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鴻離去時,正值湖上黃昏,而當日午夜,靈獸長果然動身回返莽原,他臨行前不住勸慰於我,也真的帶走了碧螺,當然,這廝離去前必定與龍溯交代了不少,又留的靈麈及一眾親衛守在我身側,直至最後,麒麟至宮室內,這廝一把摟住我,又是親吻又是勸哄,溫言軟語道,“寶貝兒,本座這就啟程回莽原去了,我走後,千萬不要再難過,至於你那碧螺姐姐,本座一定盡全力救活她,沒事的,別傷心了,好不好?”
麒麟好幾番肉麻之語,我充耳不聞,而此際這廝見我冷色,竟難得未再發怒,他一時又賴在我身側,直將我麵上頸上親吻個遍,最後卻道,“寶貝兒,這幾天好好呆著,等本座回去料理完南嶺之爭,馬上就來泱都看你,你放心,那鳳百鳴爭不過本座的,對了,這幾天我不在,有什麽事你先去找靈麈,還有,你那個白眼狼弟弟,若是他再敢……,本座回來一定宰了他!”
莫名其妙,我看麒麟這廝的腦子大概不正常了,顛三倒四,語無倫次,卻說鳳百鳴爭不過他,我能放什麽心,我憂心還來不及呢!該死的,走吧走吧,早走早好!
當夜,靈獸長終是放不下南嶺之爭,啟程回返莽原,而這廝走後,我本以為能得片刻清淨,哪料到他方才走,龍溯竟然就一步闖進宮室,不管宮室外那白鹿將軍如何攔阻,定域親王一揮袖喚起白光水靈壁,隻好生得色道,“有本事你再闖進來啊,有本事你現在就叫回靈獸長,逞英雄,裝好漢,誰叫你前麵心疼這小妖精,不如實向靈獸長告稟,好啊,正好,活該今天本王風流快活,你就隻能在一邊看著!”
龍溯言出,轉身步步向我行來,這廝滿麵古怪,不知是譏諷抑或是不屑,一張口便朝我道,“皇兄這是怎麽了,臉色如此難看,莫不是,莫不是在害怕本王?”
畜生!到現在還……,簡直是畜生透頂!
龍溯話音落,我聽得他言語內漫溢輕佻**褻,羞憤之際竟不由麵上發紅,我當下自榻上而起,不知覺間步步後退,而龍溯見我如此丟人之舉,一笑愈發得色,此際這廝忽而一步搶上,直將我一把拽坐回床榻,他當下環過我肩頭,開口直笑道,“怕什麽?本王有那靈獸長可怕麽?再說了,那靈獸長何等心性,都能被皇兄你一番哭鬧嬌憨之態迷得七葷八素,皇兄,這可真不是臣弟故作感歎,實在是方才這宮室內,精彩,實在是精彩,本王做夢都沒能想到,皇兄你……,嗬嗬,真是……,真真是天生尤物,世間絕品……”
龍溯言辭狎昵,不住取笑我方才一番失態,此際這廝一伸手,兩指捏在我麵頰,竟又笑道,“臉紅什麽呀,真是的,怎麽直到今天還像個小處女似的,真叫人受不了……,好啦好啦,別害羞了,今天本王也會待你溫柔的……”
他言語間,手下動作益發放肆,甚至已然湊過頭來,在我頸側不住親吻,而我為這廝如此輕薄戲侮,氣恨到極處一張臉早憋得通紅,今時我隻知拚盡全力推開他去,出言直吼道,“白龍溯,我們是親兄弟!”
我怒聲斥責,誰料想龍溯聞於耳中,竟是好一派不以為意,此際他為我推在一旁,卻又複往前來,嬉笑道,“親兄弟又如何?不就是麽?怎麽,這世上想與你的本來就不止我一個……”
龍溯言出,挑眉笑得古怪,今時他步步朝我而來,大約見我麵上紅白相雜,竟又是一陣得色道,“皇兄,其實有一個問題,臣弟一直想問你,不過,嗬嗬,皇兄,你肯定不會老實告訴我。”
龍溯越說越不對勁,而我為其詭異目光所視,不由得愈發難堪窘迫,坐立不安,我下意識起身欲往床榻後方退去,奈何尚不及雙足站定,這廝竟已然上前,狠狠將我撲倒在榻上,他一張口吻在我唇上,來來回回不知舔了多少遍,方才意猶未盡道,“皇兄,你告訴我,誰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他怎麽問得出這種問題?!他又想叫我如何作答?!我們是兄弟,是親兄弟,他莫名其妙憎恨於我,甚至還要犯上作亂,這已經是罪無可赦,怎麽時至今日,他竟還要用如此不堪的手段來汙蔑羞辱我?!
今時龍溯一問出,我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幾番掙紮無法起身,隻得偏開頭去,一語不發,而龍溯見我久未答話,難得倒也未惱,此際這廝一手扣在我下顎,他俯□逼我與其對視,隻不懷好意道,“皇兄可是不好意思了?沒關係,你不說我也知道,反正不是那靈獸長,也不該是羽帝吧……”
“白龍溯,你夠了沒有?!”
見我羞急怒喝,龍溯當下一手抵在我肩側,使力愈將我壓在床榻,此際他一挑眉,竟仿似好生了然道,“緊張什麽?怕我說出來大家難堪?那好,那你就自己說呀,我倒要看看,皇兄你自己會說出什麽人來,哈哈哈。”
說什麽?他想叫我說什麽?!
我當下隻知胡亂格開他製於我肩側的手,翻身下榻,奈何今時,這畜生怕是鐵了心要與我難看,他見我愈是羞窘到手足無措,便愈是開懷得色……
龍溯立時向前拽過我衣袖,又自身後狠狠將我扣在懷中,這廝附在我耳邊,一笑說不出是何意味,竟朝我道,“皇兄該不會要告訴臣弟,是那幽魔君主?嗬嗬,我猜肯定不是,皇兄,你給我老實說,你的第一個男人,是不是父皇?!”
龍溯此言出,我聞於耳中隻仿似一聲炸雷憑空而起,一時間直叫我呆愣當場,竟至於好半晌不知該作何反應……
什麽?龍溯方才說了什麽?!
良久,我反應過來方知一把掙開這廝,定定轉過身來,饒是此刻,我真是被這不成器的白龍溯氣到無計可施,甚至今時,我就連張口說話嘴唇都止不住發顫,甚至到現在,我都不太敢確定他方才到底說了些什麽,他說父皇……,他說的是不是人話?!還是不是人話?!!!
龍溯與我四目相對,這廝見我滿麵不可置信之狀,竟是勾起唇角,笑得益發諷刺,此際他緩步愈往近前,隻仿似多少事情了然於心,一張口竟又道,“裝什麽一臉無辜?還是說因為被揭破了醜事,沒臉麵對了?我告訴你,你別張口否認,沒用的,我都知道的!世人皆傳青龍帝弑父奪位,心冷性冷,其實多少年前,就此事我一直都不明白,想來父皇除了母後,就連一個後妃都沒有,他身後子嗣就你我與龍漣三人,再說你青龍衍自出生即貴為百世驪龍,天生帝王,父皇對你,那更是寄予厚望,其實仔細想一想,你有必要弑父奪位麽?這皇位遲早都是你的啊!那你為什麽還要殺了父皇?其實根本是,父皇對你……,嗬嗬,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時候,父皇送你去北境,一送就送到泱都城外百裏,臨別時他摟你在懷中,還吻了你,對不對?”
龍溯言未盡,我除卻震驚,早已氣恨到穩不住身形,而這廝近前一把扶住我腰身,接口又道,“當日送你啟程去往北境,父皇回來後,母後就與他大吵了一通,你該知道的,他們多少年來恩愛甜蜜,就連高聲說話都未曾有過,可是就在當天,他們倆碧泱宮上空化作龍身廝打爭鬥,甚至到最後,母後氣到恨不得在天上下沸雨……,皇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吧,對不對?”
“你放屁!”
龍溯言至此,我腦中一切皆無,徒剩一把怒火,熊熊無邊,此際我早顧不得身無靈力,手腳酥軟,當即一掌扇於他麵上,直吼道,“白龍溯,你還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好,就算當年因鼎貞一事,是皇兄我,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對不住你,可是父皇,父皇他是長輩!你是吃了什麽失心瘋的藥,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是白龍溯,你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父皇,不錯,當年父皇送我去北境,的確是送了一百裏,臨別時侯,他也的確一吻在我額際,怎麽了?這就怎麽了?這就能叫你編排出這一通汙言穢語?!還有,今天我再告訴你,我青龍衍,你白龍溯的親哥哥,當年為什麽會犯下弑父這般彌天大罪,不錯,這的確與皇位無關,可是你以為我為了誰?我還不是因為聽從母後遺言,為了你和龍漣!”
一語至此,我聲嘶力竭,今時我甩開他去,隻知不住搖首,愴然直道,“白龍溯,你給我聽清楚了,當年我為什麽要弑父,今天我告訴你,統統都告訴你!其實當年,母後是因為替你與龍漣養靈,耗盡精血而亡,而父皇母後恩愛非比尋常,父皇繼位萬年,除了母後,甚至連一位後妃都沒有,那你可曾想過,那時候母後突然離世,父皇他會怎麽反應,他……,他當時根本是要殺了你與龍漣,取你二人魂光替母後續命,你知不知道?!”
話說到此處,龍溯麵色一驚,此際他死死盯著我看,眉間猶疑不定,卻說彼時,他與龍漣本就是年少不記事,況且他二人靈源靈本還不穩,估計對當年之事,更是一毫印象也無,果然,今時龍溯看我,隻好像我還在騙他,而我再憶當初,茫然一歎後隻朝他道,“龍溯,當年我去北境尚未及一月,忽有一日就接到母後傳訊,她讓我即刻回返,當時我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連夜禦風而歸,而當我返抵碧泱宮,隻見夜幕下暗色沉沉,病榻旁母後也隻來得及交待我寥寥數語,她不住催促我趕往汲月潭……”
“龍溯,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了,那時候汲月潭邊,你與龍漣受了重傷,靈源已為父皇生生取出,你還算好,靈本尚不至受損,而龍漣差點就性命不保,你問我為什麽會弑父,嗬嗬,我是為了阻止父皇再取你二人性命,可是我,那時候我不知道父皇為了替母後續命,已經耗損了大半靈力,當時是我錯手,誤傷了他……”
言至此,當年汲月潭邊一幕一幕竟仿似昨日,都怪我,都怪我出手不知輕重,都怪我執意救下他與龍漣這雙不成器的東西,其實當年,我……,我真該死!
我後悔,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後悔過,莫非這就是宿命?我是活該啊,真是活該!其實年少時,我對父皇總是畏大過敬,甚至連親厚二字都談不上,而那次他送我去北境,非但一送百裏,臨別時更是幾番溫言提點,的確好生有異,可是如今回過頭來再仔細想想,他當初百般交待,無非是想讓我在北境好生修持,沒有百年不要擅自回泱都,當時我答應他的,可是我,不到一個月,我就回來了,唉,唉!其實在父皇眼中,我又何嚐不是死不改悔,不成器到極點?!
罷,罷,罷,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事到如今,我腦中一片混亂,恍惚之際正為龍溯一把拽住,實可恨今時我言至此,這廝竟還不信,此際他滿麵忿色,直朝我吼道,“你騙我!騙我!這世上誰不說,虎毒尚不食子,父皇他雖然嚴厲不近人情,但是無論如何,又怎會要我與龍漣的性命?再說,母後去世……,不可能,這不可能!好,好啊,就算是當年你救了我與龍漣,可是後來,你都做了些什麽?反正是你勾引我的,反正你與父皇之間,肯定沒那麽簡單,我告訴你,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等地步,你隻能是我的,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你聽清楚了沒有?!”
龍溯言畢,一把將我甩回榻上,又要行那苟且之事,而我無能到極處,就連一絲反抗也無果,此際不堪糾纏,我隻聽得自己無力掙紮之聲,直至片刻後,那宮室外平遠將軍來回踱步,又朝龍溯怒聲進言道,“定域親王,你還在做什麽?!族長方才交代的事情,你都沒聽見麽?怎麽直到現在,你還在這裏磨蹭,難道是想等到那羽帝來不成?你倒是快些帶龍帝陛下離開啊,現在三更已過,你再不走,羽帝怕是真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