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放逐之境
那般深刻又偏執的眼，在注視之前，湧動著無盡的情緒，複雜又讓人看不清、弄不懂。然後……他就自爆了。
在她眼前。
也就是在這時，她放大的眸子裏，他消失。
她卻忽然記起了。
他的身份。
可笑嗎？很可笑。誰要他隨隨便便來救的？她自己死也不想看到這種事發生。用自爆挽救她的暫活嗎？這樣的話，拜托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活不下去了……
明明才剛剛得到，轉眼又失去，阿笙，你叫我怎麽辦？這樣失去的痛苦，因何還要我再經曆一次？
我，受不起了。
寧願，就這樣死去。
左胸口處那稱之為心的地方，沒有破，可是比破碎還讓她無力。那不是疼，沒有感覺後，都麻木了，快要記不起了。存在的理由，若是有輪回這般事，上輩子大抵是欠了許多，以至於這輩子都還不清。
璃笙，孤千俱。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這麽做，而後接下來無數個日日夜夜，我再不能釋懷。
阿笙……我終於明白。
原來，我是愛著你的。
那麽多年……
可是，你還能，回來嗎……
“姽嫿！”楓涼鏡用力搖動她肩膀，她微睜的眸裏透出的了無生機的意識讓楓涼鏡揪心的同時又快抓狂，“你清醒點不好嗎？就算是這樣，你不要為他們報仇嗎！”
“報仇嗎……報了又如何呢，阿笙……也回不來了……回不來了……”她呢喃著，楓涼鏡鬆開她肩膀，憋著氣，用力呼吸幾口，最後凝聚成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
清脆又清晰的的巴掌聲**漾，楓涼鏡瞪著眼看她，她微伸手，觸到了臉龐，沒有感覺。
“滾。”
“姽嫿！”
“楓涼鏡，滾。”
楓涼鏡狠狠皺眉，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然後突然大笑起來，“好！好！好！姽嫿，你好樣的！我走！”
嘭……再度摔到了地，她微睜的眼閉起，隔絕了世界，也隔絕了還在戰鬥的翎兒。
再也，不理不應這個世界。
楓涼鏡一股氣的飛出很遠，停下來深呼幾次才冷靜了一些，放眼打量這個世界，楓涼鏡不禁咽了口口水。
這個世界，她記憶裏的世界，不重和，反而，這是個很難形容很詭異的世界。
這個世界一眼看過去就是黑紅色，不亮，氣息也很壓抑。語言是個很蒼白的東西，這時候楓涼鏡才有這種感覺。她形容不出來這個世界給她的感覺。總之，氣息很壓抑，且很多都是負麵的就對了。
放眼掃了一圈，楓涼鏡咬咬牙，終是不放心的掉頭準備回去看小涼的主人。
一回頭，卻看到有個透明身影站在後麵，那人生的很美，不輸於她和姽嫿的美，透明的模樣證明了她是個魂魄，還是個殘魂，見楓涼鏡轉過身，她一笑，楓涼鏡先是一愣，然後也笑了笑。
直覺，這個女子沒有惡意。
而且，她給人的感覺很好，很舒服。
“你是新來的吧，是要回去偷偷保護那個女孩子嗎？”
眼睛真毒，看來不是剛剛才出現的，楓涼鏡輕輕點頭，表示正確。
“你是個好女孩。”她一笑，眉眼之間盡是美好，楓涼鏡一時之間差點被那個笑容怔住，隨即反應過來，都是女子怎麽可以這麽沒有定力就被迷惑了？真是罪過。
“你是誰？”動了動唇，楓涼鏡覺得自己現在最應該問的問題是這個。這個殘魂女子，看起來很高深莫測，剛剛在她身後，就算是殘魂，自己也應該有感覺才對，可是，自己在那時卻什麽也沒有感覺到。這樣悄無聲息的就來到了她身後，並且聽話裏的意思似乎是在自己和姽嫿在一起的時候就看到了，可那個時候，自己夜沒有感覺到。
殘魂隱匿的功夫確實厲害，但能不讓自己發現的，眼前這個還是第一個。不是簡單的，或者說，她身前，一定是至強。也不知道這世界是個怎樣的世界，隨地見到的，都那麽強。
別看姽嫿才到這裏不久，路過的幾個人看上去好像都不禁打一樣，其實她深深的清楚，也深深的感覺到，路過的每個人都不比自己差多少，甚至有比自己強很多的存在。連那幾十個想要對姽嫿特別不利的，都很強。
一個人強正常，太多人強，不，所有人都很強的話，那就不正常了。
“我是誰？說了你也不知道哦，小精靈。”女子笑的很好看，“你可以叫我夜。”
“夜？”楓涼鏡還想問什麽，夜先行開口了，圍著楓涼鏡轉了一圈，“走吧走吧，我們去看看那個女孩子吧。”
很熟悉的樣子呢，那個女孩子……
楓涼鏡還沒動，夜卻直接拉著她往前動了。確切的說不是拉著，畢竟魂體要做這種動作還是有點高難度的。但人家實力高沒話說，直接靈力出來楓涼鏡不想動也不行。
真的……很強啊……
“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小姑娘。”夜的聲音顯得很愉快，身影飄渺，在楓涼鏡前麵，**開銀紅色的光芒，很是迷惑人眼。
“楓涼鏡，還有，我不小了。”
“嗬嗬……”夜輕笑一聲，沒說話。
很快重新回到了姽嫿所在的地方，不過楓涼鏡和夜很默契的都沒有出現，而是看起那情況。
恨鐵不成鋼，落在楓涼鏡眼裏的情況，姽嫿還是沒動靜，癱倒在地和死了差不多，楓涼鏡深深呼吸幾次，才壓下心底的怒氣，同夜在天空隱起來，看著。
老實說，如此活著，真不如去死。可他總覺得，地上那個少女會重新站起來，開辟屬於自己的盛世。那般自信耀眼又不服輸的人兒，才是她選擇跟隨的理由。所以現在即使再恨鐵不成鋼，即使再恨之不成氣，她也沒有放棄。那個年紀不大卻承受很多的女子，會站起來的。
而戰鬥在眾多不算弱的生物當中的翎兒，也感到了吃力。不僅是戰鬥，他還要注意著姽嫿不被傷到，盡量為姽嫿騰出一片空間。時間長了，即使和姽嫿契約了後同樣不久前突破了天破境，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裏麵，天破境的，不止一個。
翎兒啼血鳥的形態不是最大化，而是和兩個人一般大小，行動很靈活。但在受了不少的傷之後，靈活性什麽的都下降了。在又幾道攻擊朝姽嫿而去之後，翎兒突破圍堵，帶著姽嫿飛離了這邊。
楓涼鏡下意識的就跟上了，夜同樣，速度不慢，就在楓涼鏡身邊，看起來輕鬆的很。
翎兒飛了很久，在一片紅海前停了下來，將姽嫿放到地上，自己縮小了身子，漸漸變成一個人形。
是翎兒的化形。靈獸七十級之後都可以化形，翎兒不是不會，隻是很少，少到姽嫿都沒有看到過。翎兒的化形也很好看，是個男子，有些瘦弱，但很有力量。
很無言的俯下身子，翎兒歎了口氣，抓頭看天，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索性就不說，自顧自的到海邊清洗著傷口，後又看著姽嫿，猶豫了很久，才從身邊拔了支羽毛，沾上水，給姽嫿的傷口也清洗清洗。
“不要動。”
剛碰到姽嫿，姽嫿淡泊的聲音便傳了出來，很淡的，不仔細聽聽不到。
翎兒握著羽毛的手微動，輕輕歎了口氣，就收了回去。
封閉自己所有意識的姽嫿，直覺性還是那麽強。總覺得，隻要她想，就沒有做不成的，所以當初第一次見時，她問，要不要和她契約，他隻思考了一秒，就同意了。那樣讓人信服的力量，不是一般人有的。
所以啊，主人，你可，快點恢複啊……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你要做的，還怎麽完成？等待你回歸的大家，那般期盼著，你給的驚喜。千萬，千萬，不要讓他們失望……
“那是啼血鳥啊。”夜的聲音忽然響起來，楓涼鏡詫異的看過去。知道不是一個世界，所以在聽到啼血鳥的名字時楓涼鏡才會詫異。
為什麽……夜會知道？
“嗯。”心裏雖然疑惑，楓涼鏡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也不完全是啼血鳥，似乎有……”夜食指拖著下巴，露出輕輕思索的樣子。然後轉頭看向楓涼鏡，“想個辦法讓他們跟上，帶他們去個地方，可以讓啼血鳥脫胎換骨。”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夜看上去很是可愛。
“引他們去？”
“是啊。”
“為什麽？”
“小精靈不相信我嗎？”夜笑笑。
楓涼鏡目光微淩，“不……隻是……”
“那就想辦法吧小精靈。”
“我想問，夜前輩。這裏，是什麽地方。”看夜的樣子，不會不熟悉，明顯和六界不一樣也和她曾經所在世界不一樣的世界，總要清楚一點好。
“小精靈不知道嗎？”夜食指拖著下巴，笑的眉眼彎彎，視線卻是對著下麵的女子和男子。
姽嫿還是沒反應，翎兒像是在發呆。視線遠移，看到幾個身影朝這邊來時，嘴角的弧度幾不可聞的變了變，看姽嫿個翎兒的目光裏多了些什麽。
這樣的感覺……似乎好像，懂了什麽。她是……
頓了頓，夜好脾氣的說：“這裏時，放逐之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