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新錦得扶持
我的心中轟的一聲響,激動地拿著電話的手都有些顫抖,這句話的意思是,新的成悅錦就算研製成功了嗎?趙以敬的心血,我押上了所有財產的賭注,就算成功了嗎?
還沒等我回過神,何院士又說著:“國際絲綢博覽會下個月要在巴黎開,我可以推薦你們的新品也去參賽。”
我的心跳的好快,接二連三的消息幾乎讓我頭腦昏亂。我激動地聲音顫抖:“好。我們參加。”
何院士的第三句話簡單扼要:“收拾收拾,盡快來趟北京,我有事和你說。”我傻嗬嗬的問著:“什麽事?”
何院士一如既往的惜時如金:“電話說不清楚。你來了再說。”說完掛了電話。
我捧著電話,愣在那裏好久,眼淚才吧嗒,吧嗒的滴了下來。那天不是周二周四,我沒有辦法在以敬的身邊告訴他這個好消息,隻能隔著icu病房,在視頻裏默默的告訴他:以敬,我們新的成悅錦,也出來了。何院士推薦我們的新產品去參加國際絲綢博覽會,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名次。我覺得能,你覺得呢?你曾經說過,我們可以不靠祖宗吃飯,如今成悅錦出來了,是你和我新的成悅錦,不是趙石南和杜衡的,是趙以敬和宋清揚的,你倒是起來看看啊!
看著視頻中仍在昏睡的趙以敬,我的心血淋淋的疼痛。我恨不得自己能替了他躺上去,卻又無能為力。
從醫院出來,我緩了緩心情,給趙信儒和肖彬打了電話,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趙信儒的聲音也有些微顫,隻一個勁的說著:“好。好。”
肖彬比較理智,高興之餘,對我說著:“隻是可惜絲之恒如今再也沒有資金力量讓這成悅錦上線了。如果不是這場大火,新的成悅錦上線生產,我真不敢想象絲之恒會宏大成什麽樣子。”
我的心有些扯痛,咬唇說著:“沒關係,我們隻要有新的成悅錦,申請了專利。等以敬醒了,等過幾年我們又有了資金,我們再辦絲綢公司,再生產成悅錦,隻要有人在,我們就有生生不息的力量,就能繼續這事業。”
肖彬在電話那頭沉默了,過了半晌才說道:“清揚,你是好樣的。到時再辦公司,別人怎樣我不管,先算上我一份。”
我被他說的好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想掉,忙轉移著話題:“對了,先不說這個。何院士推薦我們的新品參加下個月巴黎的絲綢博覽會,我大著肚子,還得照顧暖暖,守著以敬,你幫我過去參賽吧。”
肖彬沉聲應諾:“好。”
我把公司的事交代了一下,把暖暖讓李姐照管好,我收拾好東西再次去了北京。我電話聯係了何院士,他對我說道:“清揚,明天上午你來我辦公室,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第二天一早,我如約去了何院士的辦公室,他的助手開車帶我們出去,我不禁好奇的問著:“何院士,您要帶我去見誰?”
何院士說了個名字,我卻被那個名字震的身體都有些顫抖。腦子瞬間一片空白,我做夢也沒想到,我還有見到那麽大領導的機會。何院士對我說道:“別緊張,待會自然些,是什麽說什麽就好。”
我點點頭,卻手腳都有些開始發涼。
車行了一個多小時,到了二環裏一處警衛守門的院落。也許是提前報了車號,警衛隻是查驗了我們三人的身份證後邊把車放行了進去。我忐忑不安的跟著何院士下了車,穿過兩處院落,到了最後麵立著的一座三層小樓。
何院士帶著我進去,到了二樓的一個小型會議室,不多時,要見的那位領導也到了,有時電視裏能看到,他和電視裏的形象差別不大,很和藹。我的心才微微跳的緩和些。
領導簡單的問了問絲之恒現在的情況,我竭力平複著心裏的緊張,穩聲回答著絲之恒從蠶種場病毒的事,到火災事故,到如今被迫要被並購的情況。
領導微微點頭,溫聲對我說著:“上次開會遇到老何,他就說過你們這個公司很特別,當時我並沒有太在意,直到前幾天開會,會間休息又聊起,大家還傳看了你們那個視頻,做的很不錯,有人說看了視頻還特意查了揚州的近代地方誌,居然確有其事,並不是為了噱頭隨意拍的,我派人去查了查,了解了一些你們的情況。”
我看了看何院士,不知道怎麽接領導的話。便也隻是點頭應著。領導又問了些公司未來的規劃之類,我說道:“如果不是這次意外,公司是會向文化絲綢和電商平台去努力的。”
領導點頭:“嗯,這個方向很好。”
領導的時間很寶貴,我和何院士呆了十分鍾,便告辭了。領導最後和我握手時,說了一句:“如今國家形勢很好,你們放手去做事,不要有顧慮。”我聽了後一怔,卻也領會不到其中的深意。
從領導辦公室出來,我都是一手的冷汗,不覺問著何院士:“我那麽說行嗎?”
何院士揚唇笑笑:“那有什麽不行的。領導都核實的差不多了。隻是最後見見人走個接洽流程。要不領導怎麽會見你呢?他應該見絲之恒的董事長趙以敬才對。”
我這才反應過來,對啊,領導應該已經對情況了如指掌,知道趙以敬在醫院昏迷,也知道絲之恒的情勢,才會想到見我。我多慮了。
上了車,何院士才對我說道:“你們運氣不錯。現在國家號召重新恢複絲綢之路,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還有專項資金支持。趕上這個時候,恰好新產品也研發出來,絲之恒可以作為首批得到資金扶持的絲綢企業。”
一股暖意,從腳底緩緩的油然而生,我看著何院士幾分不敢相信:“資金支持?這麽說,絲之恒,可以免受被並購的命運?”
何院士微笑著點頭:“領導不都告訴你了嗎,放手去做,不要有顧慮。”
我激動的都有些語無倫次,對何院士一個勁的說著:“謝謝,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表達謝意了。”
何院士哈哈大笑:“不用謝。你們的絲綢,就是最好的話語權。不論是我,還是領導,還是政府,都不會對真正做實業的人無動於衷。如今畢竟不是你視頻裏的八十年前。”
我激動地繼續說著:“但還是要感謝您幾次鼎力相助,如果不是您寫文章,其它的廠子也不會解封,不是您寫信,以敬也不會被放出來;不是您推薦,領導也不會注意到絲之恒----”
何院士直擺手:“這功勞可不全是我的,我沒寫過信。”正說著,車已經開回到了學校,何院士對我說道:“我待會還有個會,就先走了。”
我和何院士握手告別,看著他匆匆上樓的身影,忽然有些無以言表。真正學者的風度,是不是就像他這樣?看著冷清,卻不為名利,爽快的幫了人,再爽快的離開?
我從何院士的樓下走出來,這是我熟悉的校園,帶給了我熟悉的溫暖。北京的玉蘭,桃花,還在爭相次第的開著,我的心情,也隨著這滿園春色,好了起來。
出了校門,我正在揮手攔著出租,忽然一輛車在我身邊緩緩停下,車窗搖下,竟然是顧鈞,看著我問道:“你要去哪?我送你過去。”
看著顧鈞有些憔悴的麵容,我淡淡搖頭:“不必了,你去忙,我打車回去就好。”
顧鈞抽抽嘴角無奈了笑了一聲:“我沒別的意思,隻是送你過去,就算老朋友重逢,聊兩句不過分吧?”
他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看了看四周,也還是沒有出租車,便抬腳上了他的車。我要去後海趙以敬的四合院,飛機是明天一早的,今晚到那裏住一宿。
顧鈞的車也早不是那輛夏利了,換成了黑色的大奔。隻是我看他開著大奔的樣子,還沒有開夏利時高興。
路上不鹹不淡的聊了幾句,他這次來學校還是上次談合作的事。問了問暖暖的情況,車很快到了後海的胡同口,我對顧鈞說了“謝謝。”正要下車,顧鈞忽然對我說道:“我看到你們的mv了。”說著自嘲似的笑了聲:“看到你和他,我才知道你對我,根本不叫愛。”
他忽然沒頭沒腦說了一句,我愣在了那裏,憋在那半天也說不出句話。顧鈞忽然轉看著我,第一次用一種很遼遠,又很深沉的目光深深看我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當初我沒有和蔣荻有事,你會這麽對我嗎?”
他的問題讓我又有些憋氣,如果?問題是這個世界上,千萬句後悔,換不來一個如果啊。我沒有猶豫,隻是很坦白的看著他說道:“應該不會。”我直到今天,才明白,有的情,隻能給有的人。一如我對顧鈞的溫吞,對趙以敬的熾烈。
“為什麽?”顧鈞追問著,“我們以前,也很好。”
我沒有回答,隻是淡淡笑笑,對他說了句:“你多保重。”說著下了車。我聽到顧鈞在我身後,還沒有發動車子離開。我穩穩的邁著自己的步子,進了四合院,當合上門的一刹那,看著院裏空空的秋千,我淚如雨下。
世人隻看到我挺著大肚子還在為趙以敬奔波輾轉,世人皆問我如今為何對趙以敬那麽執著愛戀?那隻是因為他對我的守候,穿越了近百年;那隻是因為他讓我們的前世,絕唱於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