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正將溫慕拋向半空的DWM隊員麵前。
李思雪拿起話筒。
烏雲密布的臉上扯起一抹陰森的冷笑。
顧十方下意識地從椅子上起身,以為她要做什麽傷害溫慕的行為,抬手將她往後擋了擋。
隻是擋得住人,卻擋不住聲音。
“溫慕,你現在開心嗎?那不知道你知道接下來我說的事情後,還能否像現在一樣開心。”
見有人來找事,DWM的隊員們將溫慕放了下來,和顧十方一起將溫慕護在身後。
“李思雪,收起你的那些壞心思,找慕慕的麻煩,隻會讓你自己越來越慘。”顧十方冷漠地說。
李思雪輕笑了聲,不在意,繼續看向被大家護在身後的溫慕。
“溫慕,你根本不是溫家的女兒。溫廿一不是你的爸爸,任初不是你的媽媽,溫時許和溫朝才也不是你的哥哥。你,溫慕,是個沒人要的野種。”
溫慕神情呆滯了一秒。
不相信。
但又莫名覺得,李思雪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李思雪,你在胡說什麽。”顧十方上前邊把她往台下趕,邊喊保安。
他最擔心會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並且,他沒想到,是在這種場合下,從李思雪的口中說出來。
這對溫慕來說,太突然傷害太大。
“顧十方,你不相信我的話嗎?”李思雪瘋笑著舉起手裏的檔案袋,對著呆住的溫慕喊,“溫慕,我手上這份是你和你爸媽的血型檢查報告,上麵白紙黑字清楚地寫著你是O型血,你媽媽任初是AB型血,AB型血不可能生出來O型血的孩子。”
溫慕表情僵住。
從前一些以為是自己胡思亂想的猜想,突然被人很肯定地告知那不是猜想,那是事實的時候。
溫慕那顆好不容易修煉完整的心,瞬間像是被什麽利器,狠狠刺穿。
“李思雪!”顧十方厲聲,“別在這裏發瘋,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保安也開始拉李思雪出去。
“等等。”心跳仿佛掉了一個節拍的溫慕,喊住了他們,“我想看看她手裏的報告單。”
“慕慕,你別聽她胡說。”顧十方試圖阻攔,“那東西也沒什麽好看的,必定是她偽造的。”
“顧十方!”溫慕壓低了音調,有些狐疑地看向他,“為什麽攔我?”
“慕慕,你冷靜點,不要上有心之人的當。”顧十方憂心忡忡地開口,“李思雪這麽做,就是想讓你崩潰。”
“顧十方,你知道的,我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住我。”溫慕麵無表情,從圍住她的DWM隊員中走出來,身手敏捷地從想要攔下她的顧十方手裏輕鬆脫逃,來到了李思雪麵前。拿走了她手上的報告單,溫慕對著要駕走李思雪的保安冷冷道,“鬆開她。”
“看看吧。”李思雪得意地揚了揚唇角,“看看你最引以為豪的美滿家庭,究竟欺騙了你多少年。”
“閉嘴。”
溫慕此刻的聲音冷得像冰,寒意刺骨,李思雪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周圍人,也都被寒意逼退的不敢上前。
隻有顧十方,默默地走上前來,站在了溫慕的身邊。
他的眉眼暗下來,心疼和擔心溢於言表,既然攔不住,那他便寸步不離地守在慕慕的身邊。
他不知道等會慕慕看完,會是什麽樣的心情,但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會義無反顧永遠陪在她身邊。
溫慕看著報告單,半咬著唇,眼神逐漸空洞,好半晌才開口:“原來,我才是那個最可笑的人。”
聲音輕飄飄的,仿佛不帶任何一絲的情緒。
曾經她以為自己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美滿的家庭,然而真相卻是她是個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孤兒。
她不屬於溫家,那些美滿和幸福從來不真正的屬於她,過去種種,浮生若夢。
到底什麽才是真的?她的心像一隻在森林裏迷了路的螞蟻,無處可去無枝可依,找不到答案。
“慕慕。”顧十方輕聲喊她,“你不要胡思亂想,無論你是不是溫家的女兒,叔叔阿姨時許哥朝才哥他們一樣愛你,還有你的朋友們大家都很愛你,我也很愛你。”
聞言,溫慕平靜地看著他。
“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慕慕,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隻是有些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我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告訴你。”
溫慕感覺自己的腦子嗡嗡的,一種被全世界欺騙的感覺不禁襲上心頭。
“所以,你是可憐我是個孤兒,才跟我在一起的對吧。我就說你以前明明那麽不喜歡我,怎麽突然就喜歡我了。”
“不是的,慕慕。”顧十方著急的聲音開始發顫,“不是你想的這樣。”
“顧十方,我們分手吧。”
顧十方愣住,簡短的幾個字,卻像是這世界上最鋒利的刀子。
深深地紮在他的心上。
“慕慕,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瞞著你。”顧十方心如刀絞,以為慕慕是在怪他,“我發誓,以後任何事我都不會再瞞著你,關於你的身世,其實你可能是……”
但話沒說完,被溫慕打斷了。
“夠了,顧十方。”溫慕麵無表情地開口,聲音很低,像沉入深海的爛石,“我說,我們分手吧,以後你的任何事都不再與我有關,也不需要告訴我任何事。”
“慕慕,我不同意,我不會和你分手的。”
顧十方的聲音在發抖,心疼到無法呼吸。
“你同不同意無所謂,分手不比離婚,不需要雙方同意。”溫慕冷靜地從他身邊越過,走下台,“別跟著我,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以後也不想。”
就這樣,
溫慕失了魂般的軀殼,就這樣絕情地走下了台,朝著賽場出口走去。
她不是在怪顧十方,她也沒有恨任何一個人。
隻是她自卑了。
她覺得自己配不上這世界的所有美好,配不上這台上耀眼的燈光,配不上顧十方了,她連自己究竟是誰都不知道。
顧十方追上去。
“慕慕,你要去哪?”
溫慕沒有回答他,隻淡淡地應聲:“與你無關,別糾纏,我們已經分手了。”
她的嗓音依舊很平靜,絕情得像是凜冬的冰霜,凍結一切朝她靠近的溫暖。
隻是沒人知道,她早已兵荒馬亂的心裏現在有多潰不成軍。
她在忍。
她加快了步伐,她要盡快離開這裏,她不敢再回頭多看顧十方哪怕半眼。
因為她知道,那樣她所有的佯裝堅強,都將功虧一簣,她不想讓任何人看穿她的脆弱。
特別是顧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