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發哥的痛楚
當馮奕楓見到發哥時，還真的給嚇了一跳。並不是發哥醉的有多厲害，也不是他的外型有多邋遢，而是他已經不再是哪個神采飛揚，才情洋溢的周潤發了。
半躺在沙發上的周潤發，雙眼無神凹陷，臉上長滿了多天沒有刮過的，密匝匝的絡腮胡子，像一叢被踩過的亂糟糟的茅草，淩亂不堪。多天沒有清洗的頭發，油得都能夠當鏡子用了。衣服的皺褶比九十歲的老頭臉上的皺紋還要多，衣領漆黑，還有不少油跡和其他汙跡粘在上麵。腳上穿著的鞋子也是黑白相間，鋪滿了灰塵。雙腳居然是穿著兩色鴛鴦襪，還能不時聞到從腳上傳過來的陣陣酸臭味。雙手的手指蓋裏充滿黑泥，拿著一瓶隻剩下小半的威士忌，正在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看到發哥這副模樣，要是不熟悉的人，恐怕還真的很難認出他來。就算是馮奕楓，要不是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恐怕他一下子也不敢相認。現在他有點佩服，哪位剛才在酒吧裏，居然可以認出發哥的客人了。
發哥也發現了走進來的馮奕楓，無神的雙眼瞟了瞟，笑嗬嗬的舉著酒瓶，對馮奕楓道：“是阿楓啊！嗬嗬！我還真的沒想到，這間酒吧居然是你的。早就聽說這間酒吧生意好，環境好，而且世界各種名酒包羅萬有，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來。”
馮奕楓半拿半搶的接過那半瓶威士忌，交給了站在一邊的利智，看著利智手中還拿著的那碗沒有喝完的解酒湯，道謝道：“謝謝你！要不是有你的幫忙。要不是有你的照顧，發哥他都不知變成什麽樣了。”
利智自從見到馮奕楓，心裏就一直急速跳動著，自己終於又能見到他了。可轉念一想，看到站在馮奕楓身邊的莉蒂亞，不管是身材還是相貌，都一點不比自己差的熟女，利智那一點點的自信心都**然無存了。她知道自己跟馮奕楓不管是身份還是地位，都相距甚遠，不可道裏計。但她不知為什麽，偏偏就是天天想著這位隻見過幾次的青年老板。每天她比誰都早上班，比誰都晚下班的理由，就是希望能夠有盡可能多的時間，能夠再次見到他。
這種朦朧的好感，自從再次見到馮奕楓後就已經出現，這讓利智歡喜的同時，也感到害怕。青春期的少女，對於愛有種很模糊的追求，利智不知這種倒底算是愛情，亦或隻是朋友之間的好感。這讓她感到很迷茫，很憂鬱。
可是在莉蒂亞出現後，她的身材和相貌，她的高學曆，還有如貴婦般高貴優雅的舉手投足，讓利智再次處在深深的自卑當中。曾幾何時，利智想過辭職，想過不再見馮奕楓，那樣她就可以徹底放下這個不時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身影。
但利智不甘心，她想要親口問問馮奕楓，是否對她有那麽一點點的意思。可是每次拿起那張她珍之重之的卡片時，她的手怎麽都撥不動電話上的搖盤。
今天再次見到馮奕楓，利智的心再次不受控製的急速跳動，仿佛要從心髒裏跳出來一般。幾次想要開口跟馮奕楓說話，可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拿著的湯碗，還有馮奕楓遞過來的那瓶酒，利智都傻愣愣的站在那，一點動作都沒有。
“喂？Nina！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真是不舒服，早點回家休息吧！”馮奕楓看到傻愣愣在哪的利智，在她麵前揮了揮手。似乎明白了什麽，輕輕了推了她一下她的肩膀問道：“哦！我知道了，今晚是平安夜，你肯定是約了男朋友？要是的話，我做主放你一晚上的假，好好的去陪陪男朋友，要不然我這個老板就會被人說沒有人情味了。”
利智像是小貓被踩到尾巴一樣，整個人跳起來，緊張的解釋道：“沒有，我根本就沒有男朋友，你可不要亂說。”說完居然連看都不敢看馮奕楓一眼，臉帶羞紅的，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反而把馮奕楓搞得有點糊塗起來。
“沒有就沒有，用得著這麽緊張麽？”望著利智遠去的身影，馮奕楓無奈的搖頭道。
莉蒂亞是過來人，一看利智的表現，她的心裏就一片明亮。這個小妮子喜歡上馮奕楓了，雖然不知是何時開始的事，但以莉蒂亞過來人的身份，她敢保證，利智一定是在暗戀馮奕楓，就連馮奕楓這位自認情場聖手的花花公子也一無所覺。
馮奕楓身邊的女人多，這是不爭的事實。就算是在淺水灣大屋的章小蕙和鄭文雅，也都是莉蒂亞的最有利競爭者，還有入住在“虎豹別墅”的趙雅芝和米雪等女，跟馮奕楓青梅竹馬的翁美玲和阮文秀，莉蒂亞沒有信心擊敗她們任何一個人，從而獨享馮奕楓對自己的愛，因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過莉蒂亞並沒有想過去阻止利智去愛馮奕楓，甚至還有成全這個小妮子的心思。
對於馮奕楓的了解，要是他同樣喜歡利智，是誰都阻止不了的。莉蒂亞可不想因為這麽點小事，讓馮奕楓對自己那好不容易出現的轉變，再次化為烏有，她絕對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莉蒂亞未來的幸福，未來的美滿生活，都是建立在馮奕楓對她的態度之上。因為一個女人，而毀掉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結果，以莉蒂亞的精明，孰輕孰重，她還是能夠分得清的。
利智的條件其實還算是不錯，從大陸來到香港沒多久，沒有學曆，沒有背景，就連廣東話都說不流利，可現在卻是整個油尖旺最旺場的“太子酒吧”的清吧負責人。要是說馮奕楓對其一點心思都沒有，連莉蒂亞都不相信。空有一付魔鬼般的身材，靚麗清新的麵孔，要是沒有一個好的歸宿，簡直就是浪費人才。想到這裏，莉蒂亞覺得有必要去提醒一下利智，幸福是要自己爭取的，不會從天上掉下來。這也算是賣給利智一個好，將來在馮奕楓的後.宮之中，也能夠多一個人為自己說話。
“老公！你跟發哥先聊聊，我出去看看，今晚的人客實在是太多了，我怕他們顧及不了。”莉蒂亞跟馮奕楓交代一聲，關上房門，追利智去了。
“老公？這個外國美女，也是你的女人之一？”發哥似乎還算清醒，能夠聽清楚莉蒂亞是怎麽叫馮奕楓的。手指顫抖著指著剛離開，被莉蒂亞關上的房門。
“嗯！她是我的女人。”馮奕楓不想在這上麵多做探究，反問道：“我說你倒底發生了什麽事？前幾天才打電話到度假村，說你已經離開了。可我打電話到你家，你媽媽又說你沒有回來過，公司也不見人影，你說你這些天不去上班，不回家，也不露麵，倒底去哪了？是不是身體還沒有全好，要不要多休息一些日子？”
發哥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又摸了摸褲袋，可他想要的東西，似乎並沒有在其身上。挺直了身子，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對馮奕楓笑道：“嘿嘿！有沒有煙？我的抽光了。”
一大堆衛生眼全都扔了過去，馮奕楓站起來，在辦公桌哪裏找出一盒女士煙，這是莉蒂亞平時抽的薄荷煙，扔到發哥身上。“就隻有這個了，要是不喜歡，我叫人拿盒進來。”
看到純白色精美包裝的煙盒，發哥撇了撇嘴道：“算了，免得麻煩。”
吞雲吐霧一番，發哥詛喪的神情好像恢複了一點，無神而又發黃的雙眼望向窗外的昏暗天空。“這些天我去了南丫島，一直就住在哪裏，昨天才回到九龍的。”
“那蓮妹呢？蓮妹還在長洲的度假村，你難道就不管她了麽？”馮奕楓給發哥倒了一杯熱茶，有點好奇問道：“我今天早上還打電話過去，服務員說蓮妹還在度假村裏，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你怎麽不去找她，難道就讓她孤獨一人度過聖誕節麽？”
說到陳玉蓮，發哥一下子激動起來，用力掐滅了煙，音量也大了起來，不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衰樣。“我找她？我還怎麽去找她？我還能憑什麽身份去找她？你知道麽？我從搬進度假村後，她一直就在我身邊照顧我，無微不至，讓我好像回到我們剛開始拍拖的那段日子。可你知道麽？你知道她在我全好了後，跟我說了什麽麽？嗚嗚嗚……。”發哥說著說著，居然嚎嚎大哭起來，讓馮奕楓有點手足無措。
“怎麽了？倒底發生了什麽事？”馮奕楓無奈的暗歎一聲，事情最後還是按照著曆史的進程，並不會因為自己的出現而有所改變。
“她說要跟我分手，她還說，既然我不能在她跟我母親之間作出選擇，而她又不想看到我痛苦。既然這樣，還不如由她來做出一個了斷。我跟她已經一刀兩斷，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欠。”發哥說完這些話，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一下子又癱在沙發上，滿臉痛苦道：“我不敢見她，也不敢跟她說話。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我辜負了她，我已經沒有麵目再去麵對她了。”
“難道你就不再愛她了麽？蓮妹為了愛你，作出了多大的犧牲，你知道麽？難道就這麽算了，你們五年的感情，就這麽一句話就可以完全抹去？”馮奕楓恨鐵不成鋼，大聲的嗬斥道。
發哥用盡所有力氣站了起來，直直的望著馮奕楓，也大聲怒嚎道：“那你說我該怎麽辦？難道我回去找她，跟她說，我不要我那養我育我的母親，隻要有她就足夠了。是這樣麽？你難道就想我這麽去跟她說麽？”
“呃！”這個問題還真的不好回答，跟老媽和媳婦同時掉入水的問題一樣無解。一邊是含辛茹苦，養育自己十多年的老母親，一邊是於自己真心相愛五年的摯愛，該選擇誰？馮奕楓一時間還真的回答不出來。現在他也在暗暗慶幸，自己的眾多女人，都有容人之量，而且性格溫柔婉約，雖然偶爾也有爭風吃醋的現象出現，但從來都沒有逼迫自己，讓自己難堪和作出難為的選擇。
“唉！那你以後真的是跟蓮妹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發哥沒有說話，不過馮奕楓還是從他臉上那充滿痛楚的表情，得到了答案。五年的感情，從此倆人形同陌路人，倒底誰對誰錯，恐怕包青天都斷不了這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