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現在可以放下我了吧?”

被骸抱著,綱吉便覺得不好意思。而且現在已經沒有人在看著他們了,骸也不必再為自己演戲。

聽到綱吉的話,骸才會回過神來,如果不是綱吉提醒,他就這樣一直抱著對方也未覺不妥吧。

他把綱吉放回到地上,兩人一起走進休息室內。

休息室裏,骸早命人有所準備。他指指**擺放著的一套衣服,對綱吉說道:“那是後備的禮服,你換上它吧。”

綱吉拿起衣服,躊躇了一會兒,才望向骸:“那……我現在換衣服了。”

“嗯,你換吧。”

過了一會兒,骸見綱吉還沒有開始動手,便又問道:“怎麽了?”

“我說……我要換衣服了啊……”綱吉不得不再一次重申。

“那你就換啊……”才開口,骸馬上明白綱吉的意思。

而綱吉已經開始臉紅了。

“難道我在這裏你就不能換嗎?”骸淺笑地看著綱吉,對方也太害羞吧,再說上次在浴室時綱吉還不是早被自己看光了。

綱吉隻好硬著頭皮,開始解kai上衣的扣子。

算了,反正被骸看了又不會少塊肉,而且他也不想顯得太別扭。

當最後一層襯衣順著綱吉的雙手滑落在地上,那雪白的身段馬上在骸的眼前展露無遺。

是因為之前在浴室裏看得不太清楚的關係嗎?骸突然覺得綱吉的皮膚其實比他想象中的更美好,那是一種天然得不需靠任何修飾的美麗,比那些隻能靠護膚化妝的豔冶要好看上千百倍。大概被宴會廳裏那群庸姿俗粉的貨色看見了,又會把綱吉嫉妒得要死吧。

感覺到骸的視線,綱吉馬上拿起件幹淨的衣服套上,那明顯不自然的動作讓骸一陣苦笑,就像他在綱吉眼中會隨時撲過去一樣。

不過骸可不認為自己是個看一眼對方的囧囧就把持不住的熱血青年,再說他也沒有那種強人所難的癖好。

“你的褲子也弄髒了,怎麽不一並換上幹淨的呢?”綱吉本還以為可以蒙混過關,不過要逃過骸那銳利的雙眼似乎不太可能。

“千種和犬應該有教過你吧,身為王妃在公眾場合的著裝是很重要的,如果敷衍了事的話很容易會鬧笑話喲。”

“知道啦!我現在不是去換了嘛!”綱吉沒好氣的把剛脫xia的褲子往腳邊一甩,光著兩條纖細的**在骸的跟前一站,上衣過長的下擺遮去他大腿的一截。他叉起著腰向骸抗議,闕起的小嘴令他看起來更顯可愛。

骸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居然因為綱吉這連串舉動內心有了一秒鍾的悸動。

這種毫不矯揉造作的真xing情也許正是綱吉的優點所在──那是骸過去從來沒有了解到的。

見對方一本正經地將自己盯個沒完,綱吉臉上漸漸升起滾燙的熱度。

“你看什麽……”他自我保護一樣縮起了身子,嘴邊飄出小聲的疑問。

骸才發覺到自己的失態。他馬上收起了視線,幹咳兩聲掩蓋著自己的不自然。

“我想先回去那邊了,宴會沒有主人在畢竟不太好。一會兒你自己過來應該沒有問題吧……”

“嗯……”

兩人間的氣氛顯然陷入了尷尬中。

骸實在搞不懂自己,他居然不知不覺就被綱吉吸引了過去,最後還因為自己的慌張而急著逃離。

──他不是一直都不喜歡對方的嗎?

綱吉換好了衣服,便走出房間順著原路折回。

那長長的走廊一個人走未免有些寂寞,轉念間綱吉發現自己居然習慣了和骸抬杠吵嘴。

突然,前方的大理石柱子下一道身影引起綱吉的注意。

他好奇地注視著那人,當走近的時候借助長廊外的月光才清楚看見對方正是剛才在宴會上和自己發生衝突的女子。

綱吉不免一陣緊張,女子那憤憤不平的表情很明顯正是衝著他而來的。然而綱吉不想跟她爭論些什麽,他低著頭快步從對方身邊快步走過。

“你給我站著!”

一手欄住綱吉的去路,女子並沒有因為綱吉的身份而忌諱三分。

綱吉無奈地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道:“這位小姐,你為什麽總要找我的麻煩?”

“你以為你當上王妃就很了不起嗎?!如果不是你的養父是一國國君,你才沒有資格來當王妃呢!像你這種人怎麽可能配得上骸殿下!”女子一開口,便不可理喻地對綱吉罵了起來。

綱吉開始生氣了。難道是他自己想要當這個王妃的嗎?說委屈的話,他可不比眼前的這女子少。

“也許我真的不適合當骸的妻子,不過現在這一切已成定局,你要怎樣質疑我這個結果也是無法改變的,所以請你自重,好嗎?”

“你這話說得倒好聽……你根本不明白我們仰慕骸殿下的心情!”女子突然發瘋似地大叫起來,她上前一步,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綱吉的臉上。

綱吉被嚇呆了,他捂著紅腫的臉頰抬起頭來,對上那一張同樣驚詫的臉龐。

激動過後女子才發現自己闖下了大禍。無論她有多麽討厭綱吉也好,但對方始終是身份尊貴的皇室成員。要是綱吉跑去告訴骸她所做的一切,她一定會被處死的。

見對方已經害怕得不懂反應,心地善良如綱吉早就忘記了對方扇了自己耳光的仇。他擔心地向那女子問道:“你還好吧……”

誰料正當綱吉想靠近她的時候,對方卻突然把綱吉推開。

“你不要過來!”女子害怕地看著綱吉,身體一步一步往後退,卻沒有留意到自己身後的就是長長的一段石階。

“危險!”綱吉馬上叫住她,身體同時衝了上去救人。

“不……你不要過來!”失去理智的女子根本聽不進綱吉的勸告,她瘋狂般地亂舞著雙手,就在爭持間,她用力把綱吉推下了石階。

骸從回到宴會廳裏的一刻起,便開始顯得不耐煩了。

“真是的,換件衣服也給我磨蹭這麽久……”

“骸大人,您是在說綱吉大人嗎?您才回來一會兒嘛,他當然沒有那麽快……”

當犬看見對方開始對自己露出一道燦爛無比卻又不帶一點感情的微笑時,他馬上知道要閉嘴了。他轉身,拉過千種又低聲說道:“你有沒有覺得骸大人最近有些不一樣了?他好像比以前更關心綱吉大人了耶。”

千種卻推推眼鏡,不以為然:“可能他擔心綱吉大人又會闖禍吧。”

正當骸焦躁不安的時候,突然聽見宴會廳外的花園裏傳來一陣**。

那不穩的思緒瞬間凝聚成一種可怕的預感,骸愣住了一秒鍾,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一室的賓客一頭霧水,不知這究竟是什麽狀況。而犬和千種互看了一眼,也馬上跟著跑了出去。

在那並不算太明亮的室外,骸拚命地四處搜索著。

不遠處地上的一團黑影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跑了過去,漸漸清晰起來的影象讓他狠狠地倒抽了口氣。

那躺在地上的人──無疑正是綱吉。

骸叫著他的名字,跪在地上將他抱起在自己的懷裏,一道醒目的顏色順著綱吉的額上流下,染紅了骸的手臂。而無論他再叫得怎樣大聲,綱吉的雙眼始終不打開一點裂縫。

他愕然了,明明不到十分鍾前,綱吉還好好地活在他的眼前,而如今對方卻像具了無生氣的娃娃一動不動地躺在自己的懷裏。

尾隨而來的千種和犬看見那樣的綱吉,也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千種……馬上去找禦醫。”恢複到平靜以後,骸淡淡地開口。隻是他一直背對這兩人,讓他們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千種愣了一下,便點點頭,轉身快步離開,一刻也不敢怠慢。

“犬,你幫我留意這周圍有沒有可疑的人等。”

“咦?!骸大人的意思是有人加害綱吉大人嗎?”

骸卻沒有再回答了,犬見狀,便識相地不再追問,乖乖照吩咐去辦。

他知道對方一定是生氣了,而且還是非常的生氣。

他很少見過骸大人會這樣生氣的,因為從來沒有事情能夠讓骸大人重視到為之生氣的地步。而綱吉大人是第一個。骸大人會因為他的壞習慣而生氣,因為他闖禍生氣,也因為他受到傷害而生氣。說不定骸大人是很重視綱吉大人的,隻是他自己一直也沒有察覺。

犬這樣想著。

──“我會試著喜歡上你的……不過在那之前……你也應該對人家好一點嘛……”

抱著綱吉孱弱的身軀,骸沒有由來就想起綱吉之前對他說的那番話,臉上悔恨的表情在月光鋪下的一霎那麽明顯。

為什麽就連保護好對方免受傷害這種事情,他也做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