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極矢研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打開門發現先生已經在裏麵等候多時了。
他的雙眼亮了起來,似乎對先生的到來很是高興。
“先生,我終於可以幫到你了。”
先生也微笑著,“你終於可以幫到我了,矢研君。”
這似乎是個約定,對京極矢研極其重要的那種,
實際上也是如此,他已經等了太久了,先生曾救了他,還救了無數在這個國家掙紮的人,他是一個偉大的人,京極矢研非常渴望自己能夠為先生分憂。
“我做好準備了。”矢研堅定的回應著。
男人很是欣慰,“我需要你去一個地方。”
京極矢研呆愣了一瞬間,他似乎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任務’。
但是片刻之後,他就給出了自己的回答,“好。”
男人微笑著,“都不問我是哪裏?”
“先生需要我。”京極矢研如此肯定的回答,對他來說,先生是非常重要的人。
男人被這個回答取悅到了,“我要你去的地方是這個世界不為人知的另一麵,或許會有危險。”
京極矢研不怕危險。
“而且,去的時候與回來的時候,我都會清除你的記憶。”
京極矢研也並不在意會不會記得那些。
先生信任他,需要他,這就足夠了。
“我會完成任務的。”
男人摸了摸他的腦袋,像是對流浪犬的施舍那樣,“這是為了保護你,矢研君。”
——
站在他們這個視角,不僅可以看見京極矢研一生發生過的事情,還能‘看見’京極矢研的想法。
所有人都看出了京極矢研對那個先生發自內心的依賴。
而除了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以外的幾人,都有了不好的猜測。
這個男人要京極矢研去的地方,正是他們的身邊。
因為隻有這一種可能,會讓從小到大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哥哥,同時成為別人口中的‘哥哥’。
這個男人,將‘矢研’送到了他們的身邊。
可為什麽呢?
一切行為都要有‘利’的驅動,純粹憑興趣行動的人才是少之又少。
“矢研哥,你的身上到底存在著怎樣的秘密?”太宰治呢喃著,越來越大的謎團在他的眼前出現,而撥開這些雲霧,他會看到什麽?
雖說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不曾知道這個男人,但他們知道京極矢研是從帝丹高中畢業考入東大的,至少這部分的人生軌跡,與他們的記憶沒有差異。
他們沒有說話,隻想繼續看下去。
想要得到的答案也隻有一個,為什麽曾經充滿善意與正義的人,會突然成為一個十惡不赦,罪行罄竹難書的人。
隨後,暗下的空間再次亮起,京極矢研成為了‘五條矢研’。
他真的沒有過去的記憶,就像原本就是出生在五條家,是一個隻有‘無下限術式’,卻沒有‘六眼’,母親是低賤的侍女的家族長子。
“哥哥!”五條悟幾乎是脫口而出,和之前有差異的‘哥哥’不同,這真的是他記憶中最重要的人。
夏油傑皺眉,“你真的有個哥哥?”
五條悟誇張的挑眉,“我難道會騙你嗎?!矢研就是我的哥哥!”
他自動的忽略了矢研先是‘京極矢研’,然後才是‘五條矢研’這個事實。
在他看來,矢研來到自己身邊以後又沒了以前的記憶,所作所為皆是出於真心,以前是誰以後是誰做過什麽會做什麽都不重要。
矢研就是與他血脈相連的,最重要人!
夏油傑卻做不到這麽灑脫,不是因為哥哥曾是別人這件事,而是因為他無比清楚自己哥哥曾經經曆過怎樣的痛苦。
而這些痛苦,大部分都是自己造成的。
可現在看來,這份痛苦本可以避免。
夏油傑的腦海中再次出現那個‘先生’的模樣,充滿了敵意。
而中原中也下意識的皺了眉,先不談這樣如同‘新生’的方式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光是這種形式就讓他有些不適。
去的時候忘記,回來的時候也忘記,這不是在玩弄矢研哥的記憶與人生嗎?
太宰治思考的時候,正巧與五條悟‘對視’了,白發男人朝他露出了一個挑釁一般的微笑。
真是令人厭惡,太宰治眸色暗了下來。
之前隻是聽說過這位的大名,太宰治也出於收集情報的習慣記住了他的樣子,可真正見到了之後才發現本人比資料的描述還討厭無數倍。
雖然太宰治完全沒有自己與對方‘半斤八兩’的自覺。
五條悟一開始很‘得意’,畢竟這證明了矢研是自己的哥哥。
可之後,他的笑容消失了。
這是屬於五條矢研的人生,有很多是五條悟不曾知曉過的‘真實’。
——
對五條矢研來說,出生於五條家是他的不幸,但他有幸交到了重要的朋友。
禪院酒及,一個超脫於腐朽的禦三家,真摯而珍貴的摯友。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弱小,也深知自己沒有改變禪院家的能力,所以一直壓抑自己的真實,成為禪院家最不起眼最邊緣的弱小術師。
兩人在五條矢研離家出走的時候認識的。
“你這麽小就離家出走,不怕長輩生氣嗎?”
“一群老不死的惡心存在罷了。”
“?!你還真敢說啊。”
“可你不也很討厭他們嗎。”
“……”
“討厭就說出來,不敢說的話就直說給我聽好了。”
大概正是因為這短暫而觸及心靈的對話,才有了之後長久的友誼。
五條矢研是禪院酒及壓抑人生的第一個排解口,使他不至於在長久的沉默中滅亡。
禪院酒及因此變得開朗,而五條矢研因此不再孤僻。
他們是彼此人生路上的珍寶,是支撐彼此‘活’下去的支柱。
然後,十五歲的五條矢研終於回家,遇見了五歲的五條悟。
矢研討厭五條家,甚至因此討厭五條悟。
至於原因,自然是因為五條矢研被母親的遺物威脅回家就是為了五條悟。
那個念頭在五條矢研的腦海中誕生。
‘五條家最在乎的不就是六眼神子嗎?那他就毀掉他們最在意的存在!’
白發綠眸的少年雖然拿回了母親的遺物,臉色卻晦暗不明,充滿了恨意。
而這個恨意,轉移到了五歲的五條悟身上。
——
五條悟的臉色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蒼白。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最強,也會有害怕畏懼的東西。
雖然知道哥哥在真正認可自己之前是討厭自己的,可‘看見’哥哥這麽想,他的心還是無比的難受。
“悟。”夏油傑擔心的看向五條悟。
“我沒事。”五條悟雖然很難過,但他還是繼續看了下去。
好在之後的一切都與五條悟的記憶一致。
五條矢研接受了他,將他當做重要且‘唯一’的親人看待。
禪院酒及也將他當做真正的弟弟那樣,對他無比的照顧。
再一次看見這些幸福的畫麵,即使是現在的五條悟也笑的很開心。
尤其是他們爭奪TWa甜品店試吃券的時候。
但這美好的一切都在五條悟六歲生日的第二天,戛然而止。
禪院酒及死了。
他被自己無力祓除的咒靈殺死,因為‘窗’的‘疏忽’。
連五條悟以外的人看到這裏,心裏都是咯噔一下。
這麽一個好好的人,就這麽簡單而倉促的死了,連完整的遺體都沒有。
在他人看來,他不過是一個陌生人,頂多再加一個‘弱小術師’的標簽,這樣一個人死了,甚至沒什麽價值。
但禪院酒及是五條矢研唯一的朋友。
所有觀看的人心中都有同一個想法。
牽著五條矢研理性的那根鎖鏈斷了。
——
五條矢研隻有十六歲啊,十六歲的他通過摯友的死亡,看清楚了整個咒術界。
該死的,從來就不止五條家。
於是他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開始了賭上性命的計劃。
先是與總監部做交易,立下了束縛,得到了他們的支持,最後以暴力奪權的方式成為了五條家的家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是五條悟的全部記憶,卻不是五條矢研的全部人生。
五條悟看見哥哥在每個夜晚入睡之前的掙紮,在每個噩夢中流著淚呼喚摯友的名字,然後在每個淩晨後醒來的‘冷酷無情’。
五條矢研的身體因為高強度的工作而崩壞,到了後麵,他甚至能夠做到在五條悟麵前如常,可等悟一離開,就開始因為胃病吐血。
能夠在這個空間無比靠近五條矢研的五條悟才發現,原來哥哥並不和他記憶中一樣那麽勇敢,那麽強大。
五條悟無比的慶幸,至少當時的自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站在矢研的身旁。
“悟…”
不知什麽時候,五條悟已經摘下了眼罩,而是戴上了墨鏡,時間線不斷的前進,而夏油傑站在五條悟的身邊,感同身受。
因為這雖然是五條矢研的人生,可他本質上也是自己的哥哥。
“哥哥是為了保護每一個‘禪院酒及’,才會去改變咒術界的。”五條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雖然很不甘心,但五條悟不得不承認,哥哥雖然愛著自己,自己卻永遠都比不上禪院酒及在哥哥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