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細作

“要不奴婢去看看?”虎妞抬頭看著麗姐兒。

好嘛,把主意打到自己的頭上來了,借力打力這招不知是跟誰學的?這可不能答應,趙嬤嬤是什麽人啊,那是娘親都要尊敬的人,自己可千萬別攪進人家的家務事裏去。人家趙嬤嬤的用意,自己看不明白,但不代表自己可以隨意的攪和,更何況自己不了解內情,還是就在一旁看看的好。不過幾天沒注意,虎妞倒是精明起來了,以後可得小心,不然就得被套進去。

“你自己作主,我可沒綁著你。”麗姐兒笑了笑,接著做針線,又後悔自己多嘴問起虎頭的事,差點把自己也給繞進去。那個皮小子,精著哪,哪裏會吃虧,根本用不著自己關心。

虎妞看麗姐兒不搭話茬,想了想終究是開了窗戶向外觀望。想來是看到虎頭狀態不錯,就關了窗,回了麗姐兒身邊,繼續做鞋。

眼看著又要到晚膳時分,麗姐兒不禁感歎時間過得真快。又是一年春來到,總這樣過日子確實無聊,自己是不是該找找什麽新玩法。冬天太冷,許多活動都受限製,現在不一樣了,春暖花開,自己也不怕被凍著了。而且林氏目前的狀態也不是雙身子,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都良好,自己也不用小心翼翼的了。隻要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不是什麽歪門邪道,對身心健康不益的,想來說出來都不會有人反對。沒看自己近一段時間在戶外活動時間長了點,娘親都沒說什麽嘛。或者說四個孩子已經讓娘親和丹桂精力交瘁,根本沒時間管自己了。

想到這裏,麗姐兒煩躁地放下手裏的針線活,去了書房。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想來書中也有解決無聊的法子。這時候男人們都忙完了菜園子中菜蔬瓜果。正泡溫泉休息,而書房中自然也無他人,隻有麗姐兒一個。

麗姐兒抓緊時間,一點都不客氣,蹬了鞋子直接爬上書櫃前的椅子就開始滿書閣的亂翻,翻到什麽就是什麽。也許是天意,麗姐兒意外地翻到一本《全芳備祖》。麗姐兒翻了翻,發現這是一本關於植物的書。麗姐兒愣了愣,現在這個天氣,正是弄花弄草的好時節。自己又正處在大山這麽個環境,要是以種花為興趣的話,也不失是一種解決無聊的法子。

麗姐兒嘴角翹了又翹。麻利地把書扔在不遠的案幾上,然後把書櫃整理妥當,才下了椅子穿好鞋,複又抱著書連跑帶顛地回了自己的暖閣。

也許是有了新的目標,麗姐兒晚膳用的很快。急火火地吃過了香菇醬肉包子和竹筍老鴨湯,就直接進了暖閣就著夜明珠看書。剛翻了一頁才發現《全芳備祖》不是一本而是好幾本,可自己明明就隻看到這一本而已,不禁煩躁起來。這一本看起來是第一本,可最後一頁就好像是“欲知詳情,請待下回分解”?一般令人抓心撓肝。好不心煩。

麗姐兒把夜明珠收起來,又把書隨手一放,鑽進被窩打算平靜心態睡覺。現在麗姐兒最想做的就是再去書房找尋一番。可這個時候天黑了,並不合適外出去書房,要不然娘親又要嘮叨,所以隻能等明天了。

朦朧中麗姐兒似乎聽見有人在說話“這孩子,怎麽不洗漱就睡了!”“夫人。奴婢來吧。”“我親自來,不能把麗姐兒吵醒了。現在要是醒了,就睡不著了。”麗姐兒一恍惚又睡了過去,什麽都聽不到了,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麗姐兒看著床頭的《全芳備祖》,一骨碌翻起身來,下了床直接進了內室給林氏請安。林氏正給歡哥兒喂奶,看到麗姐兒隻是微笑,並沒有說話。就在麗姐兒要站不住的時候,歡哥兒終於吃飽被林氏哄睡了,這才讓麗姐兒和林氏說上話。

“先吃早膳,用過之後娘親給你梳頭。”林氏把麗姐兒拉到麵前仔細打量,又道“今天想梳什麽頭?”

“娘親喜歡梳什麽都行,女兒都喜歡。”麗姐兒對著林氏笑。

“那就雙螺髻吧,你梳雙螺髻最好看。”林氏笑著道。

“真的?”麗姐兒還真不知道自己最適合什麽發髻。

“當然是真的,娘親什麽時候騙過你!”林氏一臉的興高采烈。看來做母親的都喜歡無時無刻地打扮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喜哥兒,樂哥兒和剛出生不久的歡哥兒不管是穿的還是踩的都無一不是漂亮的。

用過了早膳,梳好了發髻,麗姐兒穿著花色的小襖一路跑到書房。這個時候男人們都在菜園裏忙,所以書房依舊是空著的。麗姐兒又像昨天一般,蹬了鞋爬上椅子翻找《全芳備祖》。這一找不要緊,卻找的麗姐兒筋疲力盡到午膳。幸好都找到了,一共三本都厚厚的,好似一套大型的字典。

於是麗姐兒又抱著書興高采烈地回了暖閣,心花怒放。隻不過物極必反,麗姐兒下午是什麽也沒做成,吃飽了午膳就睡著了,直到了又一次太陽的輪回。

“奶奶的!老子還沒到戰場,將軍就俘獲了這麽一個小娘們!”一個兵痞子高聲大叫引來周圍放肆的大笑。

“你懂個啥!那叫胡姬!根本就不是我們中原人!沒看她一雙眼睛是綠的嘛!”另一個兵油子大喊。

“你個老夏,懂得還挺多!以前咋沒聽你說過,不是胡咧咧吧!”兵痞子的大叫又引來一陣大笑。

“呸!俺老夏啥時候說過空話,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以前隻是聽人說過,沒想到老子這輩子還能看到!”兵油子說完之後應景地笑了笑。

“行了,該幹嘛幹嘛,都圍在這幹什麽,都回去!”陸啟這兩天和這幫兵士相處的不錯,說話總還算有人聽。

陸啟又看了看走在旁邊一身回回服打扮成胡姬的趙晏殊,心裏樂開了花。他強忍著笑嗬斥了團團圍住的兵痞子,兵油子,卻依舊無法阻止身體因為忍著笑意而發出的顫抖。

終於等到兩人上了返回渭水以北的小船,陸啟才放聲大笑,那笑聲歡暢而張揚,隻要能聽到這笑聲的人,都會被感染。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我陸啟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天,你趙晏殊在我手上也有把柄了!”陸啟的臉色有多歡喜,一旁打扮成胡姬的趙晏殊臉色就有多陰沉。

陸啟本還要再接著笑的,可看到趙晏殊的神色才好不容易漸漸止住,笑累了坐在小船上,看著趙晏殊一臉的陰霾。

“好了,不是你說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嘛。現在看來蔣大帥的主意不錯,效果很好,應該不會有人懷疑的。”陸啟說完之後又輕輕地笑起來。

“你再笑我就把你扔進水裏,我知道你不會遊泳,我不介意殺人滅口!”趙晏殊絕對沒有開玩笑,他一臉的決絕。

“哎,別別別!”陸啟自然看出了趙晏殊不是在開玩笑,他連忙止住笑意。他是知道趙晏殊的,這小子靠山硬,他可惹不起。而且,這小子脾氣倔起來可是八匹馬,不對,是八百匹馬都拉不回來的,這種人可不能惹毛了。

果然陸啟麵色嚴肅了起來,說道:“說正經的,我們怎麽查出細作?”說著拿過了船槳,劃起船來。

“你知道皇上在我去蜀州的路上一直派了心腹人馬跟著我的吧。”趙晏殊斂了神色。

“當然了,皇上最疼你這外甥了,怎麽舍得你一個人獨行。更何況你手裏的信件那麽重要,怎麽可能放心你一個人。”陸啟口氣泛酸。皇上的心腹人馬,也就趙晏殊這臭小子能有福享用了,要是別人,皇上肯定不管。

“我懷疑那人馬裏有細作。”趙晏殊神色認真。

“你開什麽玩笑,那是聖上的心腹,怎麽可能!”陸啟不信。聖上是什麽人啊,哪能那麽好糊弄。

“反正西北一定是有細作的,不是皇上的心腹人馬就一定是身邊的人。”趙晏殊神色端肅。

陸啟知道趙晏殊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比剛剛又賣了力氣劃槳。

“將軍,剛剛飛出三隻信鴿。”說話的人身長玉立,麵貌普通。

“抓起來好好審問。”蔣雲飛臉色冰寒道。

“是。”說話的人明顯是蔣雲飛的親信,得到命令之後就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還真被這小子說中了。”蔣雲飛臉色很不好。連自己的隊伍中都混入了細作,更何況是西北呢?

眼看著就要到渭水以南了,可親信依舊沒有消息,是細作骨頭不好啃?蔣雲飛站在甲板上望著隱約可見的對岸。

這時甲板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蔣雲飛不用回頭也聽出來那是親信的聲音,看來有消息了。

“回將軍,招了。”那親信一臉的平靜。

“誰?”蔣雲飛很淡定。

“馮玉,馮大人。”聲音低沉。

“是他,那老狐狸。可我怎麽聞到一絲陰謀的味道?”蔣雲飛挑了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