。”

阮阮胸有成竹的點頭,“那你大可放心,這麵館都開了幾十年,吃過的都說好吃,麵湯都是老火湯,這就是我們中國的民間美食,保證你一吃就愛不釋口,天天惦記著來。”

霍朗挑起一側嘴角笑的十分狡黠,“開了幾十年,這幾十年,他們家刷過鍋嗎?”

安正在研究那個滿是油漬的陳醋壺,聽了霍朗的話不由一愣,馬上掏出煙來,“唉我的媽,說的怪惡心的,抽根煙壓壓驚。”

巫阮阮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繼續一臉期待的看著後廚的方向,“眼不見,心為淨,我們就當它是從水晶鍋裏盛出來的不就好了嗎?”

自從阮阮可以出門吃飯,她的饞嘴毛病就犯的厲害,除了見著人不說想啃一口,看見別人牽著荷蘭豬上街遛彎,她就立馬說要吃豬排。

這些胡同小巷裏的小餐館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找到,常常指揮的霍朗迷糊需要打開導航,後來她們幹脆去哪裏都帶上安。

安說,此向導終身免費,隻要求提供免費工作餐。

安有些時候會貪玩,就好比他都三十歲的人了,還會打網遊激動的摔鍵盤,從阮阮和霍朗搬走之後,他便開始喜歡上了玩手機。

每次阮阮問他在玩什麽,她也想看看的時候,安總是避開笑而不語,就是突然有那麽一天,安說,我有女朋友了。

這是一家歡喜一家憂,巫阮阮覺得這件事很好也很糟糕,這意味這她將不能隨時回她的‘娘家’,一旦她和霍朗發生口角,她不能拎包夾孩子立刻離家出走,而一向吝嗇的霍朗竟然十分開懷的拍著他的肩膀說,改天請你和你女朋友去綺雲酒店吃自助餐。

安笑笑沒說話。

阮阮的短發已經已經能紮成一個小小的馬尾,可是霍朗就喜歡她披頭散發的模樣,每次外麵一起風,他就會順手揉亂她的頭發,然後十分滿意的看著從她身邊路過的男人露出詫異的目光,繼而兩個人開始不停的鬥嘴。

牛肉麵端上來的時候,阮阮笑的眯成了一條縫。

吃貨的本質就是就是見著東西,先把最好吃的送到嘴裏。

霍朗和安在挑起麵條準備開吃的時候,就見阮阮正在嚼嘴裏牛肉然後眼巴巴的看著他們倆碗裏放在一邊的牛肉。

霍朗招手叫服務員,打算給她單獨要一碟牛肉,安緊忙直起腰板告訴老板不用了。他把自己碗裏的牛肉夾到了阮阮的碗裏,對霍朗說,“好吃的東西不能一次吃夠,吃夠就不好吃了,每次隻給她嚐一點,她能記著好多年,什麽時候想起來都是好吃的。”

心裏一直那樣一個掛念,才會渴望有下一次。

“對吧?懶懶?”安笑著問。

巫阮阮笑了笑,說,“你以後不要和霍朗一起玩了,你學的和他一樣吝嗇。”

霍朗眉頭一擰,筷子一下下的敲在碗邊,“我就這麽吝嗇,也沒餓著你。”

然後,他十分愜意的,在阮阮渴望的目光下,把自己的牛肉吃掉。

午飯時間的小餐館人滿為患,老板看他們推著一個嬰兒車,就給他們坐了收銀台前的座位,收銀台上放著一台小電視,看起來大概和他們這家店一樣的古董。

以前安帶阮阮來過,說這電視白給他,他都嫌搬著費勁。阮阮卻說這叫複古。

這複古的電視機放出的畫麵整體泛綠,任何色彩都泛著青綠的光,霍朗見阮阮很認真的盯著那台隻有畫麵沒有聲音的電視,也不禁回頭看了一眼,“畫麵發綠,顯像管壞了。”

阮阮驚訝,“你還會修電視?”

“猜的。”

巫阮阮剛想說他分明是和自己沒話找話,忽然站起來,身後的椅子‘哐當’倒地,麵碗也被她不小心掀翻,一碗熱湯急速的蔓延向坐在對麵的霍朗和安。在一屋子人的詫異當中撲到了電視前,驚訝的看著畫麵裏出現的人,還有那一行行令人震驚的字幕。

安然也跟著站起來,免得麵湯流到自己的身上,而霍朗,兩條修長的大腿霸氣的劈開,任麵湯放任自流的從自己麵前滴落在地麵,不慌不忙的拿過餐巾紙在餐桌上截住麵湯。

“巫阮阮,吃個麵你在抽什麽風?”他扔掉手裏那一卷和他家裏洗手間一樣的衛生紙,扭頭看向站在他身側的阮阮。

“是他們吧,我沒看錯,是吧?”阮阮緊張的看向同樣在看著電視的安,“剛才那個人是孟東吧,他們說的oti總裁是霍霆,是吧?”

霍朗身體微微一僵,站起來轉身看向已經變成一場希臘內亂新聞的古董電視機,他不知道這種向來是水深火熱的國際新聞裏怎麽會出現霍霆和他朋友的名字,在安試圖伸出手臂拍向阮阮肩膀的時候,將阮阮攬進了懷裏,發覺她的顫抖,更是心疼的在她額頭上吻了吻,“怎麽了,阮阮?”

巫阮阮沒回答他,而是從自己的連衣裙口袋裏摸出手機,從電話號碼本裏找到霍霆的電話,‘霍霆’二字在屏幕上放大的一刻,霍朗一巴掌拍在她的手機上,劈手奪走了她的手機,順便在觸摸屏上按下掛斷。

他原本該是疑問的聲音裏突然有了明顯的醋意,透著一股強大的冷靜而沉著,“先說發生了什麽事,否則別想撥他電話。”

阮阮伸手去搶,霍朗利落的挑高手臂,在她麵前做了一個還給她的假動作之後順利的揣進了自己的休閑褲口袋。

安叫來老板,扔下三十塊錢,推著嬰兒車在霍朗的臂膀上拍了一把,“我們出去說。”

中國名企oti總裁及友人在德遭到非法分子的劫持,一人死亡一人輕傷。

安平靜的向他陳述了一遍剛剛他看到的新聞。

霍朗並沒有安想象中的那麽驚訝,隻是眯了眯眼睛,稍稍偏了一下頭,“一人死亡?誰死亡了?霍霆嗎?”

阮阮忽然抬起頭,一臉的不敢置信,“霍總,你怎麽……能盼著是霍霆?就算你們之間有天大的仇恨,霍霆也是你的親弟弟呀,這世界上你就一個弟弟啊!”

“用你提醒?閉嘴!”霍朗冷冷瞪著她,他隻是問問是不是霍霆,又沒說非得是霍霆,他怎麽就那麽看不上巫阮阮隻要一提到霍霆就變了臉色的樣子。

阮阮也不管他高興不高興,直接從他的口袋裏掏自己的手機,這次霍朗沒再攔著,可霍霆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她的額頭上冒了細密的汗珠,她不僅僅想知道到底受傷的和死亡的是誰,還要知道她的大女兒呢呢的安危,她有沒有卷入這場劫持裏,如果有的話,那麽小,連遇到危險時尖叫聲都無法發出的呢呢,沒有媽媽的陪伴會不會嚇壞,就算她沒有卷入劫持事件,那麽霍霆的,霍霆的安危又會給呢呢造成怎樣的傷害。

她希望霍霆是平安的,孟東是平安的,呢呢也是平安。

雖然霍霆曾經傷害過她,可那傷害絕對不足矣要阮阮以希望他去死而作為代價。

她開始打孟東的號碼,倒是能打通,可一直處在通話中。

“我想去趟綺雲山,不知道霍家人有沒有他們的消息。”阮阮抓住霍朗的手臂有些為難的要求到。

“我……”霍朗抿著唇,眉心重重的攢著,那川字眉心中好似有天大的不痛快,“不想去……”

阮阮有些失望的放棄,霍朗卻在她垂下手腕的瞬間牢牢牽住,“我可以在門外等你。”

安開車,霍朗抱著喃喃和阮阮坐在後座,心亂如麻。

因為不知道那個死亡的人到底是誰,也因為越發的靠近那個他早已經忘了模樣的親媽。

他甚至不能確定,如果那個女人真的站在自己麵前,他還能不能一眼認出她。

一路上除了安說了幾句安慰的話,霍朗隻字未發。

阮阮繼續試圖撥通孟東的電話,可一切都是徒勞,她想知道自己女兒的安危,想知道那個薄涼的男人是否安好,這麽簡單的一件事,在這一刻竟變得如此艱難。

霍家的大門是鏤空的雕花鐵藝,站在外麵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裏麵的一切,保護那充滿異域風情的別墅,可以看見裏麵正在擦車的司機,大概是春暖花開的原因,還有園丁在修理那些經過一整個冬日之後,變得有些張牙舞爪的矮樹枝蔓,還有鑲嵌著金色琉璃的木門,敞開著一扇。

阮阮轉頭看向抱著孩子的霍朗,“我進去了,幾分鍾就出來。”

霍朗沒有向安一樣對那別墅大肆打量,而是低著頭用手指輕輕彈著喃喃圓圓的臉蛋,聽到阮阮的話時,也隻是稍稍抬了下眼皮,淡淡的應允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