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桃花開了
(嘻嘻,今天有三更哦!桂子很勤快滴說~)
山路崎嶇。
外麵雖然是豔陽高照,但在濃密的樹蔭下卻隻覺陰涼沁心,沒一會兒工夫,錢靈犀來時的一頭大汗都消散幹了,對這未知而危險的領域生出幾分膽怯與畏懼。
“揚威,你可一定要牽好你妹妹,別讓她走丟了。知道嗎?”錢文佑不放心的又交待了一句,讓他們在原地呆著,自己去抓蛇了。
原本他是怎麽也不肯帶這兩個小尾巴出來的,但錢靈犀非鬧著要去見識見識,弄得錢文佑無法,隻好把大兒子也帶出來了,就讓他一路負責牽著小女兒。
錢揚威一路上恪盡職守,不給錢小妞單獨活動的機會,這會子好不容易見爹走開了,錢靈犀,應該說是錢靈犀肚裏的小白毛開始作怪了。
“哥,你跟我來,看看這是什麽?”對叢林探險原本半點興趣也沒有的錢靈犀,此時為自家醜娃所召喚,硬拖著錢揚威往另一邊人跡罕至的小徑而去。
錢揚威不肯,奈何妹妹總說再往前走一點,走一點就好了。結果這一走,就越走越遠,越走越深,直到走進一處完全沒有路的密林邊緣,錢靈犀在一棵大樹前停下了。
“你就要這個?”她不可置信的問肚裏小白毛。
大樹的樹幹上附生著一株植物,這既不是人參,也不是靈芝,隻是一叢矮小的綠色植株,鐵綠色的杆上並不分枝,倒有許多竹子樣的結。對生著長圓狀的葉片。
錢靈犀不認得這是什麽,但既然小白毛想要,她就伸手去扯那柔嫩的莖。剛剛得手,忽聽錢揚威臉色煞白的驚呼,“小心哪!”
一條色彩斑斕的大蛇順著樹上的枝條而下。明顯是想攻擊了。錢靈犀一抬眼,整個人都嚇呆了,錢揚威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妹妹身上白光一閃,那條蛇莫名其妙的掉到地上,不動了。
“你沒事吧?”小白毛擔心的在錢靈犀的神識裏問了一句。不就是條大蛇嗎?有什麽好怕的?
有什麽好怕的?錢飼主火冒三丈。衝進去揪他的小耳朵。“你有法術你當然不怕,我就是個普通人,看到那麽大,那麽大的一條蛇,能不害怕?”
“靈丫,靈丫!”錢揚威見妹妹半天一動不動,把他嚇壞了,使勁搖晃著她。這才算是救下了小白毛可憐的耳朵。
小醜娃眼裏含著淚,委屈的躲大青石懷裏找安慰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再說。那條蛇又沒傷到她。天天說人家醜,人家也想快點長大。變得美美的。要不,才不來這種地方呢!
錢靈犀驚魂初定,慎重小心的收起了那團植物。據武俠小說總結的經驗,但凡有毒蛇猛獸守護的地方,一定有奇珍異寶。這不起眼的東西肯定是好寶貝,收好。
該找的找到了,“哥,我們出去吧。”
錢揚威當然要出去,隻是他還拿個棍子把那條不知是暈是死的蛇挑了起來,放進布袋裏。錢靈犀還是很畏懼,遠遠的站在哥哥的另一邊,順著來時做的標記,小小心心的出去了。
一路上,小白毛本來很想將功贖罪的再幫忙打幾條蛇,但看飼主那反應,他不敢動了,其實蛇也是大補之物,對錢靈犀現在的身體,大有好處。
等到錢文佑提著幾條小蛇從樹叢裏出來,見到兒子抓了這麽大條蛇,很是驚訝。
錢揚威是老實孩子,實話實話,“不是我,是妹妹,我瞧著她身上似乎有白光一閃,那蛇就掉下來了。”
錢文佑忽地想起上回女兒迎他那一擊時的情形,不覺問道,“靈丫,你會不會有什麽先天罡氣啊?啥時候讓你師公給測一測?”
錢靈犀囧了,爹啊,你想太多了。
帶著那團植物下山,錢靈犀順便去找了趟房亮,小白毛記性不好,隻知道什麽草藥好,卻不知道這叫什麽,怎麽個吃法。據他說是直接吃,拜托,錢靈犀又不是牛,怎麽能吃草呢?
去拿給房亮看了,這小子頓時就激動了,“這是仙草吧?這應該就是仙草了!”
所謂仙草,是他們南方特有一味珍稀草藥,學名叫鐵皮石斛,加工後成團狀的叫楓鬥。老百姓們管這個俗名就叫仙草,曆來是滋陰補身的聖品。有民間說法,生了孩子不用吃別的,隻要喝口用這種仙草泡的水,就能大補元氣了。隻是錢靈犀還這麽小,會不會虛不勝補?
這個問題自然不用他操心,但錢靈犀還得再確認下,“你能肯定就是你說的那種東西?”
房亮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爺爺小時候跟我說過許多回了,在他小的時候,我爺爺的爺爺曾經在山裏挖到過這麽一株仙草,後來就拿它換了一大塊銀子,做成了傳家寶。我爺爺一直也想找到一株仙草,可是他這輩子都沒找到過。但我聽他說起這東西的樣子,就跟你這個一模一樣。”
哦,這下錢靈犀放心了。看來房家對這東西的執念很深,那就一定不會有錯了。“那要怎麽吃?”
“你這麽新鮮的,直接搗爛了吞就是。對了,我也時常去林子裏轉,怎麽從來也沒見著?靈丫,你在哪裏找到的?”
那個就無可奉告了。錢靈犀讓房亮幫忙保密,懷揣仙草回了家,留一根給林氏生產時用,其餘的就磨蹭到晚上睡覺前去廚房搗爛,捏著鼻子把這一碗菜泥給囫圇吞下。為了怕自己反胃,即刻上床睡覺,連碗都沒空洗。
等到次日一早,林氏起來,把碗涮涮,水倒進雞槽裏,結果錢家這撥雞當天就下了一撥雙黃蛋,很讓林氏驚喜。
而服了仙草的錢靈犀並未出現流鼻血等不良反應,隻覺精神更好了些,小臉也更加的白裏透紅。嚐到甜頭的她不怪罪小白毛了。此後三不五時就溜進山裏,尋找各種滋補藥材。
春天過去,夏天來了。秋天過去,冬天又到了。
鄉村的生活雖然時時刻刻充滿著雞飛狗跳,但也是寧靜又安詳的。轉眼間整整三個年頭。就這麽如流水般過去了。
天還有些冷,清晨的空氣仍有些凜冽。但迎著初春稀薄的陽光,在屋外種了三年的桃樹終於綻出第一抹粉嫩的紅豔。
一個高個少年有板有眼的練完拳腳。抬袖抹一把額上淋漓的熱汗,露出麥色肌膚上愈加輪廓鮮明的五官。忽地,眼角的餘光掃到枝頭那抹鮮妍的亮色。墨黑的雙眼瞬間驚呆了。
回過神來。他已經克製不住內心的興奮,用力拍著一扇門,大叫大嚷,“靈丫,醒醒,快醒醒!桃花開了,哈哈,我種的桃花終於開了!你再不能說它是鐵樹了。你——”
門吱呀一聲開了,不是錢靈犀,卻是怒目而視的錢彩鳳。她已經是十三歲的女孩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就如早春的杏花,卻也越發的潑辣。
她衣裳雖穿好了,卻還沒梳頭,就這麽披頭散發的站出來,也無所謂。絲毫不被已經高出她一個多頭的男孩氣勢所恐嚇,反而拿梳子敲著他的胸口教訓,“趙庚生,你一大早的不睡覺沒人管,吵什麽吵?你要那麽喜歡靈丫,把她帶你房裏去住得了,煩死你們了!”
趙庚生被這位大姐訓得頓時老實了,就見錢彩鳳罵完了,轉身砰地一聲摔了門,又過了一回兒,才有個略小些,卻也長大不小的丫頭打著哈欠,蓬頭垢麵,睡眼迷蒙的走出來。
“花開了?哪兒呢?”
“這裏這裏!”趙庚生毫不嫌棄的把這個才到他胸口的女孩抱了起來,舉到前院的桃花跟前,“你看,桃花開了,真的開了!”
被陽光刺得略有些皺眉,錢靈犀眯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才睜開雙眼,果然看到枝頭那一朵新鮮的桃花。
“終於開花了啊!”悠長的語氣裏充滿了感慨,象是含辛茹苦的父母終於見到長大成人的子女,可接下來的一句,便讓趙庚生又陷入窘境,“那啥時候能結出桃子?”
噗哧!
梳好頭的錢彩鳳在後頭掩嘴而笑,“趙庚生,你跟這個吃貨講花有用麽?不如拿去哄村裏的女孩子吧!”
“這一大早的,怎麽這麽熱鬧?”錢文佑聞聲也過來湊一角了,見桃花開了,很是欣喜,“桃之夭夭,桃之……噯,靈丫,你天天在你大伯那兒上學,這下一句是什麽,你知道麽?”
錢靈犀從趙庚生的胳膊上爬下來,不給麵子的翻了個白眼,“爹,您已經全還給老師了吧?提醒你倆字,灼灼。”
“灼灼其華嘛!誰說我還給老師了?”
“那接下來呢?”錢彩鳳壞心眼的追問,“我也提醒您兩字,之子。”
錢文佑背著兩手,掃了倆丫頭一眼,搖頭晃腦的大聲吟誦,“之子於歸,要嫁人了!”
倆閨女頓時黑線了,異口同聲的叫了聲,“爹——”
錢文佑迅速擺出家長麵孔,“你們動作都快點啊!今天要去祭祖,別磨磨蹭蹭的,你們娘方才還說了,讓你們快點的,我先進去照看你們小弟了。”
他腳底抹油,溜了。
錢靈犀和姐姐對視一眼,同時搖頭。這幾年錢文佑確實修身養性,不再跟那些狐朋狗友來往了,但他卻把多餘的精力全用在幾個子女身上,不是打趣這個,就是戲弄那個。前日還張羅著要給錢揚威相媳婦,愣是把個老實孩子窘得以幫忙準備清明事宜為由,躲大伯家去了。
這一年,是嘉佑十六年的春天。
在十歲的錢靈犀對著鏡子梳頭,感慨老爹的沒正形,以為又是平凡的一天時,命運的輪盤卻悄悄轉回了它該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