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微微蹙眉,總覺得這件事發生得十分唐突。

淩薇的能力她是親眼所見,按理說沒必要搞這些。不過待人接物確實不太行,但這也不是她該關心的。她更好奇的是季寒驍居然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難道不該保護一下這個“代言人”嗎?

但這個問題,她更加沒立場問,雖然薑寧沒有刪了季寒驍,但兩人的生活重新變成了平行線,似乎很難再相交。

好在準備的資料充足,薑氏這次力戰群雄得到了標案。就連林川都有點驚訝,他隻按照自家總裁的吩咐,做了能讓薑氏擺脫當前困境的文件,並不知道那裏麵還附加了一份別的。

而這次和薑寧對接的,依舊是藍澤,季寒驍當天就出差了。

等他回來,輪到薑寧出差,盡管都有進出季氏,卻像是活在不同的空間,永遠碰不上麵。

期間薑希瑞醒了,陸崇淵時不時會發一些理療和複健的視頻回來,以解薑寧的思念之苦。她還不能離開,硬是忍了許久。

半年後,薑氏完美地交接了工作,得到業界的一致好評,從此走上事業巔峰的快車,訂單開始源源不斷。薑寧也趁機擴大規模,在一眾老員工的輔佐下幹得風生水起。

又過了差不多三個月,薑寧接到國外一個展會的邀請,過去見識見識世界潮流的新風向。落地的第一時間,她就聯係了陸崇淵。也許是感召到姐姐的到來,原本還需要坐輪椅的薑希瑞,竟是那麽毫無預兆地站了起來。

這一天,薑寧抱著弟弟哭了很久,但因為還沒完全康複,最後和陸崇淵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先讓弟弟留在M國接受最好的治療。

陸崇淵再次表明心跡,這次薑寧明確地回應他,她對他隻有崇拜和感激,重振薑家之後更加明白自己該做什麽,想要的是什麽。陸崇淵雖然有些失落,但一如既往地表達了支持。

日子似乎開始過得飛快,時針的輪轉永不停歇。原本半個月的行程,眨眼就見底了。

展會結束後,薑寧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給季爺爺打了電話。沒道理她難得來一次,卻不去看望他老人家。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另一個人也來到了這裏。當見完季爺爺走出花園時,薑寧一眼就認出了那道挺拔的背影。

時隔多日未見,她的目光在略微喧囂的風中顯得十分平靜。頓了頓,薑寧走了過去,兩人並肩站著,望向遠處大片的蒸汽雲。

季寒驍沒說話,雙手鬆鬆插兜,像是在等待什麽,目光卻沒有任何偏移。

薑寧一開始也沒說話,隻是安靜地站著,氛圍在一種詭異的靜謐中似有若無地拉扯著。

但似乎誰更在意,誰就會先忍不住。片刻後,季寒驍淡淡開口,“你在展會的演講內容不錯。”

聽到這句話,薑寧微微一愣,狐疑看向他,“你也去了?”

“嗯。”季寒驍淡淡頷首,但應完這聲卻不再開口,氣氛再次陷入僵持。

“……”薑寧微微抬起臉,她的妝容比起半年前,已經更像一個女強人,但眼裏堅毅的光分明更加耀眼。興許是想起了什麽,她頗有些感懷地打破寧靜,“說起來,有個問題忘記問你了。”

“什麽?”季寒驍眸底微動,終於是轉眸看了薑寧一眼,深邃的眸底映出她有些俏皮的笑顏。

薑寧轉過身來,單刀直入地問:“你一開始就知道季明熙出軌,那天醒來你那麽生氣,是因為被我睡了,還是因為別的?”

她這個扯舊賬的話題,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季寒驍的表情卻微微變了。他看著眼前的薑寧,眸光從讓人看不懂,到能些微感覺到溫度。

他忽然很輕地嗤笑了一聲,稀鬆平常地說道:“我收集了他們出軌的證據,發給你之前,你自己先撞破了。”

“所以,你一開始就認出我了。”薑寧看著季寒驍,她是後來才知道,她曾經有過單方麵約定的不知名小叔叔,就是如今的季寒驍。因為她媽媽的墳前,總是不缺重瓣木門,薑寧覺得很奇怪,就給了陵園看管人一筆錢,讓對方報信。偶然有一次是林川送來的,她就記起來了。還有那款沙河蛋糕,仔細回想的話,不是改良口味,而是古早風味。

此時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薑寧有很多話可以說,但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又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他們似乎已經錯過了能開口的時候。

季寒驍轉過身來,風有點吹亂了他額前碎發,倒有幾分當年的樣子。他不關心世界變好或者變壞,也不管世道是有常還是無常。

他隻知道,這個女孩眼裏的光是他絕對不允許消失的東西。

而此刻,正在他深邃的眸底閃閃發光。

“官宣嗎?”季寒驍忽然問了這麽一句,沒有任何伏筆。

薑寧一下怔住,木訥地看了他足足有十秒鍾,似乎才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她知道這個男人暗地裏為她做了許多,還有她所不知曉的,這大半年的順風順水好像也不是偶然,他們之間被利用得更深的那個人似乎並不是她。

想到這裏,薑寧微吸一口氣,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麽後來不理我?”

“你總是想當然地以身犯險,不該長點記性?”季寒驍微微板起麵孔,似乎提起這事依舊不痛快。

“……就這?”薑寧瞪大眼睛,簡直難以置信,她以為是徹底厭惡她了。

季寒驍皺了下眉,少見地執著,“你的回答呢?”

薑寧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特別故意地大喘氣,轉了個身朝向外麵,望著遠處淡然說道:“那恐怕不能讓季總如願了,這次宣不宣由我說了算。”

但剛說完,卻是一秒鍾都沒憋住,自己先笑了出來。季寒驍有些無奈,但看到薑寧的笑容,似乎已經不需要多說什麽。

兩人依舊肩並肩,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看了一場盛大的日落。當年雪夜飄灑在頭頂的冰花,終將染上繽紛的顏色,重新落回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