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君側·等皇的女人 089 讓本王好好看看你

(?)

從書房回去以後,蘇月就坐在窗前發呆,一聲不響、一動不動,連晚膳也未用。

這可急壞了碧玉琳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問上臉又不答,怎麽說怎麽勸都沒有用,直接被無視,就連瞎婆婆過來,也無濟於事。

最後三人在蘇月耳邊輪番轟炸,蘇月隻覺聒噪得受不了了,起身,將三人趕了出去丫。

再靜坐,再發呆,再一動不動。

一坐坐到了天黑也不自知媲。

碧玉和琳琅再次推門進來的時候,是要給屋子裏掌燈。

蘇月依舊坐在黑暗裏,沒有反應,在碧玉“噝啦”一聲將屋裏的燭火點亮的時候,蘇月突然起身站了起來。

“主子…….”

碧玉琳琅心中一喜,“奴婢去將飯菜熱一熱!”

“不用了!”蘇月走到桌案前,伸手招了兩人,“來,過來,我有事情交代你們兩人去做!”

碧玉和琳琅相互看了一眼,連忙聚了過去。

一豆燭光,三個身影攏住。

蘇月站在中間,壓低了聲音。

“是這樣的……”

翌日,蘇月起了個早,盥洗梳妝完畢,便帶著碧玉琳琅出了門。

她也沒有去找商慕寒,也沒有留話給他,隻出門的時候,跟四王府門口的守門侍衛說了聲,自己回宰相府了。

約莫早膳的光景,一頂軟轎穩穩在四王府門口停下,緊隨轎邊的張安連忙替轎中人打開簾子,男人偉岸身姿從轎中而出,月白錦袍、玉帶蟒紋,雖銀麵遮臉,亦是掩不住那一身的風華和氣度。

此人正是下朝回來的四王爺商慕寒。

自從他的腳疾醫好後,景帝便讓他開始上朝,並參與了一些政務。

商慕寒拾階而上,張安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門口的幾個侍衛趕緊見了禮,其中一個侍衛想到蘇月離開的時候,商慕寒已經去早朝了,許還不知道,便多了句,“啟稟四爺,晨上的時候,側王妃回了宰相府!”

張安一怔,禁不住同時抬頭看身前的男人,隻見男人俊逸身姿似是也微微一頓,隻片刻,卻又步履如常地邁過府門,“知道了。”

聲息清淡,聽不出分毫情緒。

然,張安卻心中不安起來。

回了宰相府?

這個在宰相府後山藏匿生活十幾年的庶女,連歸寧之日都沒有回去,這個時候回宰相府?

怕是昨日氣得不輕,也傷得不輕吧?

一聲低歎禁不住逸出。

前麵腳步翩躚的男人聞聲回頭,淡覬了他一眼,他一驚,連忙垂了頭。

書房內

商慕寒已將朝服換下,一襲白色軟袍,袍子上繁紋堆繡著銀色的暗花,那細密考究的針腳銀線隨著軟袍主人的動作,銀光粼粼閃爍,越發襯得主人儒雅飄逸,又不失雍容華貴。

張安靜靜地站在旁邊,一邊輕緩地在硯台裏研著墨,一邊抬眼看男人。

這是第二次白日裏這個男人來了書房。

男人卻低垂著眉眼,一手剪於身後,一手潑墨揮毫。

白白的宣紙上,一副山水畫躍然而出。

張安細細看去,是一山一水。

山上懸崖峭壁、翠竹蒼梧;水上驚濤駭浪、拍岸而出;浩瀚江波上,一葉孤舟迎風而行,孤舟上,一人蓑衣鬥笠,獨坐舟頭,似在垂釣。

張安是個粗人,沒讀幾句書,看不懂。

不過,雖看不懂這畫中之涵義,卻也懂這個男人心中有事。

否則,也不會青天白日地來書房。

來了書房後,先是看書,翻了一本又一本,每本都看不了幾頁。

後來,書一撂,又下棋,如同每夜那樣,自己跟自己下,左手跟右手下,可棋局還沒打開,男人又似下不下去,伸手嘩啦一聲和了棋盤上的黑子白子。

最後,才開始畫畫。

一筆一畫。

看似心平氣和,張安知道,怕是心中早已如同這畫中之江麵吧,風起雲湧。

“爺,側王妃或許隻是有事暫時回了趟宰相府。”

張安猶豫了很久,終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男人手中毛筆一頓,筆尖就落於宣紙上,黑墨融開,等他意識到猛然提筆,宣紙上已是濡黑了一大點。

好好的一幅畫毀了。

男人蹙眉,將毛筆置於筆架上,伸手抓了宣紙,揉做一團,棄於邊上,又開始在一張新的宣紙上畫了開來。

見他如此這般,張安再也不敢吭一言。

許久之後,男人卻是忽然出了聲,“既然她那般愛作,便由她作去!”

眉眼不抬,聲音清冷寡淡。

張安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抿唇想了想,道:“那……如果,側王府回了宰相府,再不回來了呢?”

男人怔了怔,抬起眼梢睇了張安一眼,唇角冷冷一勾,嗤笑,“再不回來?不,她不會!”

男人篤定地搖了搖頭,又低垂下眉眼,專注於畫中。

“爺怎會這般肯定?”

就因為那個女人對他的情義嗎,就算自己傷痕累累,也願護他周全的情義嗎,所以他那般肯定?

男人彎了彎唇,再次看了張安一眼,“她不是一個矯情的女人。”

張安一怔,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特別是對蘇月,禁不住抬眼看向男人,不知為何,他看到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冷冽鳳眸竟難得氤氳著一抹說不出的光亮。

那是什麽,他不知道。

他隻曉得,那應該不是壞的。

兩人在書房裏一呆,就是一日,午膳是在書房用的。

快晚膳的時候,張安問,“爺,晚膳是在書房用,還是……”

“你去端來吧!”

男人眼梢不抬,在他的手邊,一摞做好的畫,全是今日一日的傑作。

“是!”

張安蠕動了下嘴唇,還準備再說什麽,卻終是沒有開口。

張安剛退出去不久,一人風風火火闖了進來。

商慕寒抬眼,竟是蘇月的婢子碧玉。

碧玉一進門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爺,不好了,主子…….主子……”

商慕寒眉心一擰,沉聲道:“她怎麽了?”

“主子她在回來的路上,突然肚子痛……然後下身就出血……..好多好多血……然後…….然後我們…….我和琳琅嚇壞了,然後……”

“她人現在何處?”商慕寒將手中毛筆丟於桌案上,起身往碧玉麵前走。

清冷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急切。

“在……在城中向好醫館……”

碧玉的話還沒有說完,眼前白影如雪動,等碧玉反應過來,哪裏還有商慕寒的人影。

碧玉深深吐出一口氣,跌坐在地上,片刻,又想起什麽,連忙起身,出了書房。

張安端了晚膳回來,書房裏已經空無一人。

桌上的畫還未做完,沾染著濃墨的毛筆就直接被棄於桌案上,汙了一片,包括宣紙,包括桌麵,一片狼藉。

張安擰眉,微微疑惑,若非緊急情況,這不像是那個沉冷男人的作為。

將手中托盤放下,又見天色不早,外麵已擦黑,便取了火折子,掌了燈。

剛準備出門找找看,一人從門口走了進來,腳步翩躚。

一襲白袍不染纖塵,一頂銀麵冷冽照人。

不正是商慕寒,又是誰。

張安一愣,連忙迎了上去,“爺,你去哪裏了?屬下正準備去尋你呢!”

商慕寒沒有說話,就淡看了張安一眼,走到桌案邊坐下。

見男人站了一天,終於肯坐了,張安心中一喜,連忙端了桌案上的托盤,“那爺先用晚膳吧,等會兒該涼了。”

托盤上,碗碗碟碟布滿,紅紅綠綠,菜肴精致。

商慕寒垂眸看了看,歎出一口氣,衣袖一揮,“撤下吧!”

“怎麽……”張安心下疑惑。

“沒胃口!”

張安怔了怔,欲打算勸勸,卻也知曉男人脾氣,終是什麽也沒有說,端著托盤,準備送回廚房。

走到快門口的時候,卻是突然被商慕寒喊住,“張安!”

張安頓住腳步,回頭。

“爺有何吩咐?”

商慕寒抿了薄唇,靜默了片刻,似是在猶疑,末了,才道:“本王想今夜還是……”

他的話沒有說完,張安已然明白了過來,“爺是想見姑娘是嗎?”

商慕寒沒有吭聲。

張安彎了彎唇,見就見唄,幾時這個男人這事兒還知會過他的。

難得今日這般,張安不免心中欣慰激動,微微一笑道,“那是屬下通知姑娘,還是爺自己……”

“就你去通知吧!”商慕寒略顯疲憊地打斷他的話。

“是!”

張安領命而出。

等張安再次回到書房,已是半個時辰以後。

商慕寒剪手立在書架前懸掛的一張仕女圖前,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麽。

張安微微抿了唇,上前,“爺…….”

商慕寒轉身,看了他一眼,“通知到了嗎?”

張安頷首,“回爺的話,通知到了。”

商慕寒眸光微閃,唇角幾不可查地微微一勾,旋即,又掩匿不見,忽而又想起什麽,問道:“你通知她了見麵地點吧?”

見麵地點?

張安微微一怔,疑惑道:“爺跟姑娘見麵不是一直在七裏坡的竹林嗎?難道…….”

“算了”商慕寒淡聲打斷他的話,“本王原本想換個近點的地方,算了,換來換去也不安全。你下去吧!”

“是!”張安頷首,退了出去。

書房內,商慕寒一屁股坐在軟椅上,重重呼出一口氣。

姑娘?

七裏坡的竹林?

果然!

商慕寒眸光微微一斂,他垂了垂眼簾,唇角自嘲地彎起,那樣子,那樣子竟是說不出的落寞蒼涼。

略略失神了一會兒,他轉眸看向牆角的更漏。

時間差不多了。

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錦袍,他深深地呼吸,拾步出了書房。

七裏坡,竹林深處

女子一襲披風,盈盈立於幽幽夜色中,不時地朝來路的方向翹首張望,因為臉上有著輕紗相掩,頭上又有披風的帽子相戴,所以光影綽綽下,唯一能看到女子的真容便隻剩下一雙眼睛。

清麗水眸,波光瀲灩。

隻這一雙眸子,就不難讓人猜出,輕紗遮掩之下,必是怎樣的姣好之貌。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有腳步聲輕輕響起。

他來了。

女子心頭一跳,凝眸望過去,果然,遠遠地,就看到那抹高大偉岸的身影踏著夜色翩躚而來。

難掩心頭激動,女子本想奔過去,可剛邁出一步,卻又猛然想起什麽,頓住腳步,小臉一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望著男人走來的方向。

月影婆娑。

來人在視線裏越走越近。

在距離女子還有幾步遠的時候,來人忽然停了下來。

一襲白袍勝雪,一頂銀麵如冰,長身玉立,氣度高潔得如同不沾一絲凡氣的謫仙。

女子看著他,他看著女子。

許久,兩人都沒有說話。

夜,很靜,靜得隻聽得到風吹竹葉的聲音。

當然,還有彼此的心跳。

一下一下,強烈地撞進兩人的耳朵裏。

最終,還是女子率先打破沉默,一聲輕笑,若有似無,“莫非,爺今日叫洋兒前來是想跟洋兒比定力?”

陽兒?

來人微微一怔,麵具下的眸光稍稍一斂,亦是彎唇一笑,“沒有,本王隻是想看看,本王不開口,陽兒會跟本王說什麽?”

“說什麽?”女子唇角笑容一斂,嬌嗔地瞪了對方一眼,不悅地撅了撅嘴,“哼,我能有什麽要說的?不應該是爺有話要跟洋兒說才對嗎?說吧!我聽著,不許撒謊,我要聽爺的解釋!”

女子微微揚著下顎,賭氣地看著來人。

來人再次微微一怔,想了想,笑道:“陽兒……想聽哪方麵的解釋?”

“哪方麵?”女子本就不悅,一聽更是心中氣苦,“爺說哪方麵?爺答應過洋兒,用血玲瓏救蘇月的性命,讓張安給她解媚.毒,結果呢?為何跟蘇月上床的人最後不是張安,而變成了爺自己?還有……還有昨天夜裏,昨天夜裏你們又是怎麽回事?”

女子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聲音便有些哽咽,一副要哭的樣子。

來人身子僵了僵,靜默了片刻,忽然,拾步朝女子走去。

女子就瞪著他,紅著眼睛瞪著他,滿眼委屈地瞪著他。

來人眸光微閃,低低的一聲歎息,伸手,長臂一撈,將女子拉進懷中。

“是本王不好!都是本王不好……”

來人伸出雙手捧起女子的臉,一點一點抬起,“想聽真實的原因嗎?”

女子點頭,美眸中水光盈盈。

“那就先讓本王好好看看你!”

來人溫柔地說著,纖長的手指輕輕撚起女子的麵紗。

汗,還沒對峙,話說,親們猜猜看這個來人是誰?好吧,素子劇透鳥,遁走~~明天揭曉~~~

謝謝【bigthree】親、【隨夏】親、【獅子的憂傷】親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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