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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阮阮一時間就懵了。
她有點弄不明白到底該相信誰,阮阮盯著泰然自若的霍朗看了一會,扭頭對霍霆說,“他說沒拿,那我回去找,找到了給你送過去。”
“那我怎麽回去?步行嗎?”他住在綺雲山320米處的山頂別墅,別說走盤山路了,就是320米化成直線樓梯,也夠他爬一陣子。
霍朗就差拎著脖領子問他,你還有臉和我要車鑰匙?你拿車鑰匙要把我一擊擊斃的時候想什麽了,不是特淡定嗎?不是特霸氣嗎?有本事你西裝後麵背一桌布,單手握拳衝天,夾著你的路易斯於,甩著你的鬥篷,飛回山頂啊?
我不把你賓利的四個軲轆卸下來都算我手不夠欠!
霍朗長這麽大小,就沒被人耍成這樣受了一肚子窩囊氣沒地方可撒的時候。此刻他外表人模人樣,內心已經是一隻飽受煎熬的河豚,氣的非常飽滿,不留一絲餘地。
最讓他鬱卒的是,當下這股火他恐怕還要壓抑很久。
霍朗不是一個糊塗的人,也不是一個願意裝糊塗的人,他是想透便能看透的男人,這一點上,他一直認為是自己最成熟的一麵。
比如他想通他離不開阮阮,於是從敘利亞回到中國。
再比如,他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想到了霍霆是自己的弟弟,那不可置否的,他真是自己的弟弟。
雖然他們兄弟之間,並不和睦。
血濃於水,不是屁話。
霍朗單手插進口袋,摸出一把鑰匙,攥在手心,“回山頂,是嗎?”
阮阮眼看他將鑰匙遞過來,心想真是霍總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霍朗這樣光明磊落的男人怎麽會幹這種幼稚的事呢?
霍霆靜默的看著他,不說話,隻是伸手去接他的鑰匙。
霍朗手掌一鬆,卻沒有將鑰匙掉到霍霆的掌心,而是指縫夾住了鑰匙扣,任鑰匙自然的垂了下去。
霍霆收回手,這不是他的車鑰匙,這車鑰匙和他的比,還差好幾個檔次。
巫阮阮抓過霍朗手裏的鑰匙,攤開在霍霆麵前,“你看,這是悍馬的鑰匙,你今天開的什麽來?是悍馬嗎?”
“賓利。”
霍朗不屑的開口,“噢,賓利,畫兩個翅膀就當自己的是飛機了嗎?你那車,我還真看不上,想回家,爬山吧。”他不再多說,拉起阮阮便大步離開。
霍霆大步跟上,於笑不悅的甩著長發隔著幾步的距離跟著他。
酒店的大門非旋轉式,而是兩扇非常巨大的玻璃門,四個英俊的門童兩兩負責一扇,穿著高檔的製服帶著紅色的小禮帽,每每有客人通行,便微笑的拉開大門。
玻璃清晰如鏡,尤其是在夜晚,反射出酒店大堂的富麗燈光,還有一路向外出行的散場嘉賓,有站著出去的,就有裏倒歪斜出去的,不管什麽場合,都不缺少醉漢。
霍朗帶著阮阮和霍霆分別從兩扇門中走出,少了宴會中各種繚繞的香水味道,外麵的空氣顯得很好,可也就是一吸氣的功夫,門口兩邊呼啦一下湧上來一群人,各個長槍短炮,在四人均是措手不及的時刻,眼前已經閃爍一片。
突然的乍亮,讓人本能的用手掌反擋眼前的光。
霍朗的眼睛受過傷,最怕這種閃光燈,可他還是飛快的抽回理智,一手攔過阮阮的肩膀,大掌遮住了她的半張臉。
去路水泄不通,生生的將四個人逼近。
一個女記者十分勇猛的伸出了第一個話筒,“您就是今晚千萬美金拍得善品的霍朗先生對嗎?有傳言說您並不是中國籍,是來自美國的隱形富豪,金域通用集團的接班人,傳言是真的嗎?霍先生?”
霍霆遮著的臉色微僵,金域通用集團,如果這是真的,那他怎麽能叫做隱形富豪,應給叫超級隱形富豪,可霍朗的生活態度,實在離一個超級富豪差的太遠。
巫阮阮雖然也聽到了金域通用的名字,可還是霧裏看花不清不楚,她隻認識上海通用,中國滿大街跑的都是。
霍朗的唇緊緊抿著,眼前看到的東西都像放煙花似得,一朵白一朵紅,讓他很不舒服,巫阮阮突然輕推開他的手臂,毫不畏懼的站到了他的前麵,“請大家不要拍照好嗎?或者關掉你們的閃光燈,霍先生的眼睛受過外傷,閃光燈會刺激雙眼,讓他不舒服,好嗎?謝謝你們。”
如此明顯的保護姿態,不知霍朗心裏作何感想,霍霆都非常的不想看見,他不期待霍朗的回答,試圖從人群中另一側離開,可卻被一個帶著眼睛的記者擋住了去路,“霍先生據說您和這位來自金域通用的霍朗先生是親兄弟對嗎?據我們所知otai是獨立企業,並非金域通用旗下,家族背景如此龐大您又為何自立門戶坎坷創業呢?”
“霍朗先生,霍先生在德遭遇綁架一事您有關注嗎?”
“霍朗先生和您一同出席慈善活動,在媒體麵前曝光,是不是說金域通用現在打算插手otai,otai接下來會有什麽驚人的大動作嗎?”
霍朗並沒有回答他們的打算,這一大批記者出現的太過詭異,他不為自己母親的集團效力,很少隨她出席各類交際活動,他所結交的朋友也無非是普通的同學或者沈茂介紹的等等,甚至很多朋友也並不知道他真正的身家,而且看起來,霍霆也並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背景,當然也可以理解為,金域通用並不是和霍霆一樣靠炒作成名的花哨企業,也並非他能接觸得到。
所以,在現在的中國,除了沈茂,還有誰知道他的母親操控著北美地區最具影響力的金域通用。
然而讓他相信沈茂會對媒體說這些,還不如讓他相信沈茂會裸奔。
疑點重重,卻又如此措手不及。
阮阮不是小孩子,她聽得出,這個金域通用既然可以成為一個話題的焦點,那麽顯然就不會是一個普通的連鎖超市那麽簡單,它的背後利益牽扯,甚至遠超otai。
她也不得不承認,狗仔隊是何等神奇的一項職業,他們巧舌如簧的隨便講幾個關鍵詞一串聯,那就是一個犀利刁鑽的問題。
霍霆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被追問的場麵,他的詫異很快被壓抑,“謝謝大家的關心,otai最近唯一的動作就是主推有白湛代言的家電係列,如果有其他動作我會通過記者會和大家溝通。”
聽了這話,霍朗拉起阮阮,一臉寒霜霸氣十足的從人群中批來一條路,突然間,一個氣喘籲籲的胖紙將話錄音筆直杵霍朗麵前,險些直接紮進他的勃頸上,出於對危險的本能反應,霍朗的小臂猛的揮出,一把將他的手腕打翻,錄音筆飛出老遠,阮阮嚇的一愣,這是打記者了嗎?這肯定算了!果然,雖然關閉了閃光燈但此刻酒店明亮的門外並不影響相機的使用,哢嚓聲非常有節奏的在他們周圍各個角度響起。
出人意料的是那個胖子並沒有反口咬人,而是非常敬業的拿出第二隻錄音筆,“霍先生,聽說您身邊這位女士,是otai總裁霍霆先生的低調前妻,這位小姐在懷有第二胎時和您弟弟離婚,您弟弟堅持離婚的原因就是因為懷疑二胎非親生,可能就是您的小孩,霍朗先生,你們兄弟之間會因為這件事而不和嗎?”
原本慌亂的場地,好像一瞬間被扔了個炸彈,炸出一個大坑之後,是死一般的沉寂,隻有呼嘯的車,還有不怎麽呼嘯的風。
你看,自己的措手不及,其實很多時候是因為對手有備而來。
霍朗側目,冷冷的看著這個看起來命不久矣的死胖子,身份的揭露,可以不算大事,畢竟揭露之後,隻有一身光芒,可這個糾纏的感情問題,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說白了,敵人還在我方安插了內鬼,這種清晰的感情梳理,加上生動曲折的改編,顯然不是他一個小記者可以憑空捏造的。
閃光燈們再也抑製不住自己亢奮的情緒,呼啦啦的又開始狂閃一通,這一次的目標,竟然是巫阮阮。
霍朗在閃光燈亮起的一瞬間,將阮阮拉進懷裏,把她的頭扣在自己的肩膀上,繼續在亦步亦趨的人群裏上演著突出重圍。
霍霆和於笑顯然也不比他們好,通往停車場的路,好像去西天取經一樣難。
各種奇葩而費解的問題接踵而來,那個胖子簡直要做奇葩中的戰鬥機,語不驚人死不休,他又將矛頭指向了霍霆,“霍先生,傳言說你在德國遇襲是因為前妻導致兄弟反目成仇,請問你們現在化幹戈為玉帛了嗎?”
霍霆推開他的手腕,拒絕回答,那記者把臉皮當盾牌用,得寸進尺的繼續攻擊道,“您身邊這位是您現在的太太對嗎?長興電子的千金於小姐,有消息稱於小姐已經為您生下一個男孩,但外界一直沒有你們結婚消息,沒有正名的原因是因為前妻,還是因為商業聯姻不被您所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