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承陽縣的路程也就隻有幾百裏而已,沈夕快馬加鞭地趕過去,也不過半個時辰。
疾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長發也被風吹了起來。
遠遠地瞧著,盡是一股俠義之氣。
而沈夕亦是很喜歡這般的飄逸,若不是自己不會武功,她早就去闖**江湖了。
入了城,沈夕不知這縣令的住處,便隨便找了個人問道:“請問,這縣令府怎麽走?”
“前麵處往東走,然後拐過那個路口就是了。”
“多謝。”
“你來得正好,大人今早剛從都城回來。”
“那還真是巧了。”
與那人道別後,沈夕便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府衙門前的小廝將沈夕給攔住了,“這位姑娘,我家大人今日不會客。”
沈夕哪有時間與他們在這裏置喙,將放在荷包裏的東西拿了出來。
“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
兩個小廝看了後當即跪了下來,“姑娘請。”
管家將沈夕給帶去了書房,“姑娘,大人回來後就一直在書房中並未出來。”
“多謝。”
沈夕站在書房內,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適才推門的時候,為何這吳大人沒有反應。
她左右環顧了一圈,未曾見到吳大人的身影,隻有那屏風後麵沒有查看。
可是依稀是能看到有一個人影的。
管他三七二十一,沈夕直接一腳給踹了過去。
砰的一聲,屏風倒地,而在屏風後麵,當真是有吳大人。
隻不過他早已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如此場麵,怕不是殺人滅口。
她上前瞧了一眼,刀口是在脖子上,可見是有人從後麵偷襲一刀抹脖子了 。
這血從桌子那一直流到了書架那,且還沒有幹涸,看來這人是離開了不久。
縣令既然被滅口,那此地斷然不能繼續待著了。
沈夕想要全身而退,可就是有人不願。
院子中不知何時站滿了身穿盔甲之人,為首之人在院中大喊道:“屋中的人快些出來認罪伏法,否則就要讓你萬箭穿心了。”
沈夕一個轉身,全屋子中沒有一個躲避的地方,唯有這後窗子可以逃跑。
她看了一眼外麵的人,冷笑著將窗子打開,然後迅速地翻了出去。
這局擺的倒是好得很呐!知道她一定會來找證人,就先一步將人解決,而後再嫁禍給她,但凡是個不熟悉她的,都不會如此!
沈夕抬手將窗子緩慢地放下。
穿過後院的花園,沈夕很快就找到了後門。
她的手正要打開門閂,透過這門縫,她便瞧見了門外居然也站滿了人。
這前有狼後有虎的,還讓她翻牆不成!
沈夕後退了幾步,瞧著這院子的高牆,她無奈地歎了口氣,“這麽高連個梯子都沒有。”
隻是才抱怨完,就有人從身後將她一把給擒住了。
嘴被他的手捂了個嚴實,而雙手亦是被他的一隻手給禁錮著。
沈夕掙紮了片刻,張嘴想要咬他的手,奈何根本就咬不到。
於是,她正要抬腳去跺他的腳。
身後那人便將聲音壓低,下巴抵在了沈夕的肩上,“你以為這是你的院子,還想要梯子?”
沈夕冷哼一聲,你捂我的嘴,還怎麽讓我說話?
這時沈夕才被鬆開,她轉身過去,看著一臉竊喜的顧宸,“你若是再不帶我出去,讓他們進來的話,當真是要解釋不清了。”
“嗯,王妃說的是。”
他嬉皮笑臉的模樣,沈夕當真是一眼都不想看。
出了這院子,兩人騎馬一道回了都城。
王府裏。
回來後,沈夕將顧宸給一路連拉帶拽地給弄到屋子裏。
房門一關。
沈夕底氣十足道:“這事是不是在回來的路上你就已經知曉了?”
“自是知曉,不告知與你,便是不想讓擔心而已,況且你在路上也是一直身子不舒服的。”
沈夕隻覺這話說得也很是在理,“可是你不告訴我,我難道就不會知道了嗎?多一個人幫忙,豈不是會事半功倍?”
“話雖是如此,但此事牽扯到朝政,我不想你涉險。”
“顧宸,現在不是我想與不想的問題了,而是這件事情本來就已經牽扯上我了,今日那縣府的情形你也是瞧見了的,那奉命就是有備而來,專門等著讓我跳的,你還說此事是與我無關?”
沈夕說得有些上頭,聲音是一次比一次大。
曉月站在外麵甚是擔心地問旁邊之人,“秦公子,當真不進去勸一勸?”
秦羽很是自信地回答道:“放心,他們兩人就算是打起來也是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的。”
於是,他們又繼續在門外淡定地候著。
“夕兒,你說得對,他們已經盯上你了,那你就不要再出去了,畢竟外麵很危險,此事我與皇上已經商議好了,定會將此事給查清楚的。”
顧宸背對著她站在窗子前,他不忍心看見沈夕生氣的模樣。
而在他說的這般多的話中,沈夕還真的就聽得生起了氣來,她的小脾氣在此刻便湧了上來。
隨手便拿起桌子上的瓷瓶,朝著顧宸的腳邊砸了過去,“顧宸,怎麽,你是要把關在府裏不成?”
顧宸冷冷地道:“不是關在府裏,而是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都不要出府,以免你再發生什麽意外。”
“顧宸,我父母親都不曾將我禁足,你成親前可是說過不會阻止我想做的事情?”
“夕兒,如今情況有變,我不能不顧你的安危。”
“可我也不能不顧及我父母親的安危啊,他們在牢中,我豈能待得安心?”
“好了,你且在房中休息,我去查案了。”
顧宸將房門關上的那刻,沈夕又扔出去了好幾個瓶子,滿屋子砸瓶子的聲音,當真是將門外的兩人給嚇著了。
曉月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出來的顧宸當即就說道:“秦羽,讓人看守好這院子,王妃身子不適,不宜出門,若是出了什麽差錯,便自去領罰。”
秦羽自是知道這兩人間的氛圍不對,便答道:“是。”
不過片刻,顧宸的人便是將院子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曉月也聽著裏麵沒了摔東西的動靜,便推門進去了。
她在外麵逛聽著砸東西的聲音就知道肯定是摔了不少的瓷瓶,然而更是讓人吃驚的,是前麵這滿地的碎片。
曉月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她家姑娘這是真生氣了呀!
還沒往裏走呢,便被沈夕給吼住了,“曉月,你去叫他們王府的人過來給我收拾幹淨,一個碎片都不能被我瞧見。”
“姑,姑娘,我來收拾吧!”
沈夕抱著胳膊,盤腿坐在凳子上,從額頭上垂下來的兩縷頭發更是被她呼出的氣,吹的一起一落的,“不行,你是我的人,何須給他們王府打掃。”
滿地狼藉,不忍直視。
連著兩三日,沈夕都將自己鎖在了屋子裏,不吃也不喝的,曉月連著勸了好些次,都未能見到沈夕的麵。
沈夕有幾日沒開門,曉月便在門口待了幾日。
這日,曉月專程做了好些飯菜來,先是敲了敲門,說道:“姑娘,你就開門吧!”
她還在擔心呢,這時沈夕竟然將門給打開了。
“姑娘,你莫要生氣了,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快些用飯吧!”她將一道道的菜擺在了上麵,而每一道都是沈夕愛吃的。
瞧著小姑娘如此擔心的樣子,沈夕也是於心不忍。
“你也是倔,非要守著這些日子。”
“姑娘,我怕你做傻事。”
曉月說著已經開始偷偷地抹淚了,沈夕抬手將她拽下來,與自己挨著坐下。
小心翼翼地問她:“那日我與顧宸吵的當真如此厲害嗎?”
“姑娘你是想不起來那日摔了多少的器物了嗎?我與秦侍衛在門口聽的都不敢上前了。”
聽著如此的反饋,沈夕居然欣喜得很,“那就好,要的就是這般的效果。”
“嗯?”曉月聽得雲裏霧裏的。
“你何時見過我發過這麽大的脾氣,就算是與人在外麵吵架,我也是不曾讓自己動氣,怎麽會跟顧宸當真吵起來呢?”
曉月一臉不可置信,“那姑娘與王爺是在!”
“顧宸那人我還不了解嗎?他的手段自是比我的多,我何必要去當他的絆腳石,吵這一架為的就是讓他安心去調查,讓那背後之人傷不到我,從而打亂他們的計劃,讓他們自投羅網。”
“原來如此,隻要不是真的吵起來就好。”
如今已過了兩日,想來那人應該是露出了馬腳。
她與顧宸爭吵那日。
沈夕從那縣令那回來,並不是全無收獲,而是在桌子下麵發現了沾有血跡的簪子。
她隻看了一眼,便知這簪子是她錦沫閣之物。
當時她隻是覺得,栽贓陷害還真是做得到位。
隨後便將這簪子給了顧宸,讓他前去調查。
保險起見,借著吵架的由頭,顧宸好名正言順地將她關起來,以免那些人再借機下手。
這才有了那日沈夕如潑婦一般的行徑。
曉月陪著她一起用飯,吃的也是舒心了不少。
她就說,這麽恩愛的兩人怎麽會吵得這麽不可開交。
“對了,姑娘,楚煙姑娘如今已經醒過來了,隻不過這在**躺了數日,腿腳還不是很利索,她說過些時日再過來與姑娘說話。”
“當真醒了?”沈夕險些要跳起來。
“是的。”
“那就好,那就好。”
這些日子父母親的事讓她寢食難安,雖是交給顧宸她很放心,但在牢中還是會受苦的。
她做子女的,又怎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