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下了是三個回合,這盤棋就已經麵目全非了。

沈夕喝著茶,催促著她母親,“母親,你快下呀!這都瞧了半天了。”

她的白子落得極其的幹脆,反觀是韓夫人,猶猶豫豫的不知要放在哪裏。

本來下的就沒有章法,而她母親卻是要擺上了。

那顆黑子似乎有千斤重呢!

待黑子落下,這下又輪到沈夕開始犯頭疼。

正是因為下的沒有章法,這才不知要下在哪裏。

也摸不著她母親的套路是何?

思來想去,沈夕心一狠,將棋子放在了離白子的旁邊。

“你下在這就不對了。”

“怎麽不對了,母親,你看得懂這棋局嗎?”

“看得懂,這棋局就在我腦子裏呢!”

“母親,你這越說還越邪乎了,就是下個棋,不至於的。”

韓芸似是運籌帷幄了良久。

隨後的每一顆棋子落得都沒有猶豫。

直到整個棋盤都給擺滿了,沈夕拿著棋子不知要放在哪裏。

誰知,韓芸雙手一攤,說道:“好了,這局我贏了。”

贏了?沈夕滿臉的疑惑。

“母親,咱就是說不帶騙小孩的。”

“我說贏了就是贏了,你把棋子都收一下吧!”

滿盤的棋子,還要黑白分開,沈夕也算暫時的忙碌了一會兒。

冬日的早朝往往都會很晚,最起碼要等到太陽出來。

而沈言才不過是剛回來,便被口諭給傳了去。

宸王、丞相、尚書,還有將軍。

禦書房裏將眾人聚集。

眼瞧著就要到了年關,所有人都在祈禱不要出什麽事才好。

顧宸來時,他們都已經到了。

“王爺。”他們起身行禮道。

“無須多禮。”

隨後,他們幾人便都坐下。

葉辭:“王爺,可知這次是所為何事?”

顧宸也是被突然叫過來的,“本王也不知。”

此時,顧珩穿著一身常服進來。

“事出緊急,臨時將大家叫來,是有要事商議。”

密信被公公拿了出來,遞與每個人都看了一眼。

先前將朝廷上的奸細都清除了,現下這周圍的又開始不老實了。

駱亦:“邊關之上,有動靜的可不止這一個大齊。”

顧珩:“正是,看此情形,似是大齊那邊有意而為之。”

顧宸:“有意也好,無意也罷,這邊關暫時是不能太平了。”

越是到了過節的時候,越是容易出亂的時候。

若是邊關失守,那敵人的長槍不直接就捅到了這城中。

然而,此事也沒有什麽好琢磨的。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派兵去邊關駐守。

駱亦:“要調多少兵力合適?”

“一萬。”顧宸道。

“皇兄,會不會有些多?”

“調這些兵,不單單是要駐守,也可以趁此機會在邊關演練一番。”

“這豈不是一舉兩得。”沈言道。

原是沒有這個打算,且本是想要在過年的時候,好好犒賞軍中將士的。

但事發突然,隻能隨機應變了。

“皇兄所言極是,派兵過多了,也容易引起百姓們的猜忌。”

說著,幾人又來到地圖前,規劃著兵力布局。

不知不覺間,竟到了傍晚。

臨走時,顧宸還沒來得及走,就被顧珩給叫住了。

“皇兄,膳食都已經備好了,要不用過飯再回府?”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這今日商議了半日,我奏折還沒批呢!”

“所以你是想用一頓飯來讓我給看折子?”

“皇兄,可以嗎?”

“不行。”

“皇兄,還有一事,是真的需要你去。”

“何事?”

“到時候,可能還要皇兄你去邊關一下,替他們漲漲氣勢。”

“可以,我先回府了。”

傍晚的夕陽鋪灑開來,屋頂的皚皚白雪都變成了紅色。

沈夕在第五次收棋子之後,徹底放棄了跟她母親下棋的信心了。

“母親,是我不識好歹,咱散了吧!”

“是你沒有掌握這其中的訣竅。”

坐了一下午,沈夕都有些坐累了。

這夕陽湊巧還就照進了院子裏。

“母親。你快出來看看,這好美呀!”

韓夫人起身,兩三步的走到了沈夕的身邊。

抬頭瞧著遠處的夕陽。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這院子裏的景限製了你的眼光。”

“高山流水,萬裏平原,那時的夕陽才是真正的宏偉。”

對於母親所說的,沈夕也隻能幻想一下。

外麵的美好,陳宜也是時常給自己說的。

奈何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

“母親,你這是在慫恿我去闖**江湖嗎?”

“你若真想去,還用得著我來慫恿。”

母女倆依偎在一起,再安逸的生活也不過如此了吧!

她抱著自己的母親,而腦海中突然想到了錦沫閣的那個小姑娘。

說好的要帶著她去找母親的。

她立馬鬆開了韓夫人。

“母親,臨時想起來有事,你先自己欣賞吧!”

沈夕飛快的跑去了大門口。

匆忙的上了馬車,“錦沫閣。”

車夫將鞭子一甩,馬車揚長而去。

今日的混亂本來是個機會,但她又不能袖手旁觀,見死不救。

回去與小丫頭解釋一下,再另想辦法吧!

沈夕到了鋪子的時候,她當真在自己的屋裏等著呢!

不似先前那樣跟那個小鬼一塊玩,安安靜靜的就坐在那。

“語柔。”

她抬眸與沈夕對視,“沈夕姐姐,現在可是要動身了?”

沈夕有些難為情地拉著她的手,坐了下來。

“現在有些晚了,若是現在出發,晚上可是要趕路程的,不是很安全,所以明日再出發,可好?”

雖是有些惋惜,但小女孩又能說些什麽呢!“好的,沈夕姐姐。”

沈夕關上房門,轉身離開。

楚煙的大臉就差點貼了上來。

“楚煙,你幹什麽?”

她抱著胳膊,打量著沈夕,“你怎麽與這個小丫頭來往的這麽密?”

“哪有,是她心情不好,我就過來安慰了一下。”

“東家,送她去尋母親的事,你最好不要答應,看似簡單,實則是有隱藏的危險,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沈夕心裏一沉,她的小心思還真多,不過猜的還真的挺準的。

“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去睡覺了。”

“這還沒天黑呢!”

“我下棋下的頭疼,小睡一會兒。”

楚煙憋著笑,衝她擺手。

還下棋呢!棋譜會看嗎?

她的嘲笑,被沈夕給瞧見了。

“楚煙,等休息好了,咱倆來一局?”

“不了,不了,你趕緊去睡吧!”

跟沈夕下棋,還不如去看賬本。

連催帶躲的,楚煙立馬從她的眼前消失。

就算是躲到了一邊,楚煙還是時不時地就探出頭來看看。

看看沈夕是否出門了。

天才黑了下來。

沈夕的房門也在此時打開了。

她一開門,楚煙就站在了麵前。

“呀!”沈夕後退了一步,“想下棋嗎?”

“不想,你既然起來了,跟我上去看賬本吧!”

“不是,你這一下午幹什麽呢?”

沈夕這才剛睡醒,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呢!

“我看的是前幾天的,昨天的還沒來得及看。”

楚煙將人拽到了樓上。

而沈夕很是不情願的拖著下巴望向她,賬本上早已勾勾畫畫完了,楚煙不過是想找個理由看著她罷了。

於是,沈夕再次將這些又看了一遍。

算盤撥弄的聲音徹底打破了這份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