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黑手黨在這七年裏逐漸強大,可隨之愈發的暴虐。
他的boss日漸衰老,人老了之後,總會有些不清醒。
一開始‘識階’,或者說這些孩子本來對港口黑手黨沒有任何的意見。
連港口黑手黨的成員見都沒見過,隻是聽過一些關於他的傳聞,怎麽可能有意見。
可是前段時間,他的首領發布了一條荒唐且殘忍的命令,向導火索一般使得整個橫濱都陷入了混亂。
‘殺死所有紅色頭發的小孩。’
‘識階’裏可是有不少紅發的孩子,其中還有一部分在外麵的學校學習。
這一個命令,使得‘識階’的孩子們對港口黑手黨產生了不淺的敵意。
好在鐳缽街是有矢研坐鎮的,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再昏庸,這條命令的執行者也不至於壞掉腦子闖進裏世界的禁區。
矢研聽到那個命令的時候,也覺得不可理喻,隻能再三警告紅發的孩子們不要離開鐳缽街。
隨後,他帶著中原中也在整個橫濱秘密的進行救助,將所有紅發的孩子們帶到了鐳缽街,這件事才逐漸平息。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開始糊塗,為了確認自己的權利,想拽著整個橫濱進入深淵,
但鐳缽街被保護的很好,就像之前的那個老奶奶說的一樣,這裏是橫濱唯一的寧靜之地。
可‘識階’的孩子們生長在正常的環境裏,他們隻看到了港口黑手黨下令殺死所有紅發男孩這個命令,所以便‘結下了梁子’。
鐳缽街並非法外之地,其他組織隻要不在這裏搞事,仍然有行走在這之上的權利。
但對於孩子們來說,港口黑手黨除外。
“這裏不歡迎你們。”十五六歲的孩子們帶著敵意,禁止港口黑手黨進入鐳缽街,盡管他們隻是來這裏調查叛徒的蹤跡。
這些孩子不堪一擊,對這些擁有著槍-械的成年人來說。
可他的背後,站著深不可測的強大異能者,就算首領下達了阻擋之人‘格殺勿論’的命令,他們也得看對象是誰。
“請不要讓我們為難,港口黑手黨沒有任何想要與‘識階’為敵的意圖。”帶隊的廣津柳浪表示道。
“我說了,這裏不歡迎你們。”白瀨也不甘示弱,鐳缽街是他們好不容易才擁有的‘家’,他決不允許這群瘋子進入他們的家裏胡作非為。
廣津柳浪的確有些疑惑,他不清楚港口黑手黨究竟是何時惹上了‘識階’。
他讓屬下們放下武器,“我們真的毫無惡意,如果你們不相信,可以隨我們一起調查。”
這件事很重要,盡管首領日漸糊塗,可這個叛徒掌握了很重要的情報,必須要抓到他才行。
“你們要找的人是誰。”另一個聲音打破了僵局,中原中也趕到了這裏。
“中也!”
“中也來了!”
白瀨也鬆了口氣,中原中也便是他們的底氣。
“你來了。”
“沒事吧?”
“沒事。”
廣津柳浪也曾聽聞過這個少年異能者的事跡,不曾小看他,但是…“這是機密,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們。”
中原中也皺眉,“那你們如何證明,進入鐳缽街不是為了針對‘識階’?”
誰敢針對你們啊,針對你們的下場,整個裏世界都通過那些視頻了解了個遍。
可孩子們不知道矢研做過的事情,他們就像是駐守領地的狼群,誓要將所有試圖侵入家園的潛在威脅撕碎。
這裏是他們的家,是他們唯一的家。
廣津柳浪不願在這種時候與‘識階’起衝突,他想著退一步,之後再想辦法潛入這裏調查。
這時,一聲屬於男人的尖叫從天而降,廣津柳浪定睛一看,竟是他們要找的叛徒。
“你們要找的人就在這裏,現在離開鐳缽街。”
青年不知何時站在了孩子們的麵前,呈現著保護著的姿態。
廣津柳浪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便是一直以來庇護著鐳缽街的強大存在。
他朝著矢研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謝,隨後便帶著下屬們離開。
孩子們驚喜的歡呼著,仿佛在為成功抵禦外敵的入侵而高興。
直到矢研用大家從未聽過的冰冷語氣說道,“白瀨,中也,一會兒來找我。”
氣氛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了,大家都意識到矢研生氣了,他們不知道為什麽,卻本能的開始害怕。
讓矢研失望,是最令他們害怕的事情。
——
京極矢研怎麽也沒想到,這群孩子竟然能狐假虎威到這種程度。
當然,他不是在為這件事生氣。
“白瀨,你在做什麽。”矢研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道。
白瀨內心也十分的惶恐,盡管他不太確定矢研為何生氣。
“禁止港口黑手黨的人進入鐳缽街。”
矢研有些震驚,“白瀨,你和孩子們都隻是普通人,是什麽給你的勇氣與港口黑手黨對峙?”
沒有矢研,沒有中原中也,這些孩子在港口黑手黨這群劊子手裏就什麽都不是,他們會被殺死的!
“告訴我,白瀨,你如何平靜的麵對同伴,麵對自己的死亡。”
矢研的臉色很難看,他一直以來給與的庇護,並非讓他們去隨意的挑釁別人。
隻有擁有實力的人才能建立規矩!
白瀨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他意識到剛剛腦子一熱的行為很有可能為大家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還有你,中原中也,你很強大,你能控製重力,你甚至可以借此飛翔。”矢研甚至開始有些陰陽怪氣,“當你的同伴一個在橫濱灣,一個在中華街,他們身上的炸彈會同時爆炸,你告訴我,你怎麽救下他們所有人。”
中原中也麵如死灰,他根本無法接受任何一個同伴的死亡。
“死亡在你們的眼裏就是這麽的遙遠,觸不可及嗎?!”矢研幾乎是吼出來的。
“今天身為普通人的你們都因為中原中也的存在敢去攔港口黑手黨的路,那明天是不是就敢闖入港口黑手黨的大樓,當著他們的麵嘲笑他們?”
“說的客氣一點,這都算狗仗人勢了!”矢研無比的失望的看著白瀨,“告訴我,白瀨,你是狗嗎?你和你生活了七八年的同伴是狗嗎?!我讓你照顧孩子們,成為大家的領袖,不是為了讓你告訴他們可以為所欲為的。”
罵完白瀨,矢研又看向了中原中也。
“你不是神明,中也,看著我,你能回應每個人的祈求嗎?”
中原中也搖頭,完全不敢與矢研對視。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的確擁有保護大家的職責,可我沒讓你縱容他們!”
兩個人麵色蒼白,耳廓通紅。
隻要一想到最壞的結果,他們就止不住自己的恐懼。
“我們錯了,矢研…”白瀨先認錯,他總算抬頭看向了矢研,卻看見一直照顧自己的青年淚流滿麵。
“告訴我,白瀨,你讓我如何麵對你們的死亡?”
白瀨的雙手開始止不住的顫抖,他看著矢研落的每一滴淚水,都結實的砸在心上。
痛苦與悔恨淹沒了白瀨,他想到自己愚蠢的‘驕傲’和‘自信’,便痛苦不已。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矢研哥哥。”白瀨很少喊矢研‘哥哥’,平時不喊,不代表著他不承認矢研的輩分。
沒有人比白瀨更加的敬重眼前的青年。
中原中也也哭了。
他本應該是為矢研分擔的人,如今卻成為了害矢研痛苦失望的人。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矢研總是這麽教導他。
可所謂的責任,不僅僅是保護矢研和他的同伴,還有這個家。
不僅僅是‘保護’。
港口黑手黨作為橫濱最強大的勢力之一,他的動**讓整個橫濱都陷入了混亂。
矢研一定花費了很多的心血才保住了這一方的安寧。
中原中也卻隻看到了最表麵上的那一層,連矢研的皮毛都沒有學會,怎麽擔得起他在同伴心中不可替代的重任。
這一刻的中原中也突然明白了‘責任’的真正含義,而之前淺顯理解這句話意思的自己,變得那麽的幼稚可笑。
——
那一天,所有被矢研收養的孩子都沒能睡好覺。
白瀨和中原中也一起向大家做了‘檢討’,可所有孩子都知道,錯的不隻是白瀨與中原中也。
他們所有人心中膨脹,卻無法與實力相稱的自尊,都是錯誤的。
流浪過的日子有多艱苦,在矢研的庇護下,這些記憶似乎都在變得透明。
可透明,並非消失,不存在。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是殘酷的。
有些人生來就含著金湯匙,有些人——就是他們自己,失去了父母,不得不在外流浪。
如果不是矢研,他們可能已經死了。
矢研從不要求他們感激,要求他們給予回報,可他們不能白眼狼的就真的將這一切當做理所當然。
“白瀨,中也,還有大家,我們一起去和矢研道歉吧!”柚杏作為情感最為豐富,也是與矢研相處最長久的人之一,早就哭的不能自已。
大家都和柚杏一樣,如果不得到矢研的原諒,他們會痛苦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