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何必冒著被爺厭棄的風險去給劉氏求情。”往出走時,朱氏湊到郭絡羅氏身旁輕聲說著。

“我隻是覺著一場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總不至於這般嚴重。”郭絡羅氏笑了笑倒也沒拿喬端架子。

“劉氏從前雖然得寵,如今卻是不行了,妹妹日後就是想要做人情,也得自己瞧瞧,莫要做了賠本買賣。”朱氏與劉氏鬥了這麽久,眼看著劉氏不行了,怎麽可能在允許她死灰複燃。

“姐姐說笑了,我又不是商人用得著什麽賠本不賠本的話。”

朱氏也不願早早的就拋出橄欖枝,眼下隻是朝著她笑了笑便加快步子朝著自己院子走去。

“今個兒當真是倒黴,主子什麽好東西沒見過,憑她什麽破簪子除了她自己誰還稀罕。”春菡憋了一路,現下進了屋子如同倒豆子一般往出倒。

“什麽簪子不簪子的,主子今個不是跟主子爺進宮赴宴嗎?”春芍一直守在院子裏對於劉氏那院發生的事情是頂點不知情,現下被春菡說的更是一頭蒙。

春菡把方才在劉氏院子裏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兒的都說了一遍,徐安禾自己倒是沒什麽,兩個丫環反倒是被氣的不輕。

看著她們兩個忍不住笑出聲來,迎著春芍頗

有些怨氣的視線說道:“日後這樣的事還多著呢!眼下你們兩個就生氣,日後還能生過來嗎?”

“主子就不氣嗎?今日她這樣汙蔑主子,還當眾給主子難堪。”

“有什麽好氣得,今日劉氏的這番舉動反倒是教會了我一個道理。”

“什麽道理?”春芍和春菡二人皆是一頭霧水。

“若是不能把人徹底斷絕後路,便不要輕易動手。”劉氏今日之舉不知道是她自己耐不住,還是有旁的人在一旁指點,隻是不關注怎麽說,今日的這個圈套於她們來說當真是不算高明,不過卻也著實有效。

前提是在自己沒有發覺不對的時候,隻讓自己一人進去,本就足夠讓人生疑,又安排了那樣一個笨手笨腳的丫鬟栽贓,實在是讓人覺著好笑,不過既然做戲就要做全套,要不然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她們費勁搭得這個戲台子。

被丫鬟塞進懷裏的簪子,在她獨自進屋的時候就已經被取出來,不過她這人脾氣大,不喜歡被人汙蔑算計,把簪子掰壞順著窗戶扔出去,也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氣。

“爺,福晉那頭派人請爺過去用完膳。”

“恩,是許久不曾過去陪著福晉用膳了。”九爺順著高公公的話點了點頭,把擦

手的帕子胡亂仍在他身上,便抬腿往出走。

“爺吉祥。”董鄂氏嬌媚笑著。

“恩。”

“妾身知道爺寵著徐妹妹,不說爺就是妾身瞧著都覺著徐妹妹極好看,隻是旁的姐妹也就罷了,郭絡羅氏畢竟是新入府的,又是額娘母家人,爺總該過去瞧瞧。”九爺性子乖張就是連著她這個福晉也不敢多說,仔細瞧了他一眼,在確認他沒動氣後才微微鬆了口氣。

這樣的話在之前他寵著劉氏幾乎快要專寵時便勸誡過一次,隻是那次九爺動了好大的一番肝火,現下想起來都還讓她有些心驚膽戰。

“說起徐氏,她外祖母與額娘有些交情,她身子又不好,又平白受了這樣的委屈,日後你多照顧著她一些。”

董鄂氏心裏一驚,快速抬頭看著他,見他仍舊之前那副神情,心裏有些慌亂。

“徐妹妹與完顏妹妹皆是側福晉,若是單單隻照顧徐妹妹,怕是要惹得完顏妹妹不高興,後院裏其與姐妹心生怨言。”讓他親自過來開口說要讓自己照顧後院裏的人,徐氏還是第一人。

可真是才去了豺狼又來了個虎豹,若是在繼續任其發展下去,保不齊日後自己的位置就是徐氏的。

“完顏氏性子剛烈想來是不會讓自

己吃虧,徐氏性子軟和,難保不會被人欺負,”九爺話音頓了頓繼續道:“不過左右是一些小事,倒也無需太過偏頗,你自己拿捏便是。”

聽著這話,董鄂氏懸著的一顆心這才往下落了落。

“不好了福晉,不好了福晉。”

“慌慌張張的像什麽樣子。”董鄂氏蹙著眉頭,厲聲訓斥了幾句神色慌張跑進來的丫鬟,見著人沒了動靜才繼續說道:“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是劉格格,那兩個婆子才打了幾下,劉格格身下便出了一大攤血,把那幾個婆子都嚇壞了。在尋了府醫過來診斷後才發現劉格格已經懷有身孕,因著月份還小才沒被察覺出來。”

“那孩子呢?”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又急又緊張。董鄂氏有些心虛的瞥了一眼九爺見他也是蹙著眉頭一副深思的模樣才又接著說:“孩子怎麽樣了?有沒有傷著?”

“出了那樣大的一灘血,府醫說是保不住了。”

“倒是可惜了那個孩子。”董鄂氏悄悄地鬆了一口氣,朝著九爺道:“劉妹妹沒了孩子,身子正是虛弱的時候,爺便解了她的禁閉,叫她好好休養著。

不管劉妹妹怎麽糊塗,那個孩子總歸是無辜的。”

“恩。”九爺低低應了

一聲,抬腿便往出走。

“爺,晚膳?”

“你自己吃吧,爺去郭絡羅氏那。”

董鄂氏看著九爺的背影直至徹底瞧不見後才幽幽開口:”我倒是沒想到她居然會有孩子,竟還有孩子。”

“老奴也沒想到,好在那個孩子沒有保住,對咱們也夠不上什麽威脅。”趙嬤嬤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是因為受刑才沒了孩子,單是這件事便足夠引起爺的憐憫,日後隻怕東山再起。”董鄂氏眼中閃過一抹狠色。

“奴婢見過主子爺。”淺雲閣外頭守著的丫鬟婆子見著九爺進來,隻以為他這是來瞧徐安禾,新下歡喜的請安。

九爺隨口應了一聲,抬頭朝著她房間看過去,隻見還掌著蠟燭,隨口吩咐著:“去讓廚房隨意做一些不太膩的點心給徐氏送過去。”

見著高公公應承下來,想了想又叮囑著:“讓她晚上別貪嘴,吃多了又該難受了。”

高公公心裏發笑,麵上卻不得不一副正經模樣,其餘人聽得一頭霧水,既然人都已經過來了,怎麽不自己親自說反倒是叫讓人去說。

在瞧著九爺腳步一拐,朝著東邊偏殿走過去,才回想起來,從今個起,這淺雲閣便就不隻住著徐安禾一人,這不又搬過來了個新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