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找我媳婦
暮傾雲當即心頭一驚,這張臉好熟,渾渾噩噩中,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卻問身後的羞月那人是誰?
羞月看了看,便答是飛舞戲班的班主。
她輕輕地應了聲,還是難解心中疑惑,民間的戲班在皇宮演出,說起來何等榮耀,不管是班主還是演員可說是忐忑不安,可這身為戲班的班主不去與演員做準備工作,倒清閑地跟在徐可婉的身後,身份確實值得懷疑。
一陣細思,她的頭又疼了,便伸手輕揉太陽穴,緩解不適。
雖不是一張幾案,可夏侯一落卻對她的一舉一動觀得清楚,剛與太後笑談幾句的他扭頭,憐愛地問:“愛妃頭又疼了?”
礙於太後與太妃投來不善的目光,她浮起淺淺一笑,“沒事!”
東方蘭便側目看她,那無波的眸光隻是落到她的腹部上,話如流雲一般輕,“香妃若是不適,可別強忍著!”
她正待回話,卻見徐可婉高昂著頭走來,紅唇鮮豔,有意地瞟了眼她,直接越過她向太後施禮,爾後,在夏侯一落身旁落坐。
暮傾雲從她怪怪的眼神中品出一絲不妙,便扭頭向那班主看去,此時,那班主已站在一株大樹旁,密厚的枝葉陰影下,他看起來陰森可怖,恰在她沉思時,身邊的東方蘭埋頭打起了惡心,她也就向她移去,挨著她坐,舉拳輕敲她背,“淑妃身子重,依本宮之見,還是回宮休息好些!”
東方蘭也不答話,在侍女的攙扶下站起,腳步沉重地走到太後麵前,施了禮後,便道身體突然不適,要先行回宮。
太後對身體笨重的東方蘭點頭,也不勉強。
東方蘭便帶著幾個侍女向場外走去。
長著一張妖狐臉的女子劉塵媚雖坐得遠,可她卻沒與其它妃子一樣嬉笑著談天,隻把那靈動的眼光朝主座上瞟來,見東方蘭離席,快速地提了裙裾走來,向太後福了福身子,嘴裏道:“淑妃娘娘身體笨重,天黑路又不好走,讓賤妾送淑妃娘娘回宮吧!”
太後點頭,誇道:“還是媚兒懂事!”
同是嬪妃,暮傾雲卻顯得有點不會來事,但她也沒往心裏去,本就心性淡泊,抬頭垂首之間,侍女們嘴裏津津樂道的好戲便開演了,她也凝神看去。
就見一個打扮成小醜的侏儒在戲台上跳來跳去,洋相百出,動作滑稽,卻止不住口水流出,一看就是一個受訓而傻了的人,但身手確實敏捷,應該會些功夫。
眾人一陣哄然大笑,太後與太妃也樂得眼如縫,嘴如月。
他在眾人的大笑中,手中驀然變出一個碩大的壽桃,接著,一個利落的跟鬥翻下台,如飛一般地朝太後而來。
壽桃當然是白麵所做,隻是那一點慢慢擴散的紅暈鮮豔奪目,在昏暗光線的映襯下栩栩如生,十分逼真,如真桃一般。
暮傾雲也禁不住被這小醜的動作逗樂了,又見他做著如猴子一般的動作向太後獻桃,便開心地輕笑起來。
孰不知那小醜混沌的目光瞟到她時,喜上眉梢,如見了稀世之寶,突然扔了手中的桃,不顧一切地越過太後朝她飛撲過來,嘴裏喊出驚世之言,“小媳婦!你怎麽在這兒?害得我好找?”
暮傾雲的心一咯噔,腳步向後一退,靈敏地閃開這一撲,而玉兒恰到好處地往前擋去,張開雙臂怯怯地護住她。
嘩啦啦!呃!
這話立即掀起了軒然大波,驚了太後與太妃,也驚了全場的人,目光灼灼,能刺穿人的心房,全場一下子萬籟無聲,氣氛凝重。
太後與太妃倆人互視一眼,霍地站了起來,怒視著暮傾雲。
暮傾雲眉頭一皺,這醜八怪怎麽這樣喚自己?身上猶如插著萬根針,一股寒意猛然從腳升起,並打了個冷戰。
急紅眼的她耳聽著群臣竊竊私語的話聲,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的身份是煙花女,可當前形勢不容她思維慢半拍,眼珠子一轉,便伸手扶住太陽穴,向驚詫得已是站起來的夏侯一落求救地道:“皇上!雲兒不認識他!”
“小媳婦!我是你老公……”小醜未覺全場的目光如炬,嬉笑著一把掀了玉兒,張牙舞爪地又伸手抱向她。
在群臣麵前竟然上演了這麽一出戲,九五之尊的顏麵何存?
夏侯一落刹時臉色鐵青,眾目睽睽之下大手斷然一揮,淩飛帶了幾個侍衛迅速把小醜拿下。
此時,除了小醜不斷的高喊聲,就再無其它聲音。
太後好似看懂了什麽,怒哼一聲,衣袍如風拂過,率先離場。
太妃不爽地閃了暮傾雲一眼,也緊跟其後。
壽星發火,夏侯一落不敢吭聲,躬身相送。
幽暗的草地上突傳來太後蒼老的聲音,“把香妃打入冷宮!待明日發落!”
這事來得太突然,大腦一片空白,看著逼來的宮人,雙臂被束,暮傾雲唯一的希望就是夏侯一落。
她淚水盈眶,苦著臉看向他,茫茫然地分辯,“皇上!不關雲兒的事!雲兒真的不認識他!”
夏侯一落豈能不知道她身份顯貴,除了夏侯子曦,她不可能與人有染,可他編的那謊言雖巧妙,卻也授人以柄,這一出戲很是符合邏輯。
他的大手青筋暴突,怒火飛騰,無人能知道他心中強憋著的火有多旺盛,卻也最會扔心裏垃圾,轉瞬之間衝著身旁的徐可婉大吼,“誰請的戲班?”
徐可婉不慌不忙地向他福了福身子,道:“是徐侯爺請的!”
徐可婉的伯父徐玉靖早神色慌亂,他聞言,恍若大夢初醒,便慌裏慌張地疾步跑來,撂了袍裾向地下跪去,“皇上!微臣該死!”
“皇上!戲班雖是侯爺所請,但是奉了太後的命!而且想這戲班的情況侯爺也不是很清楚!”徐可婉下頜高昂,不光搬出了太後,還巧妙地替徐玉靖說了話。
“皇上!微臣該死,微臣派人查過,這戲班遊走大江南北,名譽極好,無劣跡,也是看中了他們有那一出獻桃的戲,便就請了!微臣實在不知……”徐玉靖連忙道,但他沒敢把話說完。
是其它人還好說,這徐玉靖可是戰功赫赫,威名一世,又是前朝老臣,皇親國戚,一向與太後交情甚深,他請戲班自是很是合理。
夏侯一落便有火發不出來,燃燒著兩團怒火的眸光閃向還在掙紮的小醜,怒吼道:“把戲班的人全部拖出午門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