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過牆梯

高華看著眼前沉著、冷靜的高青,納悶地問道:“青兒,你不去看看二伯嗎?”

“二姐,你看看我這副小身板,覺得我去了有用嗎?何況現在有幹爹和石頭哥在,我想二伯應該沒有大礙。你先跟我去幹爹家找二伯娘她們,好不好?”

“那二伯他們怎麽辦?就這樣把他們扔在這裏不管嗎?”

高青狡黠一笑:“常掌櫃那樣的人,自然要找個旗鼓相當的對手與他打擂台才行囉!唉呀,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二伯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我保證,好不好?行了行了,咱們先走吧!”

出於對自家小妹盲目的信任,高華點點頭,毫不猶豫地跟著高青翻牆而過,朝王存銀家走去。

就在高青和高華踏進王存銀家時,高大成的鋪子前,許淵帶著陸大及七、八個孔武有力的家丁出現了!看著將鋪子圍得密不透風的人群,以及好幾個在人群裏“架秧子”的人,許淵眼神一閃,眸光一利:常百川為了對付高大成,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好在公子早有安排,否則還真會被常百川那廝得逞!

正想得入神,旁邊一個有禮的聲音響起:“許掌櫃,您來了!小子頌賢請了!”

許淵回過神,露出一絲微笑:“頌賢來了?一起進去吧!”

“好,您先請!”

許淵點點頭,示意那幾個家丁上前開路。人群裏也不乏眼尖的人,一看到許淵,知道他便是鎮上知味居的掌櫃,立馬不由自主地讓開道路。於是,許淵暢通無阻地來到了高大成鋪子裏。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羅頌賢一下子便將鋪子裏的情形盡收眼底。

隻見聚福樓的常百川捋著山羊須,悠然自得地看著臉色蒼白、雙拳緊攥的高大成。高大成身邊是氣得青筋直露的王存銀。宋石頭正與幾個虎視眈眈的小廝無聲地對峙著。

許淵人現聲出:“喲!這是在幹什麽?上演全武行?咦,這不是常老掌櫃嗎?您怎麽也在這兒呀?這是來吃豆皮還是……?嗬嗬。沒想到您老也會紆尊降貴地到這個小店裏吃東西呀!”

常百川瞥了眼許淵,心裏想到:哼!終於將狐狸尾巴露出來呢?打量著我不知道這高大成與你們知味居的關係?可是你有“大樹”,我也有“大腿”,咱們半斤八兩,就看今日鹿死誰手?

想到這裏,常百川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能來的,老夫就不能?況且,這開鋪子的人可曾經是咱們聚福樓的‘梁上君子’!我不來恭賀一番,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梁上君子?常掌櫃搞錯了吧!自從高老板在鎮上做生意以來,一直品行端正。做出的吃食也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怎麽看也不像您老口中的‘梁上君子’呀?您認錯人了吧?”

常百川麵色不善地看著為高大成開脫的許淵。苦口婆心地勸道:“哼!知人知麵不知心!許掌櫃可不要被他的忠厚老實相給騙了,否則如我們一樣吃下大虧再來後悔,就為時已晚了!”

瞧常百川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惡心樣,許淵心裏反感之極,麵上卻是恰到好處地現出一臉的驚色:“啊?您老說的是什麽意思?怎麽我竟一點兒也聽不懂呢?”

裝。裝,你就給老夫裝吧!有你哭得時候!常百川暗暗腹誹,臉上卻做出一副悲切的樣子,手指高大成厲聲說道:“就是他,當初不僅將我們上延鎮聚福樓的銀錢偷盜一空,還把我們正要上市的新料方子也順手牽羊。如今更厚顏無恥地用那個新料方子做起了生意。許掌櫃,我們真是悔不當初啊!當時看他可憐,就大發慈悲地放了他一馬。哪想到他竟會恩將仇報,用我們的東西來為他自己謀利!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應該人人得而誅之?我又該不該來向他討一個公道?”

話音一落,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

“哎呀!沒想到高老板是偷了老東家的秘方才開起了這個鋪子啊!”

“這老東家也太仁慈了!這樣的賊子就應該把他抓去見官才是!”

“沒想到咱們每天吃得竟然是一個賊人做的東西?想想都覺得作嘔!”

“看著挺老實厚道的一個人,竟然會是賊偷。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看,應該將這廝送官究辦才是。免得讓他禍害鄉裏,將咱們青石村的名聲都搞臭了!”

“怎麽他們高家竟出些不要臉的人呢?是他們家的風水不好吧?”

羅頌賢冷眼聽著圍觀大眾的說詞,心裏充滿了譏諷與不恥。而且,在他看到人群裏幸災樂禍的高元舉、高時文以及其他青石村的村民時,心裏的寒意是越來越盛!他一定要幫青兒好好記下今天的一幕,認真看清這些人的嘴臉,到時才好收拾他們!

許淵聽著人們越來越烈的議論聲,麵上卻無絲毫慌亂之色。隻見他向前一跨,先是冷冷地將圍觀的人群看了一眼,接著才對上常百川陰鷙的目光,涼涼地說道:“常掌櫃此言,恕淵不敢苟同!您說高老板用的是聚福樓的新料方子,您有證據嗎?紅口白牙,人人都會,如果我說是您覬覦高老板手裏的秘方,您會作何感想?”

常百川冷笑一聲,反駁的話脫口而出:“我們聚福樓用得著覬覦他嗎?他算個什麽東西?也配跟我們聚福樓相提並論?不過,看許掌櫃替他出頭,難道你知味居與這廝之間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關係嗎?否則你又怎會處處替他說項,與我針鋒相對!啊,老夫差點忘了,去年年末以來,你們知味居可是推出了不少的新式菜肴,口味獨特,莫非……?”

許淵眼中寒芒稍縱即逝,終於要鼓對鼓鑼對鑼啦?微微一笑,他手掌平攤,往常百川麵前一遞:“證據?”

常百川老神在在,往人群裏一頜首,隻見高元舉、高時文大步流星地向鋪子裏走來。高大成身體一僵,不可置信地盯著先是洋洋自得,接著卻卑躬屈膝的兩人,漫天的悲涼幾乎將他整個淹沒!此時的他麵無血色,身體幾乎全都靠王存銀支撐,但他卻咬緊牙關,死死地盯著高元舉和高時文的一舉一動,像是要把他們刻到骨子裏一樣!

高元舉和高時文一起向常百川作了個揖,接著便麵向人群,痛批起高大成的不孝、自私乃至獲得秘方後的炫耀和大言不慚,直把高大成說成了一個卑鄙無恥、見利忘義的小人!

高元舉和高時文在那裏說得口沫橫飛,常百川聽在耳裏,感覺渾身毛孔擴張,通體舒泰。他倒要瞧瞧,有了這些至親之人的作證,他們還有何話可說?不過,看向泰然自若的許淵,他又有些納悶,為什麽對方看似毫不緊張呢?難道他們還能反戈一擊不成?

馬上,常百川的想法得到了驗證。隻見他們聚福樓的賬房張一水分開人群走了出來。他並沒有走向常百川,也沒有麵對許淵,而是站到高元舉和高時文麵前,義正言辭地說道:“我真替高老板感到不值!他怎麽會有你們這樣仁、義、禮、智、信皆無的親人?不但下作,而且無恥!張某與你們站在一起,都覺得肮髒不堪!”

然後他麵向人群,氣勢凜然地大聲說道:“我是聚福樓的賬房張一水,大家都應該認識我才是,今天我是特意來為高老板作證的。據我所知,當初在上延鎮,高老板根本就沒有偷過我們聚福樓的銀錢,而是另有其人。那個人就是現如今卷款在逃的刁掌櫃。並且,我也沒聽說聚福樓有什麽新料秘方,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偷盜一說。今日常掌櫃會來誣陷高老板偷了秘方,隻不過是常掌櫃設的一個局,目的就是為了得到高老板手上的新料秘方。在這裏,我想告誡大家,千萬別冤枉了好人,錯信了壞人呀!”

如果說張一水的出現讓常百川吃驚,那他這一番話就是讓他駭然了!他沒想到,自己找出高大成的親人來作證,對方就讓他們聚福樓的人出麵澄清,這不吝於是明晃晃地往他們臉上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此時的常百川再無先前的智珠在握,而是麵沉如水,像一條毒蛇一樣陰冷地盯著張一水,毫不掩飾心中的殺機。

許淵一個錯身站到張一水麵前,臉上笑得像彌勒佛一樣,淡淡地開口說道:“常掌櫃這是幹什麽?惱羞成怒嗎?唉!您這可不厚道呀!不是說慈悲為懷嗎?連高老板“偷盜”一事曾經都能輕輕放過,難道還要為難一個說真話的人嗎?”

張一水的做法實在是出乎常百川的意料,但他經曆風風雨雨幾十年,早已是身經百戰。聽了許淵的話,他立馬斂下了眼中的殺意,收起驚愕,冷笑一聲,朝許淵拱拱手:“多謝閣下賜教了!咱們走著瞧!告辭!”

“嗬嗬,常掌櫃慢走,不送!”許淵笑得是意氣風發,怎一個爽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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