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斬斷情絲

恢複了些記憶的暮傾雲輕功更是了得,不光憶起了玉雪風的輕功,也模模糊糊地憶起了玲瓏劍的招勢。

一把擼翻了養馬的宮人,沒找到上次騎的那匹白馬千裏飛,也沒時間挑,拉了匹渾身雪白的俊馬出來,輕笑一聲,有了一次經曆,這次全然不費力。

她翻身而上,打馬向皇宮大門方向跑去,卻是盡量走小道,避開宮人。

奔跑中,突側麵的方向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砰砰聲響。

她拉住馬細聽起來,可這聲音隻響了幾下,就沒有了。

她未在意,繼續打馬飛奔。

寬敞的宮道上,因昨夜的事,異常熱鬧,有宮人,還有侍衛與奉命入宮的禁軍,而這條路也是僅有的出宮之路。

暮傾雲一咬牙,知道再也避不開,什麽也不管了,反正此次闖宮門,就沒打算回來。

他們看著暮傾雲飛越過身邊,情不自禁地同時想,這不是那闖過一次宮門的香妃娘娘嗎?

矯健的倩影伏在通身雪白的馬背上,幾分灑脫,幾分不拘。

這宮道上的眾多人一霎時呆住了,待得反應過來,亦是不見了快馬加鞭的暮傾雲背影。

“不得了啦!香妃娘娘又要闖宮門了!快稟報皇上!”

不知誰扯開嗓門一喊,刹時,宮道上就亂了,宮人也好,侍衛與禁軍也罷,皆不約而同地向龍洛宮方向跑去。

莊嚴肅穆的皇宮大門,手持兵器的禁軍進進出出,熙熙攘攘,也比往日熱鬧喧囂。

忙了一夜的看門侍衛亦是疲憊不堪,正懶散地盤查出宮的禁軍,而猛然從旁邊宮道斜插出來的快馬直到近在幾米,才驚了他們。

他們一看馬上的人,立即就瞪圓了一雙雙驚悸的眼眸。

乖乖!這不是不久前硬闖宮門的香妃娘娘嗎?怎麽還來啊?

“快快!關門關門!”反應快的侍衛立即揮手大喊起來。

可已經來不及了,伏在馬背上的暮傾雲早有準備,她從腰間摸出顆莞香彈扔去。他們當即就向四周逃去。

而時間恰恰好,莞香彈為她炸開一條路。

那白馬受驚,駐了足,卻也是受訓有素,嘶叫一聲,再次撒開四蹄衝向大門,輕盈地從塵霧中越過。

禁軍副統領伍行風與江魚子聞聲率先趕到。

江魚子雖知道暮傾雲曾經闖過宮門,可這才多久啊!又來!

他一時怔在原地,眼眸未眨一下。

伍行風瞅著那騎馬轉眼消失在宮門的女子背影,奇怪地向瞠目結舌張望的江魚子道:“那是誰? 這麽大膽!”

江魚子收回遙思。咽了咽唾液。“是香妃娘娘!”

伍行風往前伸了伸脖子。沒想到後宮竟然還有這麽位膽大包天英姿颯爽的女子。

“香妃娘娘!”他重複了江魚子的話。

“發生了什麽事?”聞聲而來的淩飛瞬間來到,他瞅著還未散去的塵霧大聲問。

“稟領統!香妃娘娘又闖出宮去了!”江魚子忙答。

“這還了得!”淩飛馬上就哀號一聲。

皇宮的事已是讓他焦頭爛額,這不消停的香妃又惹出這一檔子事來。

就在他轉身時,就見眾多的宮人簇擁著滿臉怒氣的夏侯一落朝這地兒走來。

夏侯一落不問青紅皂白。衝著跪了一地的侍衛與禁軍大吼,“你們全是吃素的嗎?竟然讓香妃闖出宮去?”

“稟皇上!香妃娘娘扔出了不知什麽東西炸開一條路,卑職們也措手不及!”侍衛與禁軍忙叩頭答。

“稟皇上!香妃向東麵去了!”江魚子前移兩步,討好地拱手道。

“趕快牽馬來!”暮傾雲這猛然一闖出宮,決不是出宮遊玩,既然是往東麵去了,就很有可能是往東城門。

淩飛一聽,爬了起來就向禦馬監方向飛襲。

這檔口上,一個從外麵進來的禁軍向夏侯一落稟報。說發現右相府內的十多個護衛向東城門而去。

夏侯一落沉思兩秒,倒抽一口冷氣,相府派出護衛肯定與東部之戰有關,但暮傾雲為什麽偏偏會朝東麵去?

莫非她要去東部?可她要去東部找誰?東方義還是北雁王?

一陣馬蹄聲響,淩飛轉眼騎著夏侯一落的愛駒千裏飛到來。

夏侯一落顧不得思考。翻身上馬,打馬朝暮傾雲追去。

他到要看看,暮傾雲這般不要命的闖出宮到底是去幹什麽?

東麵城門外,明明剛剛還是豔陽天,這會兒卻烏雲密布,雷聲轟轟,閃電不時從厚重的雲中掠過。

而官道上還殘留著一股奔騰的淡淡塵霧,似煙似霧,隱隱約約能聽見漸漸遠去的馬蹄聲。

一襲素色雪衫的暮傾雲上氣不接下氣,瞅著塵霧兩眼發黑,咚地一聲摔下馬來,腹部開始一陣地絞痛,爾後就有水流的感覺襲來,可那疼在此時比不得被夏侯子曦拋下的痛強烈。

她失望地跪在黃泥地下,大眼含淚,怔怔地望著那逐漸沒有灰塵的官道。

官道一望無際,遙遙通向遠方,可她怎麽辦?

那遠走的男子這行為猶如狠狠地刺了她心房一刀,讓她痛徹心扉。

夏侯子曦!你就不能等等我嗎?你說過不會扔下我不管!為什麽又要把我留在這個充滿危機的地方?我懷著你的孩子!你就不怕他侵犯我嗎?

她許久才發出輕輕的抽泣聲,心灰意冷,絕望填滿了大腦,怨氣嫋嫋直衝雲霄,再加上腹部的絞痛與水流的加劇讓她再也支撐不住,軟身倒在泥地裏。

夏侯一落在不久後追來,他閃了眼城門口的情況,眼看就要下大暴雨,這裏再沒有一個人影。

他一個縱身躍下,明黃色的靴子一步一個腳印地向臥在地下的女子走去。

一身雪衫的女子裙角不斷被冷風吹得飄飄飛襲,呼啦啦直響,而身下亦是嫣紅一片,那紅還在不斷擴散,急劇流淌。

她好似死了一般。渾身上下籠罩著死氣。

傷心欲絕!是在追人!這兩個念頭刹時就包裹著夏侯一落。

他鳳眸中閃出兩道冷冽的寒光,剛勁有力的大手驀然攤開,挾著一股殺氣繼續逼去。

她仍舊沒動彈,還是那樣躺著。

他鳳眸微微一眯,伸手狠狠地抓住她頭頂的青絲,大掌與此同時豎起。

狂亂飛舞的青絲輕攏著她,而她那雙如寶石的大眼殷紅如血,煙雨蒙蒙,像極了裙衫上那染上血的紅一樣,瑩白如玉的小臉滿是淚水。蒼白的唇瓣微張。露出兩粒整齊的當門皓齒。就那麽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沒有一絲矯作,自然的秀雅絕俗,美撼凡塵,還自有一股出塵仙氣。

那是一種包羅萬象風采於一體的絕美。什麽傾國傾城、小家碧玉、鄰家小妹、妖冶嫵媚的千秋美法在它麵前都被逼退,黯然失色。

這一霎那,時間似已靜止。

怒火衝天的他一時凝住了,凝結起內力的大掌也猶豫地一直高抬。

暮傾雲被迫後仰著頭,雖看見了夏侯一落眼眸中濃鬱的殺氣,卻一臉的平靜。

孩子已無,她的心已碎,既然他棄她於不顧,那她就反其道而行之!

她顫抖的唇瓣輕啟。“皇上!從前的雲兒已經死了!如你不棄,從今後,雲兒就與你相伴一生!”

夏侯一落眨眼的動作十分緩慢,實在難識宛如經過血的洗禮後的女子話真假。

她其實從未好好看過自稱為丈夫的他,卻在這種悲憤與絕望交織的心態下。深深地將他的容顏印入腦海。

眼前這位男子長相酷似那無情離去的丈夫,隻是臉龐輪廓稍寬,堅毅剛烈,沒有丈夫秀氣,皮膚也沒丈夫雪白,是小麥的健康色,可渾身透著一股子霸氣,王者風範。

她一揉身子,霍地撲到他懷中,抽抽嗒嗒地道:“從今後,不準你再寵幸任何一個女人,你的一生隻能有我暮傾雲。”

“暮傾雲!”夏侯一落吃了一驚,他可從未聽說過這名,王妃的真名不是叫陸若雲嗎?

她繼續著心中想說的話,雙手還死掐著他僵直的雙臂肌肉,“若你背叛我,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話,但這位一直以陰邪著稱的邪皇在此時聽來心裏卻十分舒服,十分合意。

他卸了那縷從宮門奔出就有的殺機,也不追問她為何不要命闖出宮門,如安撫一位受驚的孩子,低聲小氣地道:“我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寵幸任何一個女子,隻愛你小魔女一人!”

她滿腔的怨恨終於得到平複,輕抽鼻腔,滿是疑惑的眸子凝望著他,“皇上!你就不問問臣妾為何再次闖宮門嗎?”

問了會有實話嗎?這一刻,夏侯一落表現得十分大度,反正她已經讓他夠開心,為何不好人做到底?

他直把她摟在懷裏,“不管你是為何,朕發誓,永不追問!但你也得保證,以前的事如流瑩飛散,你隻是朕心目中的月宮小娘子!”

她知道他這話的意思,是要預防她有一天憶起夏侯子曦,可這話在這時聽起來很順耳,也是她痛斷肝腸後的決然,“我小魔女的回憶裏,以前以後都隻有摘星樓與皇上重逢的那一幕。”

他欣慰地點頭,終於解決了一個心頭一直擔心的問題。

她還是委屈萬分,雙臂箍緊了他,“我要你抱著我回宮!還有,我不住冷宮了。再不吃那豬食!睡那豬窩!我要回憶洛宮!”

ps:

隻要有一個人看,我都會認真的把文寫完!再次謝謝追文的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