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如放下

作者有話要說:將狗血進行到底!哇呀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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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修說的真相,聽起來似乎是件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可是對我來說,卻真真的是個打擊。它正好完全顛覆了我爸和我媽以往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夏修說,我爸在我十一歲那年學會了賭博。我家裏本來很小康的,結果沒多久就被我爸把全部積蓄都敗光了。出於個人感情,夏修的父親還幫我爸還了不少賭債。可是我爸還是在賭,輸了錢就跟我媽要,我媽不給他們就吵,後來我爸還開始動手打我媽。

夏修說,在我媽萬念俱灰的時候,他爸讓我媽重新獲得了作為女人該得到的嗬護。後來由於我爸怎麽都戒不了豪賭,並且他賭輸之後回家對我媽動手的次數越來越多,於是我媽最終絕望的離開了我爸。

夏修說,那時我媽為了帶我一起走甚至跪下來苦苦哀求我爸,可是我爸卻說,如果我媽一定要帶走我的話他就領著我去死。

夏修說:“品品,你爸爸後來已經讓賭博給摧殘得鬼迷心竅六親不認了。他不讓你走,是因為他早已經丟了工作,每個月他都以你做要挾跟你媽要錢養著他。你媽很剛強,從來不拿我爸一分錢,自己苦苦挨了很久。後來你爸得了肺癌,他能得病完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成天成宿的賭博,不吃飯不喝水不睡覺不休息,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別說你爸是文人底子,就是換成個彪形大漢也一樣得得病。你爸從住院到去世,所有錢都是我爸拿的。我當時很不理解,為什麽你媽嫁到我家了,我爸卻得連她前夫也要一起娶了。你不知道,你爸因為你媽再婚嫁給我爸,沒少到我家裏來鬧,我當時對你爸厭惡至極。所以你最初來我家那段時間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你媽,我都很不情願去麵對。後來在我出國以後,我爸告訴我,那些給你爸看病的錢是你媽跟我爸借的,這些年她一直都在還,我爸說既然是一家人何必分那麽清呢,可你媽說,她和你跟我們才是一家人,而你爸卻不是,所以這錢必須要還。你媽她始終都不肯占我們夏家一分錢。品品,你媽不想讓你知道你從小崇拜的爸爸,到最後已經是為了要錢不僅可以不要男人的尊嚴,甚至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無情的利用為要挾的手段。品品,我不想太煽情,可是我還是得告訴你,你媽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妻子、是個肯忍辱負重的好母親!”

這麽一大篇子的話說下來,夏修竟然說他不煽情!

我又一次淚崩了。我對夏修說:“哥,你說,這麽煽情狗血的事,怎麽就能發生在我身上呢?這事就是寫成小說都覺得假兮兮的,怎麽就能讓我給趕上呢!”

夏修看我掛著滿臉的眼淚珠子忍不住又“嗤”了一聲對我說:“任品,把臉上的水擦擦,看你那傻樣,真讓人受不了。”

我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哥,謝謝你沒在一早就告訴我這真相,任由我自以為是的抵觸和埋怨你們每個人。如果不是剛經曆過大悲大慟,我真的承受不了我爸到最後居然會變成那個樣子。以後,我會好好讓自己融入到這個家裏去的!”

夏修沒說話,隻是嚴重拖長音的“嗤”了一聲。不過我看見,他的嘴角正在彎彎的上翹著,讓他平時像冰塊一樣毫無表情的臉在此刻看起來,居然有說不出的和煦溫柔。

中午的時候,夏修把車子靠在路邊停下,轉頭對我說:“品品,有個朋友告訴我離這不遠有座寺廟,裏麵有位大師很厲害的,想不想去拜拜?”

我有點意興闌珊,但是又不想掃了夏修的興,就點點頭隨他一起下了車。

在路上我問夏修:“你們留過洋的人,居然還迷信這個?”

夏修說:“這不是迷信,這是一種寄托。況且佛家有很多東西都是很有道理的,可以用來修身養性。”

我說:“那你朋友追求還挺高的,沒事跑出這麽大老遠來修身養性。”

夏修說:“他不是來修身養性,他是來度化內心的痛苦。人活著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我說:“你帶我來這,是為了幫我度化我的痛苦嗎?”

夏修再次以一聲長長的“嗤”回答了我。

我覺得他那聲長“嗤”嗤得很有點可愛。他是本想悄悄的做好事卻偏偏讓我給猜中說破了,於是整個人不好意思起來,隻能靠著這聲長“嗤”來掩飾自己的羞澀。

到了廟裏,買了香,拜了佛,捐了香火,求了簽。

我拿著簽找到廟裏據說很神的大師,我說:“大師,我不問簽成嗎,我想您幫我解解別的惑。”

老和尚慈眉善目,笑容讓人有如沐春風般的溫暖。他對我說:有什麽煩惱說來聽聽。

我問大師:您說人活在世上什麽事最痛苦?而怎樣才能逃離這痛苦?

大師回答我說:佛說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人們之所以痛苦,往往在於他所追求的是錯誤的東西。想讓自己遠離痛苦,便不如放手。當你放下的越多,你就越會覺得其實已擁有的更多。佛祖告訴我們,要笑著麵對,不去埋怨。悠然,隨心,隨性,隨緣。要知道,注定讓一生改變的,不過是百年以後,那一朵花開的時間。

我聽過大師的話,陷入深思,久久不能言語。

當我從沉思中清醒時,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麵。

我站起身,向著大師虔誠而感激的,盈盈拜下。

我想起六世□曾經說過: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想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感情,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昨日紅顏猶醉臥懷中,今朝醒來卻發現,不是溫懷已漸冷,便是紅顏已輕離。一夢恍若千年,醒來但覺物是人非。往事如煙,世人隻待醉眼看。迷離中自會有朦朧的美,而清醒中,卻也總伴著清晰刻骨的痛。

情是兩個人的情,相愛固然幸福,可當其中一人選擇離去,留下另一人獨自在情海浮沉無法自拔時,我們又怎能輕易去斷誰對誰錯?而在感情中,又何時真正有過對與錯?

我頓悟出一個道理:人隻能做自己情感的主宰者,卻幹涉不了別人的喜怒哀樂。感情中沒有誰對不起誰,誰都不是誰生來的禁錮者,誰都有權利選擇離開。

所以杜昇,當你選擇離開,我會放手;可是,你離開後,有誰能見我獨舐心頭傷口?

而你離開我,再愛之人,她可會有同我一般的心思,無論如何,隻是想你,能夠幸福。

大師說,不如放下。

杜昇,你令我愛上你的時間,隻需一秒已經足夠;可是我想忘記你,卻需要長長的一輩子。

然而,為了還我自己一個自由,我總會堅強的試著放下你的,杜昇。

往事如煙淡淡看,

且留醉後憶纏綿。

醒來輕撫衣衫皺,

但覺一夢已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