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摩德再一次‘出現’, 琴酒氣勢洶洶的殺了過去。
在走之前,京極矢研讓他連上組織的內部頻道, 琴酒以為京極矢研是要給他指示, 但矢研沒有說話。
京極矢研是來見證‘結局’的。
明明知道是陷阱,還要跳進去,不是腦子不好使是什麽?
這可是以前的琴酒不會犯的錯誤。
但現在和從前可不一樣。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但被獸夾困住的猛獸怎麽可能是手持□□獵人的對手呢?
“降穀零,日本公安, 你被捕了,黑澤陣。”
琴酒惡狠狠的看著曾經的代號成員波本。
但他還沒來得及放狠話,就聽見耳機裏傳開了京極矢研的聲音。
“你被放棄了,琴酒。”
不等琴酒回答, 通訊就被掐斷了, 琴酒像是被石化了一般,連想要對‘波本’說的狠話也忘記了。
他被放棄了。
是因為他做的不夠好嗎?
是啊, 是他做的不夠好, 才會被放棄的。
降穀零暗自戒備,讓押解著琴酒的同事務必謹慎小心。
琴酒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會願意伏法的人,降穀零擔心這其中還有什麽陰謀。
好在, 直到琴酒被帶到了審訊室也沒有任何的變動,
“終於到了今天了。”諸伏景光站在降穀零的身邊感歎道。
既然確認了京極矢研不是他們的敵人,Boss也死在了他的手裏,那琴酒的被捕就宣告著黑衣組織的正式破滅。
他們那麽多年的付出, 是有回報的。
但是,現在還不是慶祝放鬆的時候,
他們得找到京極矢研!
降穀零已經想好了, 他會將京極矢研所做過的事情告訴上麵的人, 然後說京極矢研在很早以前就被他策反了。
無論如何,他決不會讓京極矢研踏上那個審判庭。
烈火灼燒的地獄絕不能是他的歸宿。
這個案子是重案,再加上‘上麵’反複強調督促,所以極受重視。
雖然對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來說已經算是破案了,但現在的京極矢研還在通緝令上掛著,隻要他還沒到案,就不算真正完結。
降穀零撥打著京極矢研以前的電話,毫無疑問一次都沒被接。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代表了京極矢研的態度,但他也決不會通過撥打代表‘Stormy’的電話來聯係他。
於是為了聯係上京極矢研,降穀零拜托信息部的同事定位了這個號碼所在的地址。
最後,降穀零站在了這棟看起來非常普通的公寓的門口。
他輕輕的敲響了門,等待的過程明明短暫,在他的心中卻無比的漫長。
降穀零甚至能聽清自己的呼吸聲,甚至是鮮血通過心跳泵出的聲音。
在漫長到降穀零都要忘記如何呼吸之前,門被打開了。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京極矢研看起來相當的意外,可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敵意。
但降穀零注意到了,京極矢研沒有喊他的名字。
在矢研的口中,降穀零有很多種稱呼,曾經的降穀君,零,後來的zero,再到後來的透醬。
但他哪個稱呼都沒有叫,隻是單純的‘你’。
“矢研,好久不見。”降穀零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眼中充滿了悲傷與愧疚。
這是在他‘殺死’諸伏景光之後,第一次被降穀零喊‘矢研’。
從那以後,zero就再也不會喊他矢研了,要麽是‘Stormy’,要麽是前輩。
京極矢研
的確有些迷茫,難道說他做的事情都被發現了?
“嗯,好久不見。”
他也隻有在麵對昔日的兩個好友的時候,容易失去理智,所以除非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進行了一定的心理建設之前,他是不會主動的去見他們的。
摯友之間應該坦誠相待,但京極矢研不能將那些事情告訴他們。
無論是諸伏景光還是降穀零都不可能袖手旁觀,但在那種情況下告訴他們太過危險了。
而且,他們絕對不可能同意自己的計劃,那還不如什麽都不說。
“我…”降穀零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真正看到京極矢研之後,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道歉啊,降穀零,不要再猶豫了。
“有話直說吧。”京極矢研也覺得是一種煎熬,如果同伴們發現了什麽,他也不會否認,但他也不會主動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
看似有些冷漠的態度卻給了降穀零莫大的鼓勵。
因為此刻的他真的是‘京極矢研’,是他們同窗四個春秋的摯友,而不是那個瘋子Stormy。
“你救下了hiro,殺的人都罪有應得,並且你加入黑衣組織的目的就是為了摧毀它。”降穀零深吸一口氣,然後將這些事實說了出來。
京極矢研並不意外,在降穀零以這樣克製卻不穩定的情緒找上門來的時候,他就明白昔日的好友們已經知道了自己幾乎沒有掩飾過的事情。
為什麽沒有掩飾呢?或許是他也下意識的想要被理解吧。
見京極矢研沒有回答,降穀零有些忐忑,隨後,他與京極矢研對視,“對不起,我來晚了。”
“…什麽來晚了?”
“我明明知道琴酒要對你下手,卻還是…”
沒等降穀零說完,京極矢研雙手搭在他的肩上,將人幾乎是粗暴的扯進了自己的公寓裏,猛地關上了門,然後走向降穀零,兩人極近的對視著。
“你怎麽知道的?!”
京極矢研的表情並不算好,但不是憤怒,而是怪異的惶恐。
降穀零甚至從那雙漂亮的綠色眼睛中看見了名為‘害怕’的情緒。
“你在擔心什麽?矢研,你到底要瞞著我們到什麽時候?”
這些所有的一切都算是坦白了,降穀零不再微縮,而是主動向前踏了一步,“矢研!我不會允許的!我不接受那個結局!”
‘為什麽你要加入黑衣組織呢?’
‘我不願意接受那個結局,zero。’
‘什麽結局?’
‘不重要了,zero,那個結局不會發生了。’
夢想家在月光之下的哭泣隻有月亮能夠聽見,然而比所有人更早的看到黎明不應該是懲罰!
那是榮耀的獎賞啊!
“我不接受那個結局,你給自己定下的結局!”降穀零幾乎是怒吼出來的,心中迸發的情感帶著壓抑的悲傷,但更多的是透過靈魂深處的勸告與決心。
京極矢研愣愣的看著降穀零,瞳孔微微的顫抖著。
堅信著正義的你,不相信勝利一定會到來的你,決定自我犧牲的你,一直都不是獨自一人的啊。
“hiro還活著,所有人都還活著。”降穀零雙手搭在京極矢研的肩上,像是要固執的將他一起帶向那個未來一樣,“如果你不走進自己創造的這個未來,那我們活下來,卻憎恨你,甚至遺忘你,又有什麽意義呢!”
那個未來,我最想看到的是你啊!
京極矢研想哭。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堅強的人,隻是固執的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一個軟弱的人。
“我會活下去的,zero,我向你保證。”
“不隻是活下去
!”
嗯,不隻是活下去。
——
“對不起,一定很疼吧…”
京極矢研甚至沒辦法和諸伏景光對視,那個可怕的場景在他的腦海中盤旋,幾乎成為了他的心魔。
被憎恨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代表他能坦然的接受。
諸伏景光已經通過降穀零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也知道他們之間最後的壁障也消失了,於是無比歡快的去買了好多菜說要到京極矢研家裏做晚飯。
三個大男人圍坐在餐桌前處理食材,無論當初的水平如何,現在的三個人都是大廚水平。
“疼死了。”諸伏景光微笑著回答,可矢研沒看見,他隻是頭低的更厲害了。
“但是,我還活著。”
無論中間經曆了多少的痛苦,承受了多少的悲傷。
還活著,這就足夠了。
京極矢研呼出一口氣,覺得自己也笨蛋一般的鑽了牛角尖。
“嗯,真好。”
短短的三個字,說明了一個事實。
那個不一定會到來的勝利,真的到來了。
但是這不是結局,京極矢研既然已經答應了摯友的請求,不隻是活下去,那之前所有計劃的一切都不能進行了。
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他也隱隱約約的猜到為什麽兩個人會有‘上一世’的記憶,但他不怪沃德先生。
“話說,矢研你要是再去考一次司法考試,覺得自己能過嗎?”諸伏景光問道。
京極矢研愣了一下,“我都放棄了。”
自己的檔案劣跡斑斑,這樣的他怎麽可能進的了公檢法。
“我們都還沒放棄呢,明星檢察官京極矢研先生,請不要否認自己的天賦。”諸伏景光可是和降穀零打定主意了,一定要想辦法幫助京極矢研。
京極矢研哭笑不得,看著兩個好友比他還積極的樣子,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在兩人充滿期望的注視下,他才回答了,“我能過。”
他曾在秋霜烈日下宣誓,誓言從不是給別人聽的,而是給自己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