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非去不可 為粉紅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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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文仲,進士出身,原在南明七大省府之一的西康府裏任府判之職。
西康府毗鄰大楚,人員混雜,既是南明西部的咽喉要道,也是往來貿易的重要途徑,因此那兒的管轄工作就特別要緊。而錢文仲負責分管的就是當地最為重要,也是最為複雜的稅收工作。這不僅涉及到本國的居民,還有許多大楚來此的客商。
原本錢文仲在這兒幹了一任,提心吊膽的總算沒有出差錯。可是在三年期滿要調任的時候,誰也不願意接手他這個燙手山芋,於是在上峰的極力誇獎之下,他又留了一任。可就是在這一任快要結束的時候,出事了。
去年年底,錢文仲在到地方鄉鎮征繳了稅銀返回的途中,偶然聽說當時來了個山大夫,有些獨門秘方,治某些病很是靈驗,他當時就讓差役先護著稅銀回去交差,自己跑去找大夫了。
結果那趟稅銀途中遭劫,下落不明。雖然事後錢文仲如數賠出了這筆銀兩,但還是給人參了一個“因私廢公,玩忽職守”的罪名。
官被捋了,錢文仲反覺得鬆了口氣。可就在他打好包袱,都準備回家做田園翁時,一道聖旨下來,調他到南明國最北邊的九原去守邊關了。
這回想偷懶還偷不成了,錢文仲無法,隻得打發家小先上路,急急回了一趟老家,目的不是別的,想在同族之中找一兩個年紀合適的女孩。去給他的女兒做伴讀。
在錢文佐家的堂屋裏,錢文仲說得很是誠懇,眼中泛淚,“我此生唯有一個女兒,那丫頭命苦。小時候摔了腿沒扶正,長大了一場大病,把腦子又燒糊塗了。但她不傻。真的,那孩子特別純良!見人總是三分笑,遇到窮苦之人也總願意幫幫人家。
我這馬上得去九原上任。她們母女都不能跟我去。我夫人身子不好。這些年為了孩子更是操碎了心,頭發都不知白了多少,單讓她一人看著孩子我也實在放心不下。所以就想尋一個同族的女孩跟我丫頭做個伴,平常能幫著照應些,我走得也放心些。
原本她在西康是有幾個玩伴的,但咱們這一走,就跟人家散了。那丫頭哭得厲害,我這當爹的也實在是揪心。方才看到你們家靈丫。我就覺得這孩子肯定能跟我女兒投緣……”
錢文佑忍不住插嘴道,“既然如此,何不把她們母女送回來?到咱們蓮村來。總比在外頭強啊!”
錢文仲猶豫了一下,方道。“我原先也是這麽打算的,但我夫人的娘家人都在京城那邊,她自嫁了我,一直就在任上,再沒回過家。這回我要到北方去了,她便想借此機會回娘家去。一來離我那任上近些,有什麽消息可以相互告知,二來,那邊有些她娘家的親戚,多少也能照看照看。”
他抱歉的看了錢家人一眼,“提出這樣的要求,我也是很不好意思,讓你們骨肉分離。但我真的是沒辦法了,我那女兒,若沒個肯好心陪著她的姊妹,她實在……實在是太可憐了!”
錢文仲說得眼淚都下來了,“當然,我也不勉強,你們若是不願意,就當我冒昧了。”
“不!我願意!”誰都沒想到,錢靈犀含著眼淚從屋後衝進來,走到錢文仲的麵前,顫抖著伸手替他擦著眼淚,心疼得不行,“別哭……堂,堂伯,您別哭。我去陪她,我一定去陪她!”
再沒有人比錢靈犀更了解錢文仲愛女兒的那顆心了。
她清楚的記得上一世,在每個冬天裏,這個爹是如何把她冰冷的小手放進棉衣裏渥著;在夏天裏是如何變著法兒給她帶回各種好吃的水果糕點,甚至不惜在人家的酒席上不怕丟麵子的偷偷藏著帶回來,就為了博女兒一笑;在她每次生病的時候,爹會整夜整夜的不睡覺,守在她的床邊;在她淘氣的時候,爹雖然氣得跳腳,哪怕是剪了他的胡子,卻從來沒有大聲嗬斥過女兒半句。
可是看看他爹,現在應該才四十剛出頭吧,卻已經白了大半頭發,比自己印象中更顯蒼老。那麽娘呢?那個一直小心翼翼把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娘,又該憔悴成什麽樣子?
錢靈犀有一個強烈的直覺,這一世的錢敏君應該就是上一世的錢靈犀吧?可她為什麽除了腿不好,居然連腦子都糊塗了?不管是為了錢文仲,還是為了曾經的小堂妹,錢靈犀都非去不可,一定得去!
錢文仲滿心感動,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麽第一眼看到這個女孩時,就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說不出來的投緣。所以在族長向他介紹過後,想都沒想的就立即隨錢靈犀回家,向錢家提出此事。這會子,這個小姑娘看見他傷心了,居然會用那種心疼的眼神看著他,還抱著他哭,真真跟他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模一樣。
錢文仲當即就給錢家人做出保證,若是肯讓錢靈犀跟他走,他立即就認錢靈犀就幹女兒,往後和他的親生女兒是一樣的。如果他們放心,就由他來操辦她的終生大事,如果錢家人不放心,想自己操辦也可以,他負責奉送全部嫁妝。
錢家人沉默了,他們心裏還是有所保留的。畢竟是自家的親生女兒,誰舍得送那麽老遠去?要說錢湘君,那是沒辦法,可錢靈犀這情況就又不一樣了。
但錢靈犀也不知是怎麽回事,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堅決表態要跟他走。
末了,錢家人也不好說什麽了,隻說要再考慮考慮,讓錢文仲先回去,自家再關起門來商議。說是商議,其實是全家人給錢靈犀做工作。
錢彩鳳勸,“靈丫,你怎麽不想想,那姑娘腦子不好,你要陪她,得多辛苦,你知道嗎?”
“她不是傻子!”錢靈犀一口回絕,心裏在滴血,那原本是這家的親生女兒,你的親姐妹啊。
林氏哭了,“難道你就這麽狠心要拋下爹娘嗎?”
錢靈犀也哭了,“我不是要拋下你們,可是那個姐姐……她好可憐。”
趙庚生紅著眼睛吼,“你可憐別人,怎麽也不可憐可憐我們?你走了,我們該多傷心?”
錢靈犀哭得更厲害了,抽抽噎噎,“你們都好好的,家裏現在也好過了。就是我不在,又有什麽關係?可是那裏……那裏卻不好,難道你們沒看見,堂伯,他頭發都白了!”
“誰說沒關係?你要不在了……小五,小五首先就好不了!”
錢文佐歎道,“靈丫,大伯知道你是個好心的姑娘,聽到堂伯家的事情難過,想幫幫他們。但你想過沒有,你這一去不是走親戚,三年五載隻怕都回不來了。咱們當然不舍得你,也更不放心你一個人。你沒聽你堂伯說,那邊有他夫人娘家的人麽,要不,我明天建議一下,讓她們在那邊親戚裏尋個女孩作伴,不也一樣?”
不一樣的。錢靈犀流著眼淚,卻說不出話來。
上一世,她曾經跟隨那個娘親石氏去過京城,見識過那些親戚們的嘴臉。除了大舅舅和表哥是真心待她們母女好,其餘沒有一個不看錢靈犀笑話的。那時她還隻是個瘸腿的姑娘,而現在的錢敏君卻連腦子都不好使了,錢靈犀無法想象,當石氏帶著錢敏君回去時,會遭到怎樣的待遇。
當時,還有爹在,能在前頭擋風遮雨,護著她們母女,錢靈犀又很快遇到她的相公,這才讓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但石氏也時常被那些親戚們慪得偷偷掉眼淚,現在錢文仲不能陪在身邊了,而石氏孤身一人帶個幼女回去,那處境將是她無法想象的艱難。
所以錢靈犀非去不可。
她給全家人當眾跪下了,“你們讓我去吧!我不會一走就沒有消息的,我會時常寫信回來,至少一個月一封,行不行?我去了,還可以看看湘君姐姐,說不定還能幫上她。求求你們讓我去吧,我真的不是不要你們,隻是我要不去,這輩子我都會良心不安的。”
說著說著,錢靈犀又哭了。她該如何告訴大家,她那份難言的心情?
可是,已經不需要她說什麽了,光看她這樣的傷心,這樣的難過,全家人的心都軟了。
畢竟都是善良的人,又是同宗同族,同愾連枝,錢文仲的難處他們如何不能體諒?既然錢靈犀真的和他這麽投緣的話,那就讓她去吧。畢竟也是做好事,隻當是為孩子積福了。而且,錢靈犀和錢湘君那時的情況又不一樣,說句實話,把她托付給錢文仲,比托付給國公府還讓人放心。
最後,錢家老太爺作主,定下了此事。
錢文仲當即找族長作證,收了錢靈犀當幹女兒,這樣跟他走了,以後更方便一些。因他要趕去赴任,之前還要把錢靈犀送到夫人手上,等事情定下,就要啟程了。錢家人忙著給錢靈犀打點行李,置辦新衣,正是不可開交的時候,七嬸上門了。
“四哥,這靈丫是要去做官小姐了,但和我們家阿壽的親事是不是要先過個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