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衣板是萌物(倒v)

房間內很安靜,陸爾珣低著頭,手指緩緩地在雪白的被單上輕輕地劃著。李曼舒起身幫他拉開窗簾,打開了一扇窗戶。燦爛的陽光照射進來,讓剛睡醒的陸爾珣有些不太適應。

他微微地眯起眼睛,注視著窗外。

李曼舒走回來,用右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有點燙,再休息會兒。”

陸爾珣搖頭,眼神有些飄忽,“小的時候,看見心萍她那麽受寵,心裏總是會想,到底有什麽地方我不如她。聰明?長相?偉大的陸司令為什麽從來沒有看見過一個叫做爾珣的兒子呢?”

他抬起頭,帶笑的眼睛注視著臉色蒼白的李曼舒,“我得到的獎狀比陸尓豪多那麽多,可是他為什麽從來都不知道?”他仰起臉,伸了個懶腰,細膩的皮膚在陽光下連毛孔都幾不可見。

李曼舒的手指動了動,像是要舉起來,卻沒有絲毫的力氣。

陸爾珣翻身下床,穿上腳邊的拖鞋,一步一步地走到窗前。他身上穿著月白色的短袖睡衣,纖細的身材看上去很是單薄。

李曼舒轉過頭,目光隨著他的腳步而移動。這麽多年,她一直會想,如果當初自己能夠再堅強一點,會爭寵一點,也許璟之就不會吃這麽多的苦,身體變得那麽差。

“可是現在想想,要是當初不是那樣的情況,我也不會遇到安德烈,不會遇到威廉,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成就。”陸爾珣撐著下巴,嘲諷地一笑,“要是變成陸尓豪那樣……”

“璟之,你既然這麽想,又為什麽偏要報複呢?”雖然了解兒子的不甘,為兒子所受到的不公平而疼惜,李曼舒卻奇怪於兒子的想法。她雖然也受過很多的苦,被陸振華強聘入陸家,與自己的青梅竹馬硬生生地被拆散。縱使她在逃難中表現的那麽的堅強,也始終改變不了她身上具有的、和當時普通婦女的共同特點,那就是認命。她從小就是在“以夫為天”的封建禮教中長大的。她可以在生不如死的時候,為了自己的孩子咬牙堅持下去。她可以埋怨,卻無法去恨自己的丈夫,無法生出報仇的想法。

這就是當時婦女的悲哀。

“這麽想並不代表不恨!”陸爾珣望著他,漆黑的瞳孔中透著讓人無法描述的光芒,“那天,我在茶館裏遇到陸振華,他跟我說我有些麵善。當時我就在想——”他眨了眨眼睛,詭異地發出一串笑聲,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想了什麽?”李曼舒將自己的右腳緩緩地挪到左腳後麵,抬起頭望向窗邊的兒子。

“也許隻有真正讓他們付出代價,我才能得到解脫。”他握緊拳頭,走到李曼舒的身邊蹲下,他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什麽時候該收手。你隻要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我會讓所有欺負過你,讓你傷心的人,王雪琴、陸尓豪、陸如萍……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李曼舒沉默地低下頭,“媽什麽都不在乎,也不想報複什麽人。隻要你好好的,不要生病,不要難過,這比所有的事情都重要……“

安德烈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兩手抱胸,不耐煩地看著威廉在大廳裏四處走動,心裏越來越煩躁,“作為管家,你需要做這些事嗎?”

威廉詫異地回過頭,指了指自己,小聲問道:“安德烈先生,您是在跟我說話嗎?”他拿著雞毛撣子,傻傻地站在一個男子石雕旁邊。不能怪他疑惑,因為除了主人在旁邊以外,安德烈先生很少會主動跟他講話。

安德烈額頭上冒出兩根青筋,咬著牙說道:“不跟你說還跟誰說?這裏還有誰是管家嗎?”

感到危機的威廉甩了甩手中的雞毛撣子傻笑,“嗬嗬,我是怕傭人笨手笨腳的,把東西弄壞了。”

“還有誰會比你笨?”安德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威廉心裏暗暗流下兩條寬麵條淚,安德烈先生,當初您就是看中我的優秀才將我安排到璟之少爺身邊的,不是嗎?您現在難道不是在自打耳光嗎?

“安德烈,快上樓吧,璟之找你!”

“阿姨!”聽到樓梯口傳來的話語,安德烈的表情瞬間一變,臉上帶著溫和陽光望向李曼舒。“我知道了,馬上就去!”

威廉默默轉頭,右手摸上石雕的臉,無意識地來回撫摸,心裏暗暗吐槽,安德烈先生啊!您跟我家主人真是太相配了,同樣都是翻臉不翻書還快啊!

李曼舒走下樓梯,無語地看著威廉的動作,問道:“威廉,你在幹什麽?”

“我在——”精英管家回過神,完美的古希臘男子石雕像已經近在咫尺,他嘴角抽搐地收回手,恨不得將自己埋起來。天啊!威廉,你的形象啊!!

“璟之!你找我什麽事?”安德烈“咚咚”地跑上樓梯,迫不及待地打開門,腆著臉,狗腿地幾步跨到陸爾珣的麵前,拉著他的手說道。看那樣子,早就將剛才的不滿拋到了九霄雲外。

陸爾珣皺著眉掙開他的手,後退了幾步,說道:“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安德烈捂著胸口,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一臉受到巨大打擊的樣子。

陸爾珣何等的玲瓏心肝,自然了解他是在耍寶逗自己開心,心裏頓時覺得暖暖的。這個男人雖然霸道陰險自私,卻為了他做到這樣的地步,實在是讓他……

“啊!璟之,你為什麽打我!”安德烈彎腰捂住自己的肚子,呲牙咧嘴地說道。

“誰讓你這麽白癡!”陸爾珣轉過身,鄙夷地說道。

眼尖的金發男人如何能錯過他泛紅的耳垂,他偷偷地露出一個邪惡地微笑,心裏高興得冒泡。照這樣的情況,拿下璟之隻是時間問題而已!簡直就是指日可待啊!這樣講應該沒錯吧?安德烈摸了摸下巴,如此想道。隻不過——

他不自覺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璟之下手可真是夠狠的!打情罵俏難道不能溫柔一點嗎?

“你嚴肅點,我有正事要跟你談。”

“我一直都很嚴肅啊!”安德烈無辜地攤了一下手,看著眼前清瘦的背影,終於按耐不住,將他一把抱在懷裏。他把頭埋在那弧線優美的頸窩間,深深地吸了口氣。果然,談正事的時候,這樣的姿勢才舒適啊!

陸爾珣白皙的小臉被氣得通紅,他使勁地推著那顆金色的頭,卻無法移動分毫。這個家夥!難道一定要這樣不要臉嗎?“你放開我!混蛋!”

安德烈聞言,惡劣地伸出舌頭舔了舔那細膩的肌膚。心想,既然說我混蛋,那我就真的混蛋一次讓你看看。這樣想著,他的腳瞬間纏緊懷中人那修長的雙腿,微微一用力。

陸爾珣隻覺重心不穩,慌忙地拉住男人的脖子,刹那間就將他壓在了**。身下男子精壯的身體將他的鼻子撞得有點疼。一股熱流緩緩地流了下來。

“璟之!你流鼻血了!”安德烈驚呼。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陸爾珣盤腿坐在**,惡狠狠地瞪著一臉討好的男人。他的眼中閃著凶光,讓人不敢直視。當然,前提是忽略他鼻子裏塞得棉花球。

“璟之~我不是故意的!我發誓!”金發男人舉起右手放在耳側,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混蛋!”陸爾珣撇開頭,兩手緊緊掐住旁邊的枕頭。那樣子,恨不得手裏的是你男人的脖頸。

安德烈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知道今天要是不能讓這個寶貝消氣,以後的日子就徹底難過了。

“聽說在中國,教訓犯錯的丈夫都是跪搓衣板是不是?”

陸爾珣挑眉望著他,稍微有了些看戲的念頭。

安德烈苦著臉從床下拖出一個漂亮的雕花搓衣板,放在地上,抬起頭,眼巴巴地望著陸爾珣。

陸爾珣無法控製地抽了抽眼角,沉默了半響,說道:“你什麽時候放進床底的?”

“那天,你去陪陸依萍了。”金發男人在地上劃著圈圈,語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我想自己總是讓你生氣,總該讓你有個消氣的辦法不是?所以阿姨就建議我買了這個……”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感覺鼻子已經不再流血,陸爾珣拿出棉花球,丟到床邊的廢紙簍內,“那你還在等什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