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小屋情結
暮傾雲與夏侯子曦沒瞧見,而負責保衛的殘陽卻瞧見了。
他向夏侯子曦附耳輕語幾句。
夏侯子曦就要暮傾雲隨殘陽下去。
暮傾雲此刻也看見了那大叔,雖忘記了餓,可一瞧見那大叔,肚子卻咕咕地叫喚開來,饑餓難忍,當下,也就帶著後趕來的玉兒從側麵的台階走了下去。
殘陽帶著她七拐八拐,來到一處獨立的磚體結構小平房,打開門,他解釋著說,這就是夏侯子曦在兵營的臨時休息之所。
她便端著碗站在門檻處,新奇的目光投向屋內。
屋裏麵光線明亮,可沒什麽裝飾,青色的磚塊可見,可以說四壁空空,隻是在進門的二米之遙的地下鋪上了金絲如意地毯,而屋子正中擺著一張考究的紅木幾案,幾案上除了文房四寶與明堂淨紙,還放著幾本書籍,下麵則是放著堆積如山的書卷,整個屋子透著股涼氣。
這屋連榻都沒有,也沒書架,隻是那奢華的地毯有點富貴人家的味,想來夏侯子曦連休息都得伏在幾案上。
這也太簡陋了!一點也不像高貴的王爺休息的地方。
暮傾雲的眼裏流露出幾分悲涼,暗自想著,便脫了鞋子向屋內走去。
玉兒與殘陽也依樣做著,跟隨在後。
她走到幾案前,撂了裙裾向地下坐去,一抬眸,就見屋門又被推開,進來四個腳步沉穩的兵士。
他們畢恭畢敬地垂首站在那隻有兩米的青石地下,為首的兵士手中端著茶水,中間的兩個手裏捧著被褥這些的,而後麵的則抱著個枕頭。
他們的穿著與兵營的兵士稍稍不一樣,而殘陽忙著解釋,說是親兵營的衛兵。
打頭的衛兵向暮傾雲躬了躬身子,恭敬地道:“王爺說,外麵的雨漸大。王妃吃完飯,可在此小歇。”
她的目光移向半開的窗戶,確實不假,這會兒雨比之前大了些。便也不說話了,默默地看著他們脫了鞋,把茶水放在幾案上,又看著他們無聲無息地在身後鋪著被褥。
一切完畢,殘陽就向她拱了拱手,“王妃!他們幾個會在外麵候著,有事喚他們就行。”
安排得這樣周全,她還有什麽話說,隻得有趣的揚揚眉,再一次默不作聲。
殘陽隨後朝那四人道:“風雷閃電!好好侍候王妃!”
她脖子往前伸了伸。這名太直截了當了吧?便問:“這是本名嗎?”
殘陽微微一笑,臉上泛開些神聖的表情,“回王妃!親兵營是特殊的營,猶如王府的護院,而且不比正在選拔的敢死營人員素質差。雖全營不過兩百人,但皆是身懷武功,敢死敢拚的隊員,關鍵時刻,還可以領兵抗敵,而這名都是入了營後王爺所取。這四人是二十個隊中其中四個隊的隊長。隊員依著風雷閃電打頭按數字而排名。”
“哦!”她點了點頭,頗為欣賞。“風一、風二……雷一……這樣排的吧?”
“正是!”殘陽拱手道。
“這樣甚好!威風!”她眼裏全是欣賞之色,瞧著眼巴巴一直盯著幾案上飯菜的玉兒,向他們揮了揮手。
幾人全下去了,她禁不住笑著玉兒,“瞧你,口水都流出來了。”
玉兒想是餓得慌了。用衣袖試了試嘴角,“主子!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不餓啊?”
她便附合著玉兒,連道著餓了的話。
可瞧著手中的粗菜淡飯,那秀眉微微簇起。
其實。飯菜聞起來很香,是她在此刻猛然想起,那麽長的時間沒在夏侯子曦身邊,而素聞他隻要身在王府,就會在兵營,這樣的生活,一天複一天,他哪是什麽高高在上的王爺,簡直就是一個苦行僧,怪不得頭發都白了。
千頭萬緒一下子湧上心頭,肚子也不叫喚了。
玉兒咽下幾大口飯菜,抬頭欣喜地向她道:“主子!真好吃!”
她便莞爾一笑,苦中作樂地道:“肚子餓了,吃什麽都好吃!”
“你怎麽不吃啊?是不是又反應了?”
聽著玉兒關心的話語,她隻得連著搖頭,含著眼淚勉強下咽。
用完飯,玉兒收拾著碗筷向屋門走去。
她便懶懶地向地鋪躺去,這雖是地鋪,沒有一生喜愛的粉色紗帳,衾褥也不豪華,可她覺得很是舒服,甚至比雲繡苑寢殿裏躺著還要安心。
沒幾秒,玉兒就推了門進來,卻是一臉的喜色。
玉兒好似對兵營的什麽感到新奇,迫不及待地向暮傾雲匯報所見所聞,“主子!奴說奴把碗拿到廚房去,可那雷隊長硬說讓他來拿,還硬搶。”
這沒什麽奇怪的,肯定是那雷隊長急了,才搶的。
暮傾雲便又笑笑,清澈透底的眼裏有了幾分倦意。
玉兒愣了愣,好似懂了,就倒了盅茶水遞到她嘴邊,“主子!你喝點茶水,然後歇著吧!”
她含笑著接過喝了。玉兒便又道出去候著。她便讓玉兒到營門口接接青碧,怕青碧也如她一樣進不來。
玉兒施禮後退下。她卻在門口喚住玉兒,特意叮囑別惹事。
玉兒一走,她盯著那青色的屋d思緒迷糊起來,漸漸地進。入了夢鄉中。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聽得清脆悅耳的水聲才倦容滿麵地睜開眼來。
就見一支火燭點亮整個小屋,而外麵亦是昏暗,想來時辰已是不早。
夏侯子曦精神依舊飽滿,正半蹲在地毯上倒著茶水。
她的突然醒來,讓他的手一顫,那茶水便溢出了些。
他輕笑著道:“這麽輕的動作都吵醒你了?”
她輕輕地搖搖頭,翻過身,唇角微微勾起,曲肘托腮靜靜地凝望著他。
最喜歡這樣默不作聲地凝視他,他永遠是她心目中最美的一道風景線。
此刻橘紅色的光芒溫馨,鋪滿了整個小屋。
她那麽幹淨的一雙眼,望著他時簡直動人心魄。
他喉頭發緊,成婚一年多了,還是不能抵製她勾魂攝魄的一顰一笑。挾著一股能讓人窒息的翩翩風度,好聽的男磁音暗含著喜悅,“睡得好嗎?”
她伸出食指,向越來越近的他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生怕破壞了此時愉悅的好心情。
他便微笑著湊近她鼻端,輕輕地觸及。
彼此的呼吸互相交融,立即調和成一種醉人的氣息,癢而**的感覺從氣流中竄到心底裏,他一陣的血熱,而她臉頰漸而如染上紅霞。
他亮若星辰的眼裏全是她,話帶著幾分夢幻色彩,“發現你今天的發型好美!樸素而又大氣!”
她低頭抿唇一笑,就知道他會這樣說,卻不答話。
他返身坐在她身邊。修長的指尖給她梳理著那散披下的腦後秀發,十分輕柔,望著窗外又道:“今日怎麽想著要到兵營?”
她便撅著小嘴,帶著抵觸情緒,“蘭兒能來。我就不能來啊?”
“瞧你!還記得這事!”他便小聲地責怪。
她想想,覺得他們能在一起很是不容易,便換了口氣,分辯道:“我沒生氣!”
“知道!”他的尾音拉得好長,極有耐性,手緩緩地移到她的小手上,力道由小到大。拉了她起來,一下子摟在懷裏,柔聲道:“我們該回府了!”
這事她儼然忘了,隻想沉浸於這簡單的生活中。
慵懶地強撐了撐眼皮,無奈地被他拉著步出營房。
外麵,由於夏侯子曦出府時沒帶護衛出府。因而站著二十個精神煥發的親兵營的衛兵,武將不見,想是夏侯子曦吩咐先回了,而暮傾雲一眼就瞧見了風雷閃電四位隊長。
前行中,風雲突幻。細雨漸停,天空竟然懸掛著一輪彎月,幾顆小星點綴在周圍,散發出幾分夢幻的味道。
寂靜的城中古道上,朦朧的新月追隨,樹影倒退,清脆的馬蹄聲敲擊著青石地下,好似奏響了一曲空前絕後的動聽樂章。
騎馬被他摟住緩緩前行,可謂是一大幸福的事,她喜歡這種充滿了詩意的浪漫,特別是與他。
她沉醉在此情此景中,而他也好似受了感染,身子也與她挨得近了些。
那擁著他們的衛兵與殘陽便也就這樣跟隨,隻是整齊的腳步聲放得很輕。
輕搖慢晃,他輕聲問:“餓嗎?”
她扭頭望著他,他仍是一臉的迷人笑意,他不知道,光看他這張臉聽這聲音她就飽了,從何而談餓了。
“剛才應該在兵營吃的。你肯定餓壞了!”
他發出自責的話,讓她不能再花癡,再沉默。
“我不餓!真的!”
“怎麽會不餓?現在都到亥時了!”
是啊!那本是兩三個時辰的路程,卻因為她的小女生浪漫,足足用了四五個小時。
她略有歉意的問:“你餓了!”
“累了一天,是有點餓了!”他雖然這樣說,可話鋒一轉,突然低頭向她道:“丫頭!剛回南疆時,就想帶你去西城外有著人間仙境之稱的十八灣遊玩,想著以後事更多,也罷!今日興致這麽好,現在就帶你。”
她又驚又喜,“現在就去嗎?”
“就在城外,宿一晚便回。”
說話間,他猝然縱馬奔跑起來,而身後馬上響起了跑動的腳步聲。