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辦事兒
離開會議室，池錫城的心情有些低落。
在S.M工作了十一年，除了新人時期，他的工作都是圍繞著少女時代進行的。少女時代的每個人，他都是看著長大。對待她們，相比作為經紀人和藝人的關係，更多的其實是親情。
尤其是允兒，作為允兒的專屬經紀人，他知道允兒有多努力，多不容易。
現在公司在這麽緊要的關頭決定放棄她，池錫城比誰都要著急。但是處在他的位置上，他沒有辦法。人微言輕，而且他也沒有勇氣。作為一個中年人，他有老婆孩子要養。麵對現實的時候，不能有意氣之爭。
池錫城走到了安全通道口，這裏沒有人，也很安靜。他點了根煙，連著吸了好幾口，嗆得劇烈咳嗽了起來。
池錫城把煙扔在地上，用腳踩滅，神情萎靡了下來。他剛才在想還能幫允兒做些什麽，結果發現現在他能做的，就隻有給允兒一個提醒了。
池錫城掏出了手機，撥了允兒的號碼。
未來的這段艱難的日子，或許隻能由她一個人挺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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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的暴揍沒有到來，李鳳霞看到了Sunny，眼睛裏就隻有這個兒媳婦兒了。劉一連著叫了兩聲媽，李鳳霞也沒理他，好像看不著他似的。
劉老大拽了兒子一把，遞過去一個眼神兒。劉一立刻會意，老爹的意思是說，千萬別招惹。這屬於是一級警報，爆發了就不是輕的。
就像李沁說的，在北京附近的親戚朋友，能趕來的都趕來了，院子裏擺了八桌。
李鳳霞領著Sunny進屋了，劉一跟著劉老大和親戚們打招呼。劉一作為一舉拯救了兩個家族的‘英雄’，人緣兒好得不得了。隨便往哪兒一站，立刻就能聊得熱火朝天。
菜還沒上，每張桌都擺著三種幹果三種飲料。劉一看著這個架勢，小聲問道“爹啊，我媽這是幹啥呢？你們是不是還打算收禮啊？”
“沒有，親戚們都包的紅包。”
“……”
劉一無言以對，真是防不勝防啊！
在東北，擺酒席就等於是結婚了，老話兒這叫‘辦事兒’。這些年人們的意識提高了，情況好了很多。在劉一爸媽結婚那會兒，不少人嫌麻煩幹脆都沒辦結婚證。擺酒收禮，親戚朋友熱鬧熱鬧，婚就算結了。
李鳳霞這一招，叫做‘釜底抽薪’。今天酒也擺了，禮也收了，劉一要是日後反悔不承認Sunny這個媳婦兒，跟親戚們都沒法解釋。
“爹，這不是胡鬧麽？我倆才處幾天啊？”劉一把劉老大拉到了一旁，商量道：“吃飯就吃飯，禮可千萬不能收。還八字沒一撇呢，這不丟人呢麽？”
“那你跟你媽說去，跟我說什麽，又不是我的主意。”因為這事兒劉老大也沒少和李鳳霞拌嘴，但是問題是你說不過人家，最後還是得該幹啥幹啥，白挨一頓數落。
一提李鳳霞，劉一就蔫了。他要是有那個勇氣，就不鼓動他爹去說了。
“劉一啊，你哥趕不過來，我就代他了。這是給你的紅包，可千萬別嫌少。”
劉一的一個大爺走過來，老頭已經七十了，兒子在劉一的扶持下經營著一個養雞場。
“大爺，您這是幹啥呢，人來就行了唄，還給紅包，那我就不客……”劉一剛才還皺眉，一看紅包來了，立刻笑逐顏開，伸手就要接。還沒等寒暄完畢，旁邊忽然伸過來一隻手，把紅包搶走了。
“我……”劉一怒視搶紅包的人，但是看清了是誰，立刻就把話憋了回去。
“你怎麽來了？”劉一耷拉個臉，態度急轉直下。
劉老大瞪了他一眼，道：“好好說話，小慧啊，別跟她一般見識。老哥，走，我帶你看看咱家新媳婦兒。”
劉老大說完，拉著劉一的大爺進屋了。
劉一麵前的是一個穿著製服的英姿颯爽的美女，帶著正義的眼神。劉一鼓足勇氣和她對視了兩秒，心虛的把視線錯開了。
“那紅包我不要了！”劉一轉過身，向親戚們走去。他指望著能多收幾個紅包，緩解一下窮困潦倒的窘境。
“劉一，我代表組織跟你談談。”
“還談什麽啊？”劉一眉頭擠成了一個‘川’字，態度十分不友好。
“劉一，你得配合我的工作。”
“錢慧，我問你點兒事兒啊？”
“啊？”錢慧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沒能跟上劉一的思路。
“你今天來大姨媽了麽？”
“……”錢慧終於反應過來了，但是劉一已經跑了。
“劉一，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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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Sunny已經被一群女眷圍住了。
屋子擠得滿滿的，不是姑就是姨，再不就是嫂子。Sunny已經懵掉了，也記不住誰是誰了，反正李鳳霞讓叫啥，她就跟著叫啥。一圈兒叫下來，額頭已經見汗了。
李鳳霞心疼媳婦兒，小聲對Sunny說讓她上樓休息。正好這時候，錢慧的喊聲傳了過來。Sunny聽到了劉一的名字，立刻看向了李鳳霞。
“沒事兒，她是劉一的幹妹妹。那孩子的她爸和劉一他爸是戰友，她媽和我以前是同事，從小他倆就在一起玩兒。”
Sunny立刻緊張了起來，爸爸和爸爸是戰友，媽媽和媽媽是同事，倆人又從小在一起玩，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青梅竹馬’麽？
Sunny又想起了早晨的時候見到的美女秘書，立刻危機感爆棚。這是怎麽回事啊，沒有確定關係之前，劉一看起來像個木頭似得好像和女人絕緣一樣。怎麽確定關係之後，女人突然一個接一個冒出來，現在已經兩個了，還會有多少？
李鳳霞是過來人，看到Sunny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安慰道：“不用擔心她，要是他倆能成，早就成了。沒成，就是成不了。去樓上洗個澡，媽給你買了套新衣服，在**擱著呢，你把它換上。一會兒啊，該敬酒敬酒，該叫人叫人，用不著害怕。有人給紅包就揣著，也不用客氣。媽不和你說了麽，咱早就隨出去了，現在就是往回收呢，給的越多越好！”
“嗯！”Sunny已經徹底被李鳳霞‘洗腦’了，用力的點頭。Sunny對著親戚們九十度彎腰行了個禮，噠噠的上樓了。
“看著沒有，我這兒媳婦，就是有禮貌！”李鳳霞逮住個機會就要顯擺。
“那是那是……”親戚們連聲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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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在前麵跑，錢慧在後麵追，倆人繞著繞著，跑到了采摘園的大棚裏。
今天‘辦喜事’，工人們都被叫去幫忙了，大棚裏一個人都沒有。劉一蹲下摘了倆草莓，也不管幹淨不幹淨，直接往嘴裏塞。
“哥，真沒想到，你突然就結婚了。”錢慧蹲在劉一身邊，看著他吃草莓。劉一遞給她一個，被她推了回去。
“看到你嫂子沒呢？一看你就沒看到，看到能嚇死你。”劉一吃了幾個草莓，轉身又摘了串葡萄。
“嚇死我？誰啊？”忽然錢慧想到了什麽，驚叫道：“哥，你真把允兒追到手了啊？”
“不是，是Sunny。”
“Sunny？”錢慧立刻皺起了眉，完全是不相信的語氣。
“哥，你不是不喜歡短身麽？你倆這個頭也……唉，真是……”錢慧唉聲歎氣的，似乎對嫂子不太滿意。
“怎麽了？我覺得挺好的啊。”劉一挑了挑眉毛，現在有人說Sunny不好他就不舒服。
“我就是覺得，同樣是短身，泰妍也行啊……”錢慧小聲的說道。
“什麽叫也行啊？這還有湊合的？行啦，你就別瞎操心了。說吧，啥指示。”劉一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他是直接囫圇個吞的。
“就是方教授和你說的那件事，我是來例行見你的。劉一，你還記得在國旗下的誓言麽？”錢慧的表情忽然變得非常嚴肅，拿出手機對準劉一。
“忘了，我還記得戴上紅領巾的時候的誓言，說那個行麽？”
氣氛瞬間就被破壞光了，錢慧放下卡片，無奈的說道：“哥，你能不能正經點兒啊？”
“好，我正經。”劉一把剩下的幾顆葡萄都塞進了嘴巴裏吞了下去，接過錢慧的手機對準自己，嚴肅道：“我記得我在國旗下的誓言，忠誠於祖國，忠誠於人民，忠誠於黨。”
“OK。”錢慧接過手機找到劉一剛剛拍攝的視頻，發送到了一個郵箱裏，很快她就收到了回複。
劉一在旁邊看著，他其實對這種形式主義嗤之以鼻，但是這就是流程，不經過這個流程，他就買不到出國的機票。
“好了，紅包還給你，還有我的。”錢慧把搶來的紅包還給劉一，然後掏出了自己的錢包，從裏麵拿出了一百塊錢。
劉一看著眼前這張嶄新的一百塊錢，吧嗒一下嘴，有點不是滋味。二十五年的兄妹之情啊，一百除以二十五，平均每年四塊，這感情還真是深厚啊。
“別不好意思嘛，拿著吧。”錢慧看著劉一，笑嘻嘻的說道。
“算了，咱們還是絕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