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斥候府內搜查了整整一日。

而沈夕很是安穩地小睡了半日,院子裏的吵鬧似乎與他們無關。

沈夕半睡半醒間,小聲地問道:“你武功這麽厲害,怎麽就這麽輕易地困在這侯府裏?我當真是想不明白。”

顧宸輕輕地撫摸著身旁人的頭發,寵溺地回答道:“都睡著了,還惦記著!”

突然,沈夕睜開了雙眼,“說,你這蕭算盤到底是如何打的?”

“如今時辰也差不多了,可要起來收拾收拾?”

“我覺得咱倆如此行徑有些張狂了,人家玉梓瑤在外麵可是找人快找瘋了。”

“不然,你出去?”

“我又不傻。”

起身後,沈夕走到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著裝,可這頭發似是又要重新再梳了。

丫鬟小廝們甚至都將這院子給翻了兩三遍了,但依舊是沒有找到人。

甚至都有些懈怠了,一個二個地全都裝裝樣子地走了個過場。

而玉梓瑤則是見過了顧宸之後,這臉上的笑意就從未散去過。

她在躺椅上滿心歡喜地吃著葡萄,“還是我有先見之明,在他的藥裏麵加了點東西,不然,就算是斥候也根本就不是他顧宸的對手。”

“那夫人,混入府中的人可還要繼續找?”

“既然藏起來了,那我們就算是將整個府邸給翻出來,也是找不到人,就意思一下便可。”

下毒一事在斥候身上屢試不爽,這可是比橫衝直撞要好得多。

這門親事,她從來都沒有同意過,不過是她父親為了保住自己的官職而,將她嫁給這遠在西北的斥候。

玉梓瑤每每想到此處,都是十分羨慕沈夕,為什麽她想要做什麽便就可以做什麽,就連這嫁得夫君都是萬裏挑一的,她又何嚐不想這般灑脫地活著。

此時的沈夕,頭發才梳了一半,這噴嚏就止不住地一個勁地打。

顧宸將自己的外衫給沈夕披在了身上。

沈夕篤定地說,“定然是有人在說我的壞話。”

“你的壞話還怕別人說不成。”

“看來你也是沒少說我的壞話嘍?”

“在我的眼裏你就是最好最好的,哪有什麽壞話可以說。”

沈夕很是俏皮地撇了撇嘴,“不與你說了,這天也是漸漸黑了下來,後麵的事情你是如何打算的,我需要做些什麽?”

她望著鏡子中的顧宸,明顯是有些虛弱了的。

可他卻不說是為何。

此時顧宸讓她坐了下來,“你隻管好好地在這裏待著。”

“嗯?不用我去嗎?”

“到時候,我會將斥候給帶出來,你就駕著馬車與秦羽會合。”

沈夕一字一句聽得認真,“那你呢?”

“真正的主犯是玉梓瑤,當然要將她捉拿歸案。”

“那我可以與你一起的。”就算是沈夕不會武功,但萬一真的發生了什麽意外,說不定她還是可以幫忙的。

沈夕轉身拽住了他的衣袖,眼神中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擔心,可顧宸始終都是笑得很溫柔。

他安慰著自家夫人,道:“你覺得自己能有我厲害?跟在我身邊,是會讓我分心的。”

“可我還是有點擔心你。”她扯了扯她的衣袖,“要不你就告訴我,為何你看著身體有些不適?”

“這叫障眼法。”

“算了,管你什麽法呢,無論如何都要平安地回來。”

沈夕就坐在他麵前,小臉上還是擔憂得很,顧宸抬手,在她的臉上捏了捏,“有你等著我自是會平安回去的,來,給夫君笑一個。”

明明不用兵戈相見,沈夕卻總覺得這比上戰場還要讓人擔憂,可麵對顧宸,她還是勉強地擠出了一絲笑意出來。

“這下總可以了吧!”

入夜,沈夕被顧宸帶著去了後門那裏,他說不過一會兒,秦羽就會駕著馬車過來。

而將人送到了後門後,沈夕看著顧宸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又或許是自己多想了。

她躲在一旁的石頭那,不過才片刻,就瞧見東北角那火光四濺。

隻是一瞬間,這大火便蔓延到了邊邊角角。

隨後便是一陣的叫喊聲,那些丫鬟小廝的,手裏不是拿著桶就是端著盆的。

就連快要入睡的玉梓瑤都被驚醒了。

她慌慌張張地趕來,連衣裳都沒有來得及穿,隻披了一件外衫就出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

管家此時走了過來,“不知為何,這草堆莫名的起了火。”

“可有找到放火之人?”

“未曾發現有人,說不定是這天氣過於幹燥的緣故。”

“即使如此,那就快些地將火給滅了,若是燒到了其他的地方,你這一年的銀子可就別想著要了。”

此處煙熏火燎的,玉梓瑤很是嫌棄地走到了長廊下麵,還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然而,她才站在這裏不過片刻,便將一人給忽略了。

草垛放在這裏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怎的突然就在今晚起了火。

而這離主屋有一段的距離。

她對身邊的丫鬟說道:“快,快跑著去主屋,侯爺身邊不能沒有人照看著,快。”

那小丫鬟很是敏捷的便朝著主屋跑了過去,而玉梓瑤就跟在了後麵。

主屋那邊,顧宸將癱在**的斥候給背在了身上,將這屋子環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

因為這斥候是在外麵,所以,他又去裏屋瞧了瞧。

然而在梳妝台上放著一個半開著的匣子,顧宸將其打開,這裏麵全是瓶瓶罐罐的。

他打開聞了聞,眉頭微微皺了皺,這應該就是給斥候下的毒。

於是,他就全部都帶走了。

沈夕在那裏蹲了好久,外麵有人敲門,她在門縫了看了一眼,正是秦羽。

“你來得正好,顧宸一個人在裏麵,你快些進去幫忙。”

“王妃,王爺是讓屬下過來保護你的。”

沈夕正想要反駁秦羽的話,這顧宸就將人給帶來了。

“剛好,速速帶著斥候出城,避免她調兵圍堵。”

“她怎能調兵?”

“現下先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快些出城。”

是的,顧宸還要捉拿玉梓瑤,一步錯皆會步步錯,人已經救出來了,就差這關鍵的一步了。

沈夕與秦羽將斥候扶上了車子,然後不舍地看向了顧宸,說道:“走!”

秦羽長鞭一揮,他們便揚長而去。

然而才到了拐角處,沈夕便勒令秦羽將馬車停下。

“秦羽,現在你家主子不在,就必須得聽我的。”

“王妃,這不是為難在下嗎?”

“我並沒有為難你,若是你不去的話,那我這便去,你覺得呢?”

沈夕何時真真正正地聽話過,況且這次是關係到顧宸的性命,他是很厲害,可是今日他明顯狀態就不對,作為他的妻子,怎麽忍心讓他去涉險。

“現在就隻有這兩個選擇,你武功比我好,去了後說不定還能幫一下顧宸。”

要說不擔心那都是騙人的,秦羽心下一橫,“王妃,出城後有其他弟兄在接應,你盡管往前走便是,屬下前去協助王爺。”

沈夕笑著說:“快去,可不要受了傷。”

就算是再強大的人,也有生病需要人安慰的時候,雖然不知他到底是為何會如此,可是她知道,這個人是她一直要愛護的。

沈夕趕著馬車一路往城門口而去,眼瞅著就要到了。

她將速度放慢了一些,突然,有人用繩子從她身後襲擊了她。

沈夕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一手拽著那繩子,一手將馬車給停了下來。

停穩了後,身後這人倒是更使勁了。

再這樣下去,她怕不是要被勒死了,不過這手上還有馬鞭,沈夕拿起馬鞭向身後的人狠狠地抽了過去。

隻抽了一下,那人便叫喊了起來。

而一聽這聲音,也是沒有別人了,身後這人正是玉梓瑤。

正是因為被抽疼了,她才鬆了手。

沈夕大口大口地大口地喘著氣,抬手摸著被勒的位置,這女的還真的狠。

然而她不光狠,手段也是多得很。

“沈夕,潛入我府中的是你吧!”

沈夕輕蔑地一笑,回複道:“我是光明正大得進去的。”

“哼,你們夫婦二人還真是讓我措手不及了。”

“行了,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外麵都是我的人,你最好老實一點,到了尚京將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說不定還會留你一命。”

“這怕不是你說了算。”

說罷,她抬手將包在帕子裏的藥粉灑向了沈夕。

沈夕雖是捂住了口鼻,但還是晚了。

前麵就是出城的城門,可玉梓瑤就是不走尋常路,因為她還知道另外一個門可以出去。

於是便駕著馬車揚長而去。

顧宸回去,滿府地搜尋玉梓瑤的身影,可都未曾瞧見。

攔下了 幾個丫鬟,也都是說往主屋的方向去了。

他去到適才起火的地方,那裏早就已經沒有人了。

而此時,秦羽姍姍來遲,“王爺,王妃實在放心不下,便讓屬下過來。”

顧宸似是有些不悅,“我能有什麽事,她在哪裏?”

“現下應該是被城門外的人給接走了。”

他微微歎了口氣,“玉梓瑤不在府中,派人去尋。”

是的,人不在府上。

城外的人久久不見有馬車出來,甚是擔心,便派了一人前去。

與顧宸碰麵之時,氣氛一下就凝固住了。

“王爺,並沒有瞧見有馬車出來。”

顧宸滿是擔憂地說:“是啊,她人不在府上,速速去尋找其他出城的地方。”

這還能有怎樣的猜想,沈夕肯定是在玉梓瑤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