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難過和低落被撞擊的一幹二淨,再次感受到男人的氣息時,安妤渾身上下隻剩憤怒。
“為什麽要當著我爸媽的麵那麽說?”
黑暗中,顧慕川一雙好看的眸子也染上慍怒,唇邊是殘忍諷刺的弧度:“你覺得呢?我憑什麽要配合你?”
冰涼的語氣吐在她的臉上,讓她剛剛被打腫的臉,又隱隱疼著。
下意識的就有些委屈,還是倔強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明明沒有開燈,顧慕川還是能借著窗外微弱的光亮看清了女人的臉,此時微微腫脹的麵容。
眉宇下意識的皺緊,連帶著眼眸中也盡是不可置信。
向來愛女如癡的安沉陽居然動手了?
臉上的疼痛提醒著安妤,剛才在安家發生的一切有多麽的屈辱和令人難過。
胸腔彌漫著莫大的憤怒,於是開始反抗起來,奈何男人的力氣太大,隻好作罷,開始語言反抗。
“顧慕川,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交易?看來你也不是那麽在意你的白月光蘇婕凝!”
話語裏是濃重的威脅,顧慕川捏著她肩頭的手逐漸用力,向來沒吃過什麽苦的安妤吃痛。
“安妤,你有種!”
顧慕川有些咬牙切齒,世上的女人千千萬,就沒有見過像她這麽厚顏無恥的女人!
這男人是有多恨她?
想起冷漠如霜的顧慕川在安家的話,安妤的心髒還是忍不住的微微疼著。
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仍舊是一副挑釁冷笑的模樣:“顧公子是想掐死我?掐死我也好,正好可以和你的白月光一起去警局喝茶、作詩、聊聊人生。”
顧慕川憤怒的鬆開她,黑暗中的那一雙眼神卻如同冰刀,在女人的身上一寸寸的淩虐。
終於解脫了桎梏,安妤揉了揉肩膀,打開燈,房內一下子亮了許多。
她自顧自的走到沙發前坐下,用眼神示意還用眼刀射她的男人,肆無忌憚的笑著。
“坐,不如我們聊聊。”
顧慕川現在真是連掐死這個女人的心都有了,但更多的是,對這女人反複無常的態度的疑惑。
他不相信一個口口聲聲愛著他的女人,會冷淡的看著他和別的女人親親我我。
更不可能在他憤怒的時候,還平靜的跟他說,一起聊聊。
帶著濃重的不解,顧慕川向有的理智占了上風,冷靜的坐下,隻是那幽深的墨眸中,還帶著些許冰碴。
“聊什麽。”
見他坐下,安妤笑眯眯的倒了一杯水,給他推過去,也不管這男人不屑的目光。
從包裏掏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支可愛的小熊筆,往前一推:“喏,我們立個公平條約。”
“公平?”顧慕川冷淡的輕嗬一聲,眼裏帶著幾分輕蔑和惱怒。
自從安妤用蘇婕凝來威脅他,有那件事是有公平可言的?
安妤知道,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也有自己的尊嚴,一味的施壓並不是一件好事。
受傷的隻能是自己,比如今晚,他的不配合,讓向來寵愛自己的父親,竟生的向自己甩了巴掌。
眼眸微微暗了暗,還是揚著笑道:“對,公平。顧公子也是商業巨貴,自然懂得什麽是交易。我可以不再用蘇婕凝威脅你。”
顧慕川冷哼一聲,她會這麽好心?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墨色的眼睛沉了沉,從她的話中聽出了幾分轉機。沒有人會輕易的拋出一個條件。
除非,她有所求。
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你什麽條件?”
安妤嘻嘻一笑,並沒有看到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算計。更沒有想到,自己提出的條件,也是她的一條軟肋。
下意識的回答:“條件很簡單,你可以對我冷淡,也可以去見你的蘇婕凝,但是在外麵,我安妤是你唯一的妻子,你必須跟我扮恩愛!包括在我家人麵前,你也要表演一個盡職盡責的丈夫。”
顧慕川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她腫脹的半邊小臉上,嘲諷一般的勾了勾唇:“為了預防今天這種情況?”
原來她怕的是這個。
所以死纏爛打的愛上他,隻為了讓外界甚至她的家人覺得她很幸福?
隻要一個空有的名分和形象麽?
虛偽!
男人的目光在她腫脹的臉上深究,安妤心髒瞬間提了起來,有片刻的慌亂,隨即冷靜下來。
“隨你怎麽想。看來顧公子一點誠意都沒有。”
說完將本子收了回來。
顧慕川見她下意識閃躲的動作,湧上一股惡趣味,嘴角的頑劣也十足的明顯。
突然起身,手臂撐在茶幾上,按住她的手,還有她手下的本子,湊近她。
“可是怎麽辦,我有點餓了,饑餓之下做出的決定,可是不理智的,萬一我不答應……”
突如其來的俊臉和冰涼的薄荷氣味讓安妤有片刻的慌亂,退身後背抵住沙發。
戒備的盯著他:“你想做什麽?”
顧慕川滿意的看著她的反應,冷叱一聲,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
“餓了,下碗麵吃,吃完了談。”
說完,將她之前推過來的小本子丟到她身上,看她如同受驚小兔一樣。
“你!”
為了防止她冷靜後的憤怒,顧慕川又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不吃飽,沒得談。”
眼前的身影褪去,安妤的心跳如鼓終於平複,咬牙切齒的看著他,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看好戲一般。
她恨不得直接用本子拍上他的臉,做了好大一會兒心裏掙紮,才狠狠道:“好!”
反正一碗麵而已……
當安妤雄赳赳氣昂昂的去了廚房,就傻眼了。什麽鍋碗瓢盆、刀槍棍棒,她一概不知。
她從小到大還沒有碰過這些東西呢!
該死的顧慕川。
回頭看了一眼客廳,顧慕川正大咧咧的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盯著她。
那神情帶著濃重的嘲諷。
似乎已經預測到安妤拙劣的廚藝。
等著吧!安妤咬了咬牙,做個飯有什麽了不起的,顧慕川瞧不起誰!
冰箱裏的食材一應俱全,可她拿出麵條卻在廚台麵前犯了愁,這玩意兒怎麽開?
顧慕川自始至終都在客廳盯著她,看她一會兒戳戳這個,一會兒碰碰那個。
好大一會兒才將天然氣打開,結果還嚇了她自己一跳。
“嗬,愚蠢!”
顧慕川沒來由的好笑,就這種毫無腦子的廢材,到底是哪裏來的腦子和膽子敢來威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