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見人暈厥過去,也不好在繼續逼迫下去,隻能自認晦氣,朝著地上吐了兩口口水,這才指揮丫鬟把人抬回去。
雖說她不得寵可到底還占著個側福晉的位份,若當真弄出性命的事,憑著她一個奴才的身份免不得要吃不了兜著走。
另一頭,聽雪堂內。
九爺心不在焉的坐在軟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轉著大拇指上戴著的玉扳指。
“八爺大婚的賀禮,妾身前幾日便就已經讓人備下了,隻等著明個兒送過去便是。”
“你做事最是穩妥不過了,爺放心。”
八爺與九爺一向走的親近,眼下趕上八爺大婚,在賀禮上難免就要多花一些心思。
“明個兒八爺大婚,按著祖製福晉與側福晉皆是可以隨著爺前去的。”董鄂氏說著略微停頓了下,抬頭瞧了九爺一眼才繼續說道:“不知爺可是要把完顏妹妹與徐妹妹一同帶著。”
“完顏氏喜愛熱鬧,明個兒這樣的日子若是不帶著難免要心裏慪氣。”提起完顏氏九爺臉上露出一抹抑製不住的淺笑,在想起徐氏後臉上笑容立馬落了下去道:“徐氏就罷了,她才剛進府不好出去招搖。”
“是,妾身一會兒便派人
吩咐下去。”
徐安禾看著春菡端上來的晚膳,一碟青菜一碟鹹菜,裏頭沒有半點油星,蹙著眉頭擺手:“你們分著吃了吧,我沒胃口。”
“主子都消瘦了許多,即便沒有胃口也要吃點,要不然身體哪能撐得住。”
嫡福晉存了心的不待見她們,底下那些個奴才還不可著勁兒的作踐。
“消瘦一些才好,隻有消瘦了才能惹起人的憐憫之心。”徐安禾伸出手讓人扶著坐在銅鏡前,臉色是病態的蒼白,雙頰凹陷。
“主子倒也不急於一時,不若等身子骨好一些了在……”春菡蹙眉,看著她時臉上是止不住的擔憂。
“如今這幫奴才都能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若是我在等下去,隻怕我這個身子骨不僅好不了,你們也都跟著我一同活不下去。”經過這段時日的作踐,她反倒是想明白了,既然已經進了九阿哥府,那就要好好活著。
“拿上東西走吧!”徐安禾收回思緒,垂下眼眸吩咐著。
“主子今個兒沒風,這風箏實在飛不起來。”
春芍不知替她撿了多少次落地的風箏,蹙著眉上前說著。
“打聽清楚了嗎?”徐安禾沒急著回應她的話,反倒是轉過去朝著
春菡問著。
“奴婢打聽清楚了,這幾日九爺每天都要過來瞧一瞧這池中的荷花。”
為著這個消息,她可是花了足足一錠銀子。
“平日裏就是悶在屋子裏總也不出來,眼下才跑了幾步就受不住了。
往後可真要多打發你們出來走動才是。”
聽了這話,安禾心裏才略微有了底,臉上重新揚起笑容一邊說著一邊小跑起來,手上扯著線還不等風箏飛起來,便感覺撞在了什麽東西上。
“啊!”
驚呼一聲,不等摔倒在地,便被人攬著腰接住身子。
聽著這頭的動靜,春菡最先反應過來,瞥了一眼來人連忙跪地行禮:“奴才拜見九爺。”
“爺?”徐安禾回過神,連忙掙紮起身同樣會在地上,整個人如同受了驚的兔子一般:“妾身徐氏拜見爺,不知九爺在此,衝撞了九爺還求爺息怒。”
“徐氏?”在他印象裏,徐安禾似乎還是那個唯唯諾諾的模樣,眼下半垂著頭露出一截雪白脖頸的女子反倒是與她印象裏的那個徐氏有些對不上。
這般靈動的一麵,倒也挑起他的幾分好奇,九爺用兩根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柔滑細膩觸感,心裏似是有些
癢癢的。
不知怎麽的便想起,方才她跌進自己懷裏的感覺,整個人雖是有些顯瘦的厲害,但不堪一握的纖細腰枝,鼻子現下似是還能聞到從她身上傳過來的淡淡幽香一般。
“你怎消瘦的如此厲害?
若是傳出去,莫要讓旁人以為是本皇子故意苛待了你。”
九爺收回手負在身後,偷偷撚著指尖,似是在回味方才的觸感。
“爺從不曾虧待過妾身,隻是妾身自己個兒不爭氣,前些日子發了高熱,這才消瘦了些許罷了。”
徐安禾半垂著眼眸,聲音淡淡的說著。絕口不提趙嬤嬤與那些個粗使婆子責打了她的事情。
眼下這幅神態,是她對著銅鏡苦練好幾日的成果,從九爺的神色便能看得出來,她的這番心思沒有白費,他受用得很。
“可尋了府醫過去瞧過沒有?”
作為九爺身邊首領太監高公公,聽著這話也不禁朝著徐安禾又多瞧了幾眼。
他也算是自幼就跟在九爺身邊伺候著,對他的心思脾氣不敢說了解的十成十卻也能知曉個七八分,眼下見著人這般模樣,哪裏還能不知曉這明顯是動了心思。
“福晉還在病中,府醫脫不開身,妾身倒也不曾勞煩府
醫瞧過,隻抓了幾味藥服用。”
“福晉那自是有宮裏頭的太醫照看。”九爺心裏有些不悅,朝著高公公吩咐:“一會兒你讓人走一遭,叫府醫給徐氏瞧瞧,年紀輕輕的莫要落下什麽病根才是。”
“是,老奴這就派人過去請府醫。”
“眼下已經入了秋,怎麽還穿的這麽單薄,也不顧及你還在病中的身子。”九爺蹙著眉頭把她從地上扶起來,似是關心似是訓誡的說了兩句,撇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兩個丫鬟,轉移怒火訓斥道:“你們兩個跟在自己主子身邊,也不知勸誡著一些,反倒是跟著一同胡鬧起來。”
“還求爺莫要怪罪她們二人,是妾身整日在屋子裏實在悶壞了,這才想著出來透透風,或許這病就好了。”
原本還在氣頭上,聽著這溫溫柔柔的嗓音說著軟軟糯糯的話,心裏那股氣反倒是奇跡般消失不見了。
“罷了,手上這麽涼,趕快回去吧!莫要凍壞了身子,舊病未好在添新病。”九爺收回手隨即趕人離開。
“是,妾身告退。”
徐安禾也是沒有半分留戀,走的頗為幹脆。反倒是九爺盯著她背影看了許久,直至徹底瞧不見人了這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