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頭太醫被廢除後,約摸有兩個月的功夫,康熙爺的聖旨再次傳了下來。

太子爺被幽禁,九爺不似三爺那樣高興,反而蹙著眉頭,滿臉憂心忡忡。

四爺抿著唇瞧不出喜怒,八爺也跟著有些擔憂,倒也不是擔憂太子爺,隻是擔憂自己日後的路罷了。

饒是太子爺那樣得寵的都落了今日這樣下場,他要出身沒有出身,要寵愛沒有寵愛,難免會有些惆悵自己日後的路程。

“八哥可是擔憂了?”九爺湊到八爺身邊,悄聲問著。

八爺抿著唇並未出聲,九爺見狀,自以為他這是在擔憂太子爺,思襯了一會兒才繼續說著:“太子爺畢竟是皇阿瑪最喜愛的兒子,即便今個兒動了這樣大的怒氣,也隻是下旨幽禁罷了,並未想要他的命。

若是八哥擔憂,等著尋個機會遣人送些東西進去就是了。”

九爺對自己的這其餘幾個兄弟,心裏說不上有多親厚,但也從不會落井下石,甚至於在其餘貝勒有難時反而會竭盡自己所能給與幫助。

九爺在其餘幾個貝勒爺之中,亦或者前朝大臣之中,皆是人緣和口碑最好的一位。

若不是他無心那個位置,始終堅

定支持八爺,那些大臣也絕不會去支持八爺。

衛嬤嬤神色緊張的快步走進屋裏:“主子,福晉院裏的那位格格鬧出還不小的動靜,怕是這一胎保不住了。”

“她這一胎本就保不住,隻不過是瞧著誰更倒黴一些碰上罷了。”這一胎原本就是保不住的,即便沒有人動手腳,隻憑著屋裏擺著的那兩盆花,時日久了也會讓她無聲無息的沒了孩子。

今個兒鬧出這番動靜,顯然是不知道屋裏那兩盆花的作用,這才會這樣心急。

“我們也過去瞧瞧。”既然事情已經鬧起來了,徐安禾若是一直不露麵,總歸是不好的。

才走到院子裏,就見著劉氏也一副著急忙慌的出來,須凝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扶著。

“奴婢給徐福晉請安。”劉氏停下腳步,挺著個大肚子虛虛行了一禮。倒也不是她故意敷衍,隻是眼下這個月份就要臨盆了,身子實在是不好蹲下去。

徐安禾哪會責怪他這些個虛禮,隻要心意到了,也無需那樣規規矩矩的行大禮,總得有個變通的時候不是嗎?

“瞧你神色慌張,這是要去哪?”徐安禾也不是想要多管閑事,隻是劉氏這個月份眼瞧

著就要足月生產了,若是這個時候節外生枝,豈不是太冤了。

“奴婢聽聞郭洛羅格格怕是要小產,想著過去瞧瞧。”原本他是不想去的,她現下隻是個侍妾,有些時候有些場合,也不是她一個侍妾能夠過去湊這個熱鬧的。

隻是這次郭洛羅格格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出來,她又住在淺月閣偏屋,總不好不過去。眼下聽著消息過去瞧一眼再回來,總歸是叫人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徐安禾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說道:“你身子這樣,就別過去了。

若是被什麽人給重裝了,怕是一時之間沒有人能顧得上你。”

“是,奴婢遵命。”原本她就不是很想過去,現下既然徐安禾開口發話了,她自然是高高興興的應下回屋了。

“主子做這個主,就不怕日後福晉那頭不好交代嗎?”春菡有些擔憂。

“無妨,不過是個侍妾罷了,這個時候若是過去湊這個熱鬧,才真是要惹得爺不快。”徐安禾並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嘴上和春菡說了兩句,腳上也是步子不停的朝著福晉院子走過去。

“徐福晉吉祥。”屋子裏已經過去的幾個格格,見著徐安禾進來,連忙俯

身行禮。

徐安禾不緊不慢的朝著福晉行了一禮,在被叫起身後,才讓其餘格格起身。

內室郭洛羅格格還在叫喊著,府醫已經進去了。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就出了這樣的事?”沒過一會兒的功夫,九爺進來陰沉著臉,許是因著這些日子宮裏頭的事,並未好好休息,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些許,連著臉色都不如之前好。

眾人行過禮後,福晉這才開口回著:“回稟主子爺的話,郭洛羅格格身子一直極好,府醫日日過來請脈也都說抬起穩固,誰知今個兒怎麽就出了這樣的事。

一早奴才急急忙忙過去通稟時,妾身若不是有事耽擱,怕也不會變成這樣。”

福晉說的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聽在九爺心裏,卻止不住的厭煩。

府裏侍妾格格之間的明爭暗鬥,勾心鬥角,他又怎麽會不知曉,隻是即便是知曉又能如何,總歸不過是瞧著罷了。

府醫從裏頭出來,對視上九爺的視線,急忙垂下頭,便聽著頭上傳來一道聲音:“郭洛羅格格這胎到底如何了?”

“回稟主子爺的話,格格這胎留不住了。”府醫彎著身子,盡量顯得恭順。

“到底是怎麽

回事,好端端的這胎怎麽就留不住了?”九爺被氣得狠了,狠狠拍了下桌子厲聲質問著。

“回主子爺,格格是吃了慘有紅花的東西,格格這胎氣雖說穩固,可到底還是月份淺了一些,本就要小心翼翼。

現下又誤吃了慘有紅花的東西,這胎是實在保不住了。”府醫回答的小心翼翼,就怕一個不注意惹得九爺不痛快,繼而把這股怨氣都撒在他身上。

“查,給爺仔細的查,府裏絕容不下這樣心思歹毒之人。”九爺咬緊後槽牙,瞧出去的視線也是隱隱含著些許狠厲。

“哎。”高公公應了一聲,忙帶著人出去,片刻功夫便又重新折返回來,臉上隱隱帶著些許急躁說著:“主子爺,劉姑娘怕是要生了。”

“劉氏要生了?”九爺微微提高了一個音調,視線卻落在徐安禾身上,明顯是在詢問著她。

“妾身今個兒出來時瞧著她還是好好的,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怎麽就要生了?”徐安禾也是滿心的疑惑。

“奴才聽說,是被人衝撞了,這才導致早產。”

徐安禾回頭看了福晉一眼,朝著九爺行禮說道:“這裏還需要爺坐鎮,劉氏那妾身回去瞧瞧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