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裏,人頭攢動。

沈夕一身嫁衣狂奔於此。

眾人皆未看清這跑過去的是何人,隻見是一抹紅色。

她的心裏不知有多著急。

縱使是被瞧出來也無妨,不過都是說兩嘴的事。

從王府到錦沫閣還有好長的一段路。

跑了半路,她便跑不動了,雙手掐著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都怪這一天都沒有吃飯,幸好是先前吃了一塊糕餅來充饑,不然她現在就不是站在這裏了,很有可能就要倒在地上了。

但是她在外麵是一點都耽擱不了的。

環顧了四周後,她的視線定格在了不遠處店鋪前拴著的一匹馬。

二話不說,沈夕就過去了,將頭上的簪子拿了下來,衝著裏麵的人喊道,“這馬我先借一會,簪子就當當是租用的銀錢。”

也不等著裏麵的人回應,沈夕就翻身上馬,然後將手中的簪子扔在了靠著門最近的桌子上。

裏麵的人也沒有追究,很是和善地回應道:“姑娘,馬不用還了,這簪子足夠將它買下了。”

沈夕火急火燎地往店鋪裏趕回去,自然那人的話她也沒有聽見。

不到半個時辰,沈夕便到了錦沫閣。

此時的錦沫閣雖然沒有亂作一團,但裏麵的人已經有些慌了。

這已經整整一天了,楚掌櫃的都未曾現身,大家都在胡亂地猜想著。

沈夕推門而入。

一身嫁衣,甚是醒目。

“東家!”

本應該是在王府裏的沈夕出現在她們麵前,很是驚訝。

沈夕忙坐了下來,喝了一杯水。

“你們怎麽都坐在這裏?”

“東家,我們本是要早早地準備著去東家的宴席的,可是一直都沒有等來,便都聚在了此處。”

“沒有什麽大事,楚掌櫃有事先去處理了,欠下的這場宴席,他日我會給大家補上的。”

如今人都在這裏,大家自然會亂猜忌。

現下還是要將人都散開了得好,於是,沈夕便說:“今日也晚了,大家就都回去歇著吧!”

聽了沈夕的話,她們便也就散去了。

但此時卻留下一人,“東家,你身上還穿著嫁衣呢,王府那邊你怎麽?”

沈夕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嫁衣,如今,這王府是暫時不能回去了。

“無事,我就是過來看看,一會兒就回去了。”

眾人散去,沈夕獨自一人拿著火折子去了密室裏。

機關什麽的,都沒有動,她推開了門。

便就進去了。

然而架子上也是什麽都沒有少。

萬卷書冊完完整整地擺放在上麵。

沈夕長舒一口氣,還好,既然什麽都沒有動,那可能就是單純的出去玩了。

她將桌上的燭火點亮。

打開了下麵的一個小匣子。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真正少的東西,而是這小匣子裏的。

此匣子裏存放的,不是別的,而是她們錦沫閣的印章,和一些票據。

當真是丟失了的話,錦沫閣就是隨時處於危險之地。

沈夕狠狠地將拳頭捶在了桌子上。

“楚煙,你倒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她摔門而去,而門前站著的正是梓靜。

“主子,楚煙是從城門那出去的,守城的人也說,並未瞧見她回來。”

“若是現在去追,有幾層把握追地到?”

“主子,把握不大,不知楚煙為何會如此?”

沈夕搖著頭,“我也是不知,一直以來,並未發現有什麽不妥的,怎麽就出了差錯呢!”

“主子莫要傷心,屬下定然會竭盡全力去將人給找到的。”

沈夕站在門前,看了看天上的月光,很是皎潔。

便下了決定來,“算了,就光你一人,人手屬實不夠,現下我們便出發,務必要在她出關之前找到。”

梓靜不是不讚同沈夕的話,而是這沈夕身上的嫁衣著實是紅的刺眼。

“主子,要不你先回去成親,找人的事還是交給我就好。”

“這身衣裳換下來就是,再說已經拜過堂了,你快去牽兩匹馬來。”

時間緊,任務重,沈夕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如今這最重要的東西下落不明,她怎麽還有心思安心地坐在那裏等著顧宸回來。

王府裏。

曉月端著剛出鍋的糕點來了。

隻見房門沒有關著,“姑娘,這可是剛做出來的。”

她手中端著的盤子應聲掉落在地上。

這屋裏哪還有她家姑娘的身影了。

鳳冠,嫁衣的散落的到處都是。

可是就算是如此,她還是要先冷靜著。

王府裏,她家姑娘是熟悉的,可是她卻不是很熟。

適才去的小廚房,也是被一個小丫鬟帶著去的。

曉月除了院子後,當真是找不到方向了。

具體是要去哪裏,她著實有些猶豫。

尤其是在這樣的兩個路口的時候。

曉月心下一橫,便隨便走了一條。

於是,她邊走邊在心裏祈禱著。

希望她家姑娘千萬不要有事。

這王府是要比沈府還要大得多。

這走來走去的,曉月到當真是沒有了頭緒了。

而正當她在院子裏打轉的時候。

一人朝著她走了過來,“曉月?”

曉月轉過頭去,“秦侍衛,遇到你可真是太好了。”

她額頭上的汗當真是明顯得很。

秦羽便拿出手帕來,“你先將額頭上的汗珠擦一下吧!”

“多謝,我是有急事要與王爺說。”

“何事如此著急,王爺正在前麵與諸位大人在喝酒,不如你先告訴我,我再轉告給王爺。”

曉月是王妃身邊的侍女,若是她當真是如此著急要匯報的話。

十之八九可能與王妃有關係。

於是,秦羽上前走了幾步,小聲地說:“曉月姑娘,你且說吧!”

曉月見他如此,便也小聲得道:“我去給王妃端糕餅回來,便發現王妃不見了。”

王妃不見了!秦羽當真是被嚇了一跳。

“你說的可是當真?若將這話傳到王爺的耳朵裏,可就不是如此簡單了!”

“秦侍衛,當真的,現在你既給我找一輛馬車來,我先回府上看看,若是府上也沒有的話,王妃便是下落不明了。”

王妃一直以來,都是很愛玩的,說不定這也是與他們開了一個玩笑。

但今日是成親的好日子,斷然不會在此時開玩笑的。

許是秦羽意識到了此事的嚴重性。

便按著曉月說的,迅速地給她安排了一輛馬車。

而他自己,則是到了前廳上。

顧宸此時正在與幾位將軍互相敬酒,雖然喝了這麽多,但是他完全不會喝醉。

早在敬酒前,他就已經喝下了醒酒湯。

秦羽站在遠處猶猶豫豫的不知要怎麽開口。

但這事畢竟比較嚴重。

他挪動著步子,來到了顧宸的身邊。

顧宸站直了身子。

秦羽也湊到了前麵,“王爺,王妃身邊的侍女過來說,王妃不見了。”

“怎麽會不見了?”

“屬下也不知,就連那侍女也不知。”

顧宸適才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了,秦羽看得真真切切。

然而就在顧宸轉過頭去,與那幾人說話時,又很迅速地換上了剛才的笑容。

“大家先喝著,本王有事先去瞧一瞧。”

一般成親的時候,若是新郎這樣說的話。

那必然是新娘子差人來叫了。

這幾位將軍很是識趣的道:“王爺去便是,臣等自會吃好喝好。”

此時顧宸一陣風似的便去了。

他推門進去時,這屋子裏一片狼藉,鳳冠被扔在一邊,和喜服放置在一起。

而地上摔碎的碗碟,定然就是曉月適才不小心弄的。

完全沒有任何預兆。

顧宸瞧著這桌上的一些吃食,還有這一對的紅燭。

此時怎麽看都覺得有些刺眼。

他在**坐了一會兒。

冷冷地問道:“她的侍女在哪裏?”

“王妃的侍女現在正在往沈府趕去,若是王妃在,定當是愛玩,跑回去了,若是不在,那就是另說了。”

秦羽說得不錯,若是在沈府也說不準呢!

顧宸二話不說,將身上紅色的衣裳換了下來,換上了常服來。

快馬加鞭地往沈府而去。

馬車到了沈府。

韓芸正在招待著過來吃席的人。

曉月衝到了前麵。

“夫人,姑娘可回來了?”

“曉月呀,你怕不是吃酒吃多了,沈夕怎麽可能現在回來。”

“夫人,姑娘不見了。”

“不見了?”

“是的。”

這邊話還沒有說完,管家便帶著顧宸進來了。

幾人皆是震驚之色,顧宸當即也沒有再問了。

“沈夕這幾日可有什麽反常的沒有?”

“回稟王爺,並沒有。”

安玥瞧著這陣仗有些大,便也跟著過來了。

“如此這般,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安玥從眾人後麵過來。

可見她一臉的不知是何事的樣子,顧宸心中的希望再次被澆滅。

與沈夕關係較好的,不過就是身邊的這些人。

全都沒有瞧見過,那自然就是出事了。

顧宸手中的汗一時間讓他想到了還有一個地方似乎也有可能。

他先是安撫了一下眾人,“本王這就便派人出去尋找,諸位且在府上等著就好。”

安玥她們自然也會亂出去尋找。

宸王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是厲害的,讓這些人出去找,好過她們沒有目的的去找。

於是,韓夫人很是擔憂地說:“那就有勞王爺了,夕兒就拜托王爺找回來了。”

“言重了。”

秦羽早在顧宸說完,便出去叫人了。

此時若是早一些派人出去,便早一點能找到沈夕,也好知道為何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