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因為本王喜歡這個女人

早春的清晨依舊有些冬日的寒意,空氣中都透著陰涼的氣息,偏僻的院落一角,楊柳樹吐了幾顆目,翠綠翠綠,,一襲白衣的男子立在當前,不徐不疾地將樹上隨手可觸到的一些枯枝拿掉。

“殿下,姑娘醒了。”一個身材嬌小的青衫男子從裏屋走出,走到他身後,語氣恭敬。

白衣男子眸光微動,卻手中未停,青衫男子抿著唇在他身後默了一會兒,又轉身往裏屋走禾。

“準備一些幹糧和水,我們明日便回南軒!”

青衫男子腳步一頓,愕然回頭,“現在就回南軒?”

白衣男人未語,隻是將手中的枯枝置於院子的角落,又來到院中的小井邊舀了一瓢水,青衫男子見狀,連忙走過去,將木瓢接過。

白衣男子睨了他一眼,將手放在木瓢的下麵,青衫男子微微一笑,手中木瓢傾斜,晶瑩剔透的水輕緩地淋在白衣男子的手上。

“靈珠沒有拿到,我們現在就回南軒嗎?”青衫男子再次輕問了出聲。”“

“嗯!”白衣男子淡應了一聲,拉過井邊木架上的毛巾,拭了拭手,才舉步向裏屋走去妲。

屋內溫暖,燃著小炭爐,兩個香龕中亦是熏香繚繞,暗香怡人。

男子抿了抿唇,緩步走到榻邊,靜靜望著床榻上的女子。

女子蓋著厚厚的被子,隻露出一張小臉,麵色蒼白如紙,薄薄的嘴唇亦是沒有一絲血色,一雙眸子微微睜著,定定地望著頭頂白色的帳頂,一動不動。

許久,似乎才意識到身側之人的注視,女子緩緩轉眸看過來,眸色空洞而黯淡。

冷煜心頭微微一顫,他上前一步,在床榻邊輕輕坐下,“蘇月,感覺好點了嗎?”

昨夜將她從行宮帶出,原本打算直接回南軒,可又見她傷得太重,肋骨還未好,不適合長途奔波,所以,就將她先帶去醫館看了大夫,然後,帶到了這個他以前來北涼經商時買下的別院。

“嗯!”女子勉強的勾了勾唇角,淡淡的應了一聲。

勾唇的動作並不大,幹澀的唇卻突然裂了道口子,滲出一道血跡。

冷煜眉心一皺,取了錦巾沾了些水,輕輕在她唇上擦拭著。

“大夫說你體內被植了蠱毒……”

他略帶試探性的開口。

是醫館的大夫把脈時發現蠱蟲的,他也是到那一刻,才知道她腕上為何會有那麽一道口子。

植蠱麽。

“是商慕寒嗎?”

女子眼波微動,沒有回答他。

真的是他?!

冷煜手中的錦巾不自覺地一握,眸中掠過寒芒。

或許是意識到他的動作,女子突然出了聲,“不,不是他!”

“那是誰?”冷煜沉聲,冰冷的聲音從喉嚨深處出來。

很少見他這個樣子!

那一刻,蘇月有種感覺,這個男人動了殺意。

“是我自己做的!”她苦笑,想抬起手腕看一眼,卻怎麽也沒那個力氣。

割腕?放蠱?

那個時候她當真是勇氣可嘉!

“為什麽?”冷煜吃驚。

自己給自己下蠱毒?

“不為什麽,就當是還了十幾年的恩情吧!”蘇月淡然地彎了彎唇。

其實,當時的情況,如果她不這樣做,如果她不將自己置之死地,那個一手將她養大的人又如何會放過她?

就連最後,她中了蠱,那人不是還想喊住她嗎?還是商慕寒說,讓她走,她才得以離開。

十幾年的感情啊,最後卻落了個這般田地……她需要將自己置之死地,才能求生……

可笑吧?

太可笑了。

而冷煜自是不知道這些,就在她那句‘就當還了十幾年的恩情’的話裏微微失了神。

她和商慕寒有十幾年的恩情?

正想開口再問,卻看見女人已疲憊地闔上了眼睛,臉色比剛才還要蒼白幾分。

心中一疼。

他輕歎一聲,轉身出了屋。

十八巷,風月樓,

燈紅酒綠、鶯聲燕語,正是每日銷金的勝景時期。

二樓的雅閣內

男人坐在桌案邊,白璧纖長的手指執起桌案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卻又不喝,隻低垂著眉眼,望著杯盞中輕輕漾動的茶麵,不知在想什麽。

一陣清香撲鼻,女子緩緩從屏風後走出,身姿曼妙,婀娜多姿。

此刻,她隻著一件半透明的紗衣,裏麵大紅的肚兜和粉色的內裙清晰可見,頭發濕漉漉的,還在滴滴嗒嗒淌著晶瑩的水滴,顯然,剛剛沐浴起來。

在看到屋裏男人的那一瞬,女子微微一怔,旋即,瀲灩美眸中浮起驚喜。

如同一隻翩然的花蝴蝶,女子赤著腳朝男人飛奔過去,自後麵將男人抱住,“八爺,你怎麽那麽久不來看如煙?”

空氣中飄著沐浴花的香氣,女子聲音軟糯、嬌嗔又委屈,商慕炎微微攏了眉心,伸手將環在他胸口的小手握住,一拉,就將女子拉到自己身前坐下。

“這些日子有些忙。”

男人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情緒。

女子便伸出藕臂圈住男人的脖子,媚眼如絲地凝著他。

男人依舊那麽俊美,白璧無瑕的肌膚、刀削一般的輪廓、雕鑿一般的五官、深邃如琉璃一般的黑眸、性感冷情的薄唇,一切都是那般完美,完美得就像天神。

想她沈如煙,十歲入青樓,什麽樣的男人她沒有見過,可是眼前這個,卻是她見過的天下最好看的男人。

被繼母賣入青樓,隻是為了生計,可她卻始終賣藝不賣身,一次遇客人調戲,他救了她,後來,也隻將身子給了他,如今,更是願意為他守身如玉,繼續隻是賣藝。

可是這個男人卻很久沒有要過她了。

有多久,她已經記不清了,有幾個月了吧。

每次來,也隻是坐坐就走。

任她想盡辦法撩.撥,都無法將他留住。

那麽,今夜……

“爺,有沒有想如煙?”她仰著脖子,湊到男人耳邊,吹氣如蘭,腰肢款擺、坐在男人身上的翹臀更是若有若無的碾動。

男人低低一笑,還未出聲,她卻又是已一個旋身,從男人懷中站起。

帶著媚笑,帶著誘.惑,女子纖纖素手撚上紗衣的帶子,美眸若珠,目光流轉地望著他,手指一拉。

紗衣滑落在地。

女子玲瓏曼妙的身姿就暴露在空氣裏。

見他沒有反應,女子又抬手伸至脖子後麵,亦是一拉,身上的大紅肚兜亦是委於地上,女子高.聳的胸脯在這樣突突彈跳出來,胸脯的尖端,兩粒玫紅如珠。

就在她準備脫掉身上的最後一層遮擋小內裙的時候,男人卻是突然起身站起。

“如煙……”

他朝她走過去。

翌日清晨

日頭高照,暖融融的陽光兜頭灑下來,驅散了不少寒意。

一輛馬車停在小院的門口。

以防又發生什麽糾複,冷煜決定早走早好,經過夜裏跟蘇月的溝通,蘇月也同意跟他一起回南軒。

“夏怡,別忘了帶上姑娘的藥!”

“知道了,殿下,你都說了幾遍了。”

也就是到這時,蘇月才知道那個青衫男子叫夏怡。

看著兩人,她彎了彎唇,冷煜已來到身前,背對著她,蹲下身。

“做什麽?”

“背你!”

蘇月一怔,“我……自己能走!”

她傷的是胸口和手腕,又不是腳。

男人身形未動。

見他執意如此,她也沒心情矯情什麽,歎了口氣攀上他的背。

冷煜的腳步很穩,也可以說他故意壓得很穩,蘇月將臉靠在他厚實的背上,卻見他突然停了腳步,緩緩將她放了下來。

“夏怡,扶姑娘回屋!”

他語氣緊繃,蘇月一愣。

這是怎麽了?

心中疑惑,卻還是和青衫男子,哦不,是夏怡往來路折去。

卻不料沒走出幾步,驟然砰的一聲巨響。

蘇月一驚,回頭就看見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一群官兵手握兵器蜂擁了進來,將她們團團圍住。

“南軒太子,四側王妃有禮了,下官李.祿,奉了皇上之命前來,請二位隨下官回去!”

為首的人穿著鎧甲,約莫三四十歲的樣子,口氣粗獷莽撞。

蘇月一震,旋即就明白了過來。

是來抓她的!

卻冠冕堂皇地用了一個請字!

這些官兵們各個長矛相對,哪兒有半分請的姿態?

不知道她和冷煜離開是哪兒個版本的故事?

總之,景帝是怒了,對吧?

不然也不會如此勞師動眾的派了一個將軍來抓他們!

“王妃……本宮會親自送回去!”冷煜勾著一抹淺笑,眸色沉靜。

“送?哈哈,太子殿下莫要欺我一介莽夫什麽都不懂,殿下帶走了王妃,搞的行宮現今翻了天,殿下又豈會輕易將王妃送回去?所以,還是不勞殿下費心了。”

話畢,便朝身後的副將使了個眼色。

冷煜卻搶他一步,飛身而起,一手扣上蘇月的腰,一手扣著夏怡的腰,夾著兩人,朝房上飛去。

李.祿大笑著追出去,外麵早已是天羅地網重兵包圍,這三人這樣出去,也隻是自投羅網。

他不急。

卻不料,外麵安靜如斯,哪兒有人飛了出來?

李.祿一愣,又折了回去。

隻見屋門已經緊掩。

屋內,蘇月喘著氣,躲過了一時,但躲在屋裏也不是長久的辦法,冷煜透過門縫看著外麵的動靜,回過頭,將她的手裹在掌心,“別怕!我一定會帶你走!”

望著他篤定的眼神,蘇月說不出心中的感覺,隻覺得鼻子一酸,她點了點頭。

院子裏,李.祿顯然有些惱羞成怒,嘴裏咒罵了一句,“奶奶的,就憑你們三個,還想跟本將軍鬥?”末了,遂轉身厲聲吩咐眾人,“都給我衝進去!本將軍就不信,區區三人還能敵得過本將軍的眾將士不成?”

一大撥人得令,便舉著手中長槍長劍準備衝進屋。

“等一下!”

一道尖細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所有人一震,包括李.祿,包括屋裏的三人,也包括那些準備動手的士兵,皆紛紛停下腳步,循聲望去。

隻見一個內侍太監模樣的人疾步走進院中,手持明黃卷軸。

李.祿身為大將軍,自是知道他手裏拿的是什麽。

聖旨麽。

他臉色一變,連忙棄了手中長劍,噗通一聲跪於地上。

眾人見狀,雖不明所以,卻也紛紛棄器而跪。

太監唇角一勾,高舉明黃卷軸,“皇上有旨,為不影響北涼和南軒的友好邦交,讓將軍不要為難南軒太子殿下,放其離開,至於四側王妃的事,皇上自有其他辦法!”

所有人一怔,包括屋外的,也包括屋裏的。

下令抓他們的是景帝,如今放他們離開的又是他景帝?

蘇月心中疑惑,抬眸看了看冷煜,冷煜微微抿著唇,眸色深深。

屋外,李.祿愣了愣,領旨謝恩!

然後,隻得氣鼓鼓地帶著眾人離開,當然,他氣的不是景帝的出爾反爾,而是,氣被冷煜那黃口小兒戲耍,結果,想出口惡氣,也終是沒有出成。

屋外很快恢複了靜謐。

可那傳旨太監卻還站在院中,回頭望著遠去的眾人,並沒有立即離開的意思。

冷煜回頭看了蘇月一眼,便伸手推門走了出去。

傳旨太監聽到身後動靜,轉過身來,看到是冷煜,微微一笑,“太子殿下!”

冷煜亦是勾起唇角,對著太監略一抱拳,“多謝公公趕過來宣旨!”

太監低低一笑,“沒事!”

隻這兩字,卻是讓冷煜一楞,驚錯的又何止他一個,屋裏的蘇月亦是。

因為他的聲音,已不是尖細的內侍嗓音,而是變回了自己的本聲。

……很熟悉…

蘇月瞳孔一斂,目光往前一探,下一瞬,也從屋內奔了出來。

“八爺!”

她在太監麵前站定,睨著他。

冷煜愕然,太監亦是看著蘇月,一瞬不瞬,忽而,嗤的一笑,“哎呀,還真是無趣,這樣也能被你認出來!”

太監一邊說,一邊抬手在臉上一抹。

一張薄如蟬翼的麵具被拉了下來。

是另一個人的臉。

俊美無儔,可不就是當今八王爺商慕炎。

雖然已經猜到,蘇月還是有些震驚,“你為何要扮作太監的樣子?”

話一出口,她猛地又想起什麽,臉色一變,瞠大了眸子,“剛才那聖旨……”

“自是假的!”似是了然她要說什麽,她的話沒有說完,商慕炎已是笑著接上,邊說,邊不徐不疾地將麵具折起,放於袖中。

蘇月心頭一跳,“你可知假傳聖旨是死罪?”

“當然知道!但是……”商慕炎絕豔一笑,“除了你們,誰知道是本王傳的聖旨?本王救了你們,你們總不會忘恩負義,去告發本王吧?”

蘇月沒有說話,冷煜卻是沉聲發了問,“八爺為何要幫我們?”

冷煜一邊說,一邊微微眯著眸子,凝著商慕炎,鳳眸深邃,一瞬不瞬。

商慕炎聞言卻也不惱,亦是堪堪回望過去。

良久,商慕炎突然唇角一彎,一抹淺笑動人心魄,他將目光從冷煜臉上掠開,看向蘇月,“因為本王喜歡這個女人!”

冷煜和蘇月皆是一震,還沒有反應,卻又聽得商慕炎哈哈一笑,腳尖一點,飛身而起,“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望著商慕炎翩然離去的身影,冷煜和蘇月好半響沒有動。

許久,冷煜才將遠處的目光收回,看向蘇月,“八爺他……”

蘇月不以為意地轉身,“他那個人,十句話,九句話不正經。”

沈如煙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蘇月和冷煜一行人正在一個小飯館裏麵用午膳。

因為好幾個通道都在嚴查,所以,他們也不敢從大道,彎了很多小路,以致於走了半個上午,還沒有出京城。

旁邊桌上的幾人說得津津有味、眉飛色舞。

她起先隻是覺得如煙這個名字熟悉,並未有多大在意,後來聽到說,是風月樓裏的歌舞頭牌,她才猛然想起。

那夜她以蘇桑的身份去找商慕炎,商慕炎好像就是跟這個女人在一起,當時,她還去幫她找了很多個女子過來讓她挑呢。

她死了?!

“喂,你們知道凶手是誰嗎?”有個食客突然壓低了什麽。

“誰?”眾人好奇不已。

“當今八王爺。”

蘇月的手一抖,手中竹筷掉在地上。

冷煜亦是微微一怔,擰眉看了看津津樂道的幾人,又看了看蘇月,抬手喚了小二,“去換雙新筷子過來!”

“好叻!”小二彎腰拾起地上竹筷,轉身離開。

商慕炎?

怎麽會是他?

蘇月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隻覺得難以置信。

旁桌的幾人還在繼續。

“你怎麽知道是八王爺?”

“聽說的,因為牽涉到皇家,聽說六扇門已經接管此案了,現在人家八王爺還扣在六扇門呢,聽說現場一屋子的血,而八王爺的玉佩落在了現場,證據擺在那兒,這次八王爺怕是凶多吉少。”

“也是,反正他又不受當今聖上寵愛,也不會有人出來保全他。”

“就是……”

“哎…….”

當蘇月驟然出現在幾人麵前時,幾人嚇了一跳,一看蘇月凝重著一張臉,皆都以為自己亂說話惹了什麽。

“姑娘這是?”

“沈如煙是幾時被殺的?”蘇月沉聲開口。

幾人一怔,半響才明白過來,原來,也隻是一個關心八卦的女人而已。

“聽說六扇門的仵作驗了現場的血跡,說是早上剛剛發生的事情。”

早上?!

先發六千,今天會有加更,隻是素子晚上還要開會,第二更會很晚,孩子們可以明天看~~明天也會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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