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見麵

三月的天氣,萬物複蘇,春暖花開。人們都脫下了笨笨的羽絨服,換上了輕裝。不過一陣風吹來,依然有點涼颼颼的。何暮低頭攏下被風吹散的頭發,緊了緊外套,往咖啡館的方向走去。

這家咖啡館,她們以前最愛來,每到周末的時候總要到這裏消磨時光。李琛喜歡維也納冰咖啡,一年四季都喝這個沒有變過,她每次說李琛也不換換口味的時候,李琛都是痞痞的笑一下,說我那是專一,看愛你都愛了二十多年還是沒有變。

推開門,何暮打量了下四周,看得出最近重新裝修過,隻不過大體還是那個風格。往裏走去,她一眼就看到了李琛。

李琛背對著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單手托腮望著窗外。還是一頭短發,幹淨而清爽,左耳一顆鑽石耳釘被陽光折射出炫麗的光芒,猶如整個人一樣,自信優雅而讓人不由得靠近和探究。

何暮走過去,來到李琛的對麵坐下,李琛看到是她,驚喜中帶著一絲失落,起身就扶何暮坐下,“來了啊,暮暮,冷不冷?”何暮仔細的看著她的臉,她還是那樣,麵帶笑容,仿佛能溫暖一切萬物,隻是她比以前成熟了。此時何暮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見到她,真好。

何暮暗自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情,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正常一點。“回來了,還以為沒有機會再見到你。”

李琛也坐到位置上,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是啊,這次回來就不走了。”聽到這些何暮有些竊喜,就算是她和李琛不再是戀人關係,隻要能在一個城市裏生活就覺得心安。“回來了好,這樣叔叔阿姨就不必擔心你了。”何暮喝了口咖啡,掩飾自己激動地表情。

李琛伸過手來,緊緊握住何暮的手,“暮暮,聽我媽說,你生個女孩,怎麽沒帶來給我看看?”她的手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暖而柔滑,但好像又有著一股力量,讓何暮依賴,隻不過今日卻帶了一絲溫涼。

何暮垂下頭,望著**漾的咖啡,“是的,她現在已經十一個月了,還不會走路,但是會說好多話了。”提起女兒何暮還是有一絲慰藉的,女兒雖然比較淘氣,但女兒陪伴了何暮無數個寂寥的夜晚。“會叫爸爸媽媽,也會叫姥姥,還會叫……”何暮頓了頓,沒有說出口,還會叫琛琛。

李琛見何暮沒有往下說,抽回手,用勺子攪動著咖啡,問:“你女兒叫什麽名字?下次見了我好稱呼她,帶她買禮物。”感受到溫度離去,何暮有些貪婪的看著李琛的手慢慢抽離,是笑著說“好啊,她叫妮妮,下次見了她,可要買禮物哦。”

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終於何暮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琛琛,你找女朋友了”李琛本有些慵懶的靠在椅子上,聽到她的問題,往前探了下身子,但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恩,是紀安安。”沒等到李琛說完,何暮就不確定的問:“紀安安?我大學舍友紀安安?”

像是為了證實何暮的答案是對的一樣,李琛放下咖啡,說:“對,就是你的那個大學舍友何佳,她人很好,我一直跟她聯係。”李琛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一開始隻是為了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後來……”她沒有往下說。

紀安安,何暮知道,是她的大學舍友。當年她和李琛談戀愛的時候,宿舍裏的姐妹都知道,一開始也有鄙夷的,隻不過相處的時間久了,舍友們都慢慢接受了她和李琛,而那時候紀安安是最支持的一個,所以她和紀安安關係一直不錯。

紀安安家裏條件不好,總會外出打工,何暮為了陪紀安安也會跟著去打工,而李琛經常去找何暮,一來二去的李琛也和紀安安特別熟悉。沒想到現在紀安安竟然和李琛是情侶關係。對何暮來說無論現在和李琛是出於什麽樣的關係,知道李琛和紀安安談,她多少都會有點不舒服。

“暮暮,我要結婚了,是形婚。”像是諷刺她當年的結婚一樣,李琛看著何暮的眼睛,“這個人,我也考察了近一年,他是個gay,有固定的伴侶,人品好,在醫院裏麵上班,是兒科主治醫生。”

李琛的性子沉穩,何暮知道一旦她說出的事情就是她決定好的,別人再怎麽反對都沒有用。何暮點了點頭,“你幸福就好,形婚最起碼可以讓父母安心。”

“婚期定了嗎?”何暮問。

“還沒,這些事情打算和父母商量一下再決定。”李琛回答‘

形婚,顧名思義就是兩個人隻有名分,卻沒有夫妻之實。圈裏很多同性戀會選擇形婚,一是可以給父母一個交代,二來也可以掩人耳目。不過形婚有個弊端,就是經濟問題和人品問題。如果兩個人都互相謙讓那麽形婚還是很有好處的,但如果一方斤斤計較,那麽這場合作將會傷害兩個家庭。

李琛的家庭條件不錯,經濟上也很獨立,形婚也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不過何暮當時沒有選擇形婚,是因為那個時候真的是想徹底的離開李琛,以為會還給李琛一個美好的未來。

因為心情有些沉重,何暮借口說想女兒了,便先行離開,留李琛一人在咖啡館裏獨坐。

何暮自始至終也沒有說她離婚了,何暮覺得既然李琛有了女朋友,自然跟她說這些也沒有什麽意思。

見了李琛她才知道,原來她愛李琛愛的這樣深。雖然和李琛近三年沒有見麵,可她對李琛的愛有增無減。

那日聽到李琛的電話說來見她,她是高興的,因為隻要能讓她看見李琛一眼她就很滿足。可是,現在為什麽她好像有點貪心了,為什麽她還想一輩子都淪陷在她深邃的眼眸裏,一輩子都窩在李琛雖然不寬闊卻很暖心的懷抱裏呢。

何暮想,自己應該是中了李琛的毒了,那毒應該是金庸先生說的情花毒,一旦思及李琛,全身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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